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惶恐不安
皇帝看著麵前一張張紙，上麵全部都是太子在京都與郊外購入的宅院，這都不用再繼續看下去了，已經足夠證明，太子的確動機不純。
皇帝又重新坐了回去，怒錘了一下桌案，這會兒也不再打算叫什麽太子過來對質了，直接人都快氣死了。
他看著四皇子的目光也是滿滿的不善，雖說是四皇子拿出了這些證據，幫助他鏟除了一個隱患，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四皇子卻讓他丟盡了麵子。
四皇子知道，皇帝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重過自己，而這會兒僅僅為了一點麵子問題，就對他露出了滿滿的殺意。
他覺得自己的生活實在是太悲哀了，他根本找不到一點存在的意義。
他抬頭看了看皇帝，皇帝的臉色極差，像是恨不得立刻把他這個兒子殺掉。
四皇子早就知道這個任務艱巨，正好他也不想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了，反正該說的他都已經說清楚了，至於剩下的，就看楚離打算怎麽處理吧。
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就趁著皇帝不注意的時候開溜了。
但是走在路上，他的心情依然還是惆悵不已，他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以後會以怎麽樣的一個態度生活，是渾渾噩噩的，還是積極向上？
估計第二個這輩子都沒有可能了吧？
他想著想著就想出了神，後來還是十皇子擔心他特地跑出來找他，沒曾想居然還真的在路上碰見了。
他看見四皇子渾身上下一點事兒也沒有，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想得那麽入神。
他走過去，拍了拍四皇子的肩膀，隨意地問了句：“事情辦的還順利嗎？父皇有沒有相信你說的話？”
四皇子卻突然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一個問題，“我也不知道，父皇的態度真的好奇怪。但是最可怕的是，他對我有了殺心。”
十皇子這下也震驚了，他目瞪口呆，“什麽？你說他想殺你了？不是吧，這才說了些什麽啊，你做這些不都算是在幫他嗎？他為什麽要這麽想？”
四皇子隻是搖了搖頭，“不知道。”
看著他又開始沉默了，十皇子心裏也鬱悶，但他還是努力安慰著四皇子，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著：“那接下來，怎麽辦？”
可四皇子的表情越發古怪了，他抬頭看了看天空，明明今天是有太陽的，可是他偏偏覺得好冷。
“是死是活都聽天由命吧，我親爹都想著要殺我了，還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的？”
十皇子卻突然沉默了，這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但不管怎麽說，四皇子看見十皇子願意特地趕過來，就是為了看一下他有沒有出事，就這件事他還是覺得很暖心的。
隻是，兩兄弟還沒來得及暢談，四皇子就被一個太監叫走了。十皇子看著那個太監背影，旁邊是四皇子落寞的背影，心裏莫名伸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就好像……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果然，一個人突如其來的預想基本上不會有太大的偏差。
四皇子是被皇帝叫過去的，在路上他就設想了很多，比如皇帝叫自己過去，是不是自己之前說的還有什麽遺漏的地方，皇帝覺得蹊蹺，這才特地把他叫過去問問。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了。
一旁帶路的小太監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些什麽，亦或者之前看過皇帝的反應，就連走路帶路都是刻意和他保持著距離，不論他怎麽加快變慢，兩個人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四皇子看著他這個反應，心裏直接涼了大半截，他想自己估計已經不用猜就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之前，一定沒有他之前試想的那樣美好。
四皇子輕輕歎了口氣，為自己接下來的遭遇感到悲哀。
還沒走進門，一個白色的東西就從裏麵飛了出來，直直砸在他的腳邊，而後碎成無數個鋒利的碎片，那是一隻昂貴的茶碗。
四皇子也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很快臉色就恢複了正常，抬腳跨過了門檻，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兒臣參見父皇。”
他低著頭，上麵的人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麽僵持著，誰也不願意先發製人。
後來，還是皇帝不屑得冷哼了一聲，“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父皇？”
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四皇子才是最疑惑的那個。
“父皇何出此言？”
他的確是真的聽不明白，可是皇帝卻執意認為。他是故意假裝的。
“朕是真的看不透你了，分明之前可憐兮兮像條狗，也不知是被誰指使，現在居然敢出來指著自己皇兄說了。”
四皇子聽到這句話也是震驚不已，他原本以為皇帝再怎麽絕情，這表麵上的親情還是要照顧一下的，但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皇帝居然這麽毫不隱晦地罵他。
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卻又被他硬生生壓了下去。
“原來父皇是這麽認為的。”
皇帝怎麽可能聽不出來他語氣裏的嘲諷，那不是自嘲，那是明晃晃地在嘲諷他這個皇帝當得失敗！
皇帝氣不打一出來，直接拿起一邊的硯台砸了過去，也不管這又厚重又尖銳的硯台要是砸中了人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而四皇子就眼睜睜看著那塊硯台朝著自己砸過來，他也不閃不躲，就像塊木頭一樣杵在原地，像是在等死。
不過最後還是幸運，硯台隻是擦過了他的眉骨，在他眉毛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鮮血流了下來，可他就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樣，還是那麽站著。
血好像不是熱的，而是涼的。
就和麵前這個位高權重的人一樣，冰冷無情。
四皇子又笑了一下，不過是動了一下臉，鮮血就開始順著臉頰，朝著嘴角處流去。
看上去，真像是受了內傷吐血的人。
但是他的血早就涼了，涼透了。
皇帝在這個時候，又看不懂他了。他皺著眉頭，看著四皇子。而四皇子隻是抬頭一動不動，就這麽看著皇帝。
“你不是一個好父皇，你也不是一個好皇帝。”
說這話的時候，他並沒有想過會有什麽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