第三百六十八章 要離開
審訊室裏,兩人都默不作聲的看著對方,像是都在用著一種x光來透視對方心裏的想法。
雙方的眼神也都沉著冷靜,隻是略微不同的是,陳鐵生的眼神銳利如鷹隼,一旦鎖定目標,誓不罷休。林蘇念眼神自持如磐石,一旦堅定心誌,誓死防守。
過了良久,陳鐵生眼神裏的銳利開始慢慢回收,他的唇角也開始上揚,揚到一個弧度後,便浮上一抹讓人捉摸不定的笑意。
“在剛剛,高露說這戒指是她的。”陳鐵生慢慢吐出了這句話後,就開始細致地觀察著他臉上的神色。
在聽到陳鐵生說的那句話時,林蘇念臉上的防備開始有了一絲裂痕。此時的陳鐵生知道,他再進一步,便能瓦解對方的防禦了。他不得不對他動點心思,即使他信他,那也得找到他信服他的證據,這樣,既是對他自己工作的負責,也是對林蘇念的負責。
“高露的嫌疑不比你小。”陳鐵生說完,就收起了所有的進攻之勢,慢慢退了回來,采取了以退為進,迂回前行的策略。
林蘇念的防禦,在隨後靜默的時間裏一點點的開始瓦解起來。果然,人一旦被對方抓到了軟肋,那就必敗。
“不是她。昨晚,在樓後麵,我們碰到過。”
“那你說說吧。”
“昨晚……”
其實,在大門口處,唐心的那點小動作哪逃得過他的眼睛。隻不過,那個時候,他看著高露那冷漠的樣子,心裏難受,心下萌生一種想要去證明些什麽的衝動。故而,他故意護著唐心,直接對著高露很輕蔑的說了一句,“沒想到有一天,你也耍起了這種手段。”
當時高露聽到後,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說任何話,直接轉身離開了。
他看著高露離開的背影,心裏難受得不行。走進裏麵的樓層後,唐心竟故意在他麵前說高露,這讓他直接就生起氣來,兩人就吵了幾句。但他不愛與人吵架,沒說幾句,他就執意離開了。走出去,他看到院子裏比較幽靜,又想著這是高露工作過的地方,便想走一走她曾走過的路。
他順著路就走進了樓後,樓後麵的光線很暗,即使有樓層裏的光照耀著,卻依舊沒有亮多少。而樓後的那幾棵老槐樹,就像是夜裏最濃鬱的地方,黑得有些不透光。
他站在一棵槐樹底下,思緒一下子就飄遠了。
等他回過神來,卻看到眼前一片漆黑,那棟樓裏,僅有幾處燃著幾縷微弱的光,像是蠟燭的光,難道是停電了?想到此,他搖了搖頭,便想離開這裏。
卻不料,他卻正好看到一抹人影向著他這邊走了過來。即使他看不清對方的臉,但從對方走路的姿勢以及那大致的輪廓,他就已經知道那是誰了。他將自己向著樹旁隱了隱,等對方走近時,他直接上前,拉過對方,將她抵在了那棵老槐樹上。
對方驚呼出聲,他忙開口道:“是我,別喊。”
對方聽到他的聲音,緩了兩秒後,冷聲道:“你放開我。”
借著那慘淡的月光,他看到眼前高露的臉色比月亮的清輝還要冷淡。
“高露,你非要這樣嗎?”他的話裏充斥著無奈,心裏也是萬般苦澀。
“你說呢。”高露的嘴角依舊透著些微涼。
“當初不是說好了做朋友的……”
“做朋友?林蘇念,你真的覺得我們能做朋友?我告訴你,我高露這輩子即使沒有一個朋友,我也不會選擇跟你做朋友。放開。”高露臉上像是凝起了冰霜,冷冽的讓人心寒。
“我知道,最近你遭遇了很多事,心情總歸是有些受影響,所以……”
“林蘇念,你在感情上能痛快些嗎,當初你就不痛快,這都幾年過去了,還不能痛快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最傷人的。”
聽到高露的話,他的心頓時就被揪了起來,緊緊的擰著,像是要擰出個結來似的。其實,不是他在感情上不痛快,而是麵對她,他從來就不能痛快,就像當初分手時,他也懦弱的不敢當麵跟她說,隻敢在電話裏說。因為他知道,隻要麵對她,他所做的決定就會被她打敗。好像,這輩子,她就是他所要曆的劫難,但他,是真的曆不了這個劫。他一直都怕重新遇到她,因為他知道,無論過了多久,無論她變成什麽樣,隻要再見她,他還是會淪陷,隻一眼,就會萬劫不複。
“林蘇念,我想重新開始生活了,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了。放心,過些日子,我就會離開這裏,是不會影響你與唐心的。”
聽到高露要離開,林蘇念的心立馬就落了下去,但卻總也找不到歸宿,懸在那,晃的人難受。
“你要去哪?”
“去我一直想去的地方。”此時的高露依舊沒有什麽反應,臉色還是很冷,眼裏的冷漠更像是一把刀子,直抵人的心窩處。
他慢慢鬆開了手臂,放開了林蘇念,“如果有什麽困難,你就……”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以前的那些,不也都是我自己熬過來的嗎。”說完,高露對著他,微微一笑,“再見。”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好像一瞬間又回到了以前,隻不過,那裏麵卻再也沒了撒嬌的意味。
高露離開後,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久到,他一抬腳差點倒了下去,幸虧他及時扶住了旁邊的那棵老槐樹。真是奇怪,站一上午軍姿都不會腿麻的他,竟經不住剛剛那一小會兒了,他到底是怎麽了?
緩了一會後,他覺得腿有些好了,這才邁開步子離開了。
走出精神病院門口時,門衛老頭一直盯著他看。
他上前,看著那老人,剛想說些什麽,卻被老人搶先了。
“小夥子,高醫生剛剛離開了。”
“大叔為什麽跟我說這個?”
“大叔是過來人,看得出來,你喜歡她。隻不過啊,你得抓緊,高醫生快離開這了。也就在這沒幾天了。”
“這麽快?”
“唉,她媽也死了,她爸雖說找到了,卻也隻是屍骨,這裏對她來說怕是最能讓人觸景生情的地方,離開了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