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悔不當初
徐美人縮了縮下巴，像是很害怕他一樣。而她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越發加劇了太子心中的自責。
“殿下剛才……剛才掐住了姐姐的脖子，奴家也不知道殿下到底怎麽了，突然一下子就像不認識我們一樣，一看見我們就……”
說到這裏，他許是害怕了，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可是接下來的話就算她不說，太子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都不用徐美人主動打，他自己就像把自己狠狠抽幾巴掌。不過是被皇帝罵了一頓，被人栽贓陷害了，怎麽就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明白，這個症狀看起來實在奇怪。
丫鬟去而複返，身後緊緊跟著一個太醫。
丫鬟的臉上有些頹敗，她去太醫院求了好久，那些人一聽她是前太子的丫鬟，立馬態度就變了，變得不愛搭理。唯一的這一個太醫，還是她跪在地上，求了半柱香才求來的。
那個太醫還沒來得及放下自己的診療箱，好好歇一口氣，抬頭就看見屋子裏這麽多人都盯著自己，目光齊刷刷都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動作停了，覺得有些滲人。
太子正想叫個太醫來救人，這會兒正好，都不用特意去找了。
他走過去，拉住了那個太醫的手腕，微微用力往這邊拽著，“來的正好。”
他指了指地上的何蓉，示意太醫。
那個太醫有些不喜他這個態度，說實話，如果不是那個丫鬟太過難纏，他在太醫院處境又艱難的話，根本不願意來這一趟。
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打開了診療箱，從裏麵拿出來一些瓶瓶罐罐，再讓丫鬟去叫進來幾個宮女。
幾個人就在這麽一個簡陋的環境中，替何蓉治病。
太子看著眼前這一幕，再回想起曾經他一呼百應的時光，不知不覺，眼眶瞬間就濕潤了。
他不會哭，隻是覺得世事變得太快了，他都還沒來得及反應，沒來得及適應過來，生活中就有一大堆麻煩等著他去解決。
那個太醫好不容易才把何蓉救回來，沒想到事情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何蓉並不隻是表麵上那幾處密密麻麻的傷口，背部還有被太子強行磕在桌角的淤青，對於這麽一個弱女子來說，即使是有些鈍了的桌角，也可以變成鋒利的殺器。
何蓉就是被這麽一處看似簡單的傷口，整得昏迷不醒。這個太醫的醫術並不算高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保住了何蓉的性命。
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被撈出來一樣，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淚水。他抬起袖子，隨意的擦了幾把，而後把目光放到了那個丫鬟身上。
嘴巴動了動，下意識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是餘光又注意到這間屋子的裝潢，最終還是沒出聲。
還是算了吧，這位殿下如今已經淪落到了這個地步，恐怕就連這點診療費都給不起了。
他輕歎了一聲，搖了搖頭。
今天又是白跑了一趟。算了，就當他好人做好事，免費救人一命吧。
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診療箱，連個招呼也不打算打，就徑直原路返回去了。
那個丫鬟原本還想出去送送他，可是看見他像躲避瘟疫一樣躲著他們，又突然頓住了腳步，沉默不語。
太子聽見太醫說何蓉沒有了危險，心口處驀地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並沒有釀下大錯。若是太子妃，真的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別說是皇帝饒不了他，就是何蓉身後的家族，也不會放過他的。
他輕歎了口氣，看著床上仍舊昏迷不醒的何蓉，目光中露出一抹沉思。
這就是他為什麽對何蓉喜歡不起來的原因，因為何蓉的身份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她背後的家族是他惹不起的，所以即使是他這個做丈夫的，也不能讓何蓉受到任何委屈。
所以，他才更加寵愛小妾，因為小妾的身份他根本不用顧慮，即使是不小心玩過頭，亦或者是出了什麽意外，也沒有人會怪他。
可是麵對徐美人的時候，他又會感受到一種和其他人在一起時不一樣的感覺。
他平時對徐美人百般縱容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東宮的所有女人，隻有徐美人能和他談笑風生。其他的，不過是些解決生理欲望的工具罷了。
他就這麽一直盯著床上的何蓉看，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多遠。
一旁的徐美人也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像是在猜測他心裏的想法。
“殿下？”
太子並沒有給她回應，而是繼續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還是徐美人又不耐煩地叫了好幾遍，他這才聽見。
回過頭看了徐美人一眼，剛想開口，那一瞬間就感覺到腦中像是藏了一座火山，正在往外冒著火焰。
他痛苦地捂著腦袋，整個人身子都站不直了，恨不得蜷縮著，這樣來緩解腦中的疼痛。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突然會頭痛？
而站在一旁的徐美人似乎是也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隻不過並沒有表現得多麽驚訝。
她試探著伸出手去，想要撫摸太子的頭。
可是太子像是可以察覺到她的舉動，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擰了一下。
緊接著，徐美人一聲痛呼，“啊！”
她白皙細嫩的手腕處，就出現了一道深深的紅色痕跡。
徐美人立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回了手，就連太子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
她就算再怎麽厲害，那也是一個女子。怕疼是天經地義的事。在那一刻，她恨死了這個家夥。
打女人虐待女人，她恨不得直接拔刀把麵前這個人麵獸心的人直接捅死！
徐美人的目光中露出幾分恨意，但她想到接下來的計劃，還是強忍住了惡心，走上前去扶起了太子的胳膊。
“殿下……您又怎麽了？”
太子這會兒像是又恢複了正常，低頭看見徐美人手腕處隱隱約約的紅痕，他心裏居然罕見地有了幾分內疚之意。
他走過去，輕輕托住了徐美人的手心，另一隻手則是慢慢的撫摸著她嬌嫩的肌膚，目光中帶著心疼。
徐美人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摸著自己，心頭不斷湧上一陣陣惡心感。她強忍著反胃的衝動，把自己的手慢慢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