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門庭若市

  第45章 門庭若市 

  院門口。 

  管家跪的很乾脆,很果斷:「您如今身份不凡……」 

  幾個機靈的丫鬟,柔柔弱弱地屈膝行禮問好:「見過方小姐。」 

  「??」 

  方蓁蓁腦門寫滿問號。 

  府內的管家,最大的管家,有時候喝罵訓斥,她小心翼翼認錯,過後偷偷掉眼淚。 

  眼前怎麼回事兒…… 

  大管家給她跪了…… 

  既如此,方蓁蓁掐著小腰,一臉好奇的問道:「你說說,我什麼身份?」 

  施府管家擠出討好的笑容,正待開口。 

  隔壁院落。 

  傳來犬吠。 

  聞聲而出的方夭,手裡拿著廚房用的鍋鏟,邁過內院門檻,繞過外院大樹,到了門前一看:「怎麼回事?」 

  掌管府內一應事宜的大管家怎麼跪在了我們家的門前! 

  施府之內當丫鬟,規矩多。 

  條條框框,不可僭越。 

  她記得。 

  去年有一次,蓁蓁給小姐端茶,絆倒了路邊石頭,摔了一跤,險些把茶水潑在小姐身上……這一幕落在管家的眼裡,削減了她們的每月用度,以及積攢一年多的府內等級……若非小姐沒在意,饒恕了方蓁蓁的冒失行為,恐怕就會挨板子。 

  方夭扔了鍋鏟,有點慌:「大管家您在地上做什麼啊……」 

  管家見她面上有敬畏之色,一下子冒出冷汗。 

  這兩個本是府內的丫鬟。 

  兄長奇才,今非昔比,若是記恨自己就糟了——當機立斷,管家腦門磕下去。 

  「兩位小姐!」 

  「還請聽我一言啊!」 

  「尊兄方鴻,進了書院,乃是轟動郡縣的武道奇才!」管家一狠心,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只求冰釋前嫌。 

  管家地位再高,仍是奴籍下人。 

  比不得看家護院的武人。 

  「兩位……」 

  「尊兄方鴻在武道上的資質,驚動了府內老爺,命我來訪送上一應禮物!」 

  「這是三千兩銀票,以及縣衙蓋章的戶籍憑證——府內奴籍,已送去衙門銷毀,還有兩位平時的諸多用品,都在巷口馬車上,我這就命人搬來。」 

  說著,管家堆起笑容,從懷裡拿出了一疊文書。 

  方夭臉蛋變驚愕。 

  方蓁蓁掐著小腰的雙手,一點點滑了下去,垂落在身子兩側。 

  一時間落針可聞。 

  彷彿按了暫停鍵。 

  兩個小丫頭異口同聲:「等一下!」 

  管家:「您二位請說。」 

  「……這,怎麼!」方夭結結巴巴了起來,道:「不是,不會認錯人了吧,我們兄長方鴻在養生齋做事呀。」 

  「對對,那個有名的書肆。」方蓁蓁附和道。 

  兩人不敢輕信管家的言語。 

  飛雲縣,將近百萬人。 

  消息流傳,聯絡方式,主要依賴於人們的口耳相傳。 

  一傳十,十傳百,就會造成信息失真的狀況。 

  有些謠傳的言論,誇大離譜,荒唐無稽,經過驗證,都是假的。 

  況且。 

  郡縣人多,由於重名,鬧出的趣事兒不在少數。 

  方蓁蓁拽著胞姐,小聲道:「也許是重名了吧?」 

  對對。 

  定是重名了。 

  兩個小丫頭對視。 

  她們雙生子,心有靈犀一點通,就打算敷衍幾句,應付過去,然後抓緊跑回屋,搖醒還在睡懶覺的兄長。 

  就在下一刻! 

  巷子口傳來馬匹的嘶鳴之音,以及車輪子碾壓過青石板路,發出咯噔咯噔的清脆聲響! 

  車聲,馬聲,人聲,統統匯聚在此處,把巷子口堵得水泄不通。 

  方夭的手,搭在門上,茫然地望了過去。 

  方蓁蓁小腦瓜嗡嗡直響。 

  「!!」 

  頃刻之間,巷子里車水馬龍,擠滿了人,吵吵鬧鬧,兩個小丫頭徹徹底底驚呆了。 

  「那武道奇才,住在此處……雖說偏僻,卻顯幽靜,很有品味。」 

  「讓開,都給我讓開。」 

  「我是裘府管家,奉命前來,商談武道資助的事宜……」 

  「非武人,閃一邊去!」 

  武道資助,是大乾王朝的習俗之一。 

  每當窮苦人家,出了武道奇才,就有人登門拜訪,提供資助,結下一份情誼。 

  以後武道有成,不予報答,忘恩負義? 

  一旦傳出去,名聲就差了。 

  輕則沒人與你再來往……重則驚動朝廷,罷黜官身品階。 

  值此之際。 

  有人朗聲大笑,音浪滾滾:「哈哈,我已買下那小院,登門來訪,送上地契,各位怎麼跟我爭?」 

  其身影,吐出第一個字時,還在遠處閣樓的屋檐角上面,凌空一躍,宛如登高,瞬間掠過了三十多丈的距離。 

  聲音剛剛落下。 

  人已至,走到小院門口。 

  「哈哈!」 

  「你們拿什麼跟我爭!」 

  來者正是呂安喬,書院學子,後天七層。 

  他的到來,彷彿是引爆全場的一聲驚雷。 

  巷子內,無論武人,富戶,府邸大院的管家,恭敬地讓出路來。 

  視線聚焦。 

  全場中心。 

  方夭和方蓁蓁愣在原地——哪裡見過這場面,小腦袋一片空白,隱隱意識到人生從此大不同,翻身立命,有了依靠,但仍然不敢置信。 

  畢竟,習慣了謹小慎微的日子…… 

  畢竟,從小出身農戶呀…… 

  她們忐忑不安。 

  相互攙扶,雙腳發軟,往後跌跌撞撞,撞進了兄長的堅實胸膛,扭頭一瞧,嗷嗚兩聲,彷如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大,大,大兄外面那些人好像來找你!」 

  「方鴻哥,咱們怎麼辦……」 

  她們各自一邊,怯生生地摟住方鴻的胳膊。 

  「平心靜氣,慌什麼慌。」方鴻笑眯眯說道。 

  事實上。 

  方鴻早已察覺到門外狀況,本想著鍛煉一下兩個小丫頭。 

  但,車水馬龍,門庭若市,巷子里擠滿了人,連他也感到驚訝。 

  方鴻拉開大門。 

  看了看呂安喬。 

  方鴻:「教習黃鳩讓你來?要我提前去書院練武嗎。」 

  呂安喬:「沒,沒商量好由哪位教習帶你……按規矩,正式入院,都是每月第一天。」 

  接著又補充幾句。 

  書院的教習,打算下月初弄出個入學儀式。 

  廣邀賓客,前來見證,甚至請了裘縣令,施縣尉,呂縣丞——這三人執掌郡縣的最高大權,也是武道最強者。 

  「飛雲縣縣尉……施高虎。」 

  「施倚霄的親爺爺。」 

  方鴻心頭微微一動。 

  這是同鄉啊。 

  當年施高虎考上舉人,回村滅了上一個地主張家,來到飛雲縣做官。 

  很快。 

  方鴻把呂安喬請進內院,又看向施府管家,點點頭: 

  「戶籍文書拿來,銀票收回去。」 

  管家急忙說道:「可是,我家老爺還交代……」 

  方鴻笑了笑:「東西搬進來,你們就可以走了。」 

  這時,方蓁蓁踮起腳尖,說了幾句悄悄話,方鴻眼裡溢出笑意,看著施府管家:「這些女孩跟我家蓁蓁相熟,留下說說話,可好?」 

  「好,好。」 

  管家連忙點頭,命人把巷口馬車上的東西搬進院里。 

  與此同時。 

  巷子裡邊的眾人眼巴巴盯著方鴻。 

  「諸位。」 

  方鴻拱拱手,道:「我有了武道方面的資助……諸位好意心領了,還請回吧。」 

  眾人聞言都面露失望之色。 

  有的還想再爭取。 

  有的嘆口氣,轉身離開了。 

  有的躊躇,蹲在一邊,打算觀望一會兒再回去復命。 

  這時候,街道上,巷子口平房,巷子裡邊的宅院,人們紛紛投過來好奇的目光。 

  某間平房門,推開一條縫,露出一雙烏黑眸子:「方鴻……原來我哥張高麥只是冒牌貨,假奇才?」 

  …… 

  院裡面,兩個丫頭捂著嘴,有些喘不上來氣。 

  喜極而泣! 

  非謠傳,非重名……這真的匪夷所思! 

  「這,這。」 

  方夭性子沉靜,內斂,也不禁全身發軟。 

  她側過頭,眸光汩汩,從童年吃不飽飯,餓著肚子,瘦的皮包骨,看著像個髒兮兮的小孩,又黑又丑又難看;接著是郡縣奴籍,府內丫鬟,每日三餐,吃食不缺,漸漸出落水靈靈;最後到了這一刻……過去經歷,走馬觀花,閃過眼帘,她已經情難自禁,恨不得撲進兄長的懷裡,宣洩澎湃的心緒。 

  至於方蓁蓁,露出小虎牙,眼睛如同彎月牙。 

  彷彿在展望以後的美好日子。 

  小臉蛋滿是期盼,微醺之意。 

  她們的身邊,圍繞著四五個施府丫鬟。 

  鶯鶯燕燕,嘰嘰喳喳,宛如眾星拱月一般的畫面。 

  「蓁蓁,蓁蓁。」跟她相熟的少女溫聲軟語,連連驚嘆:「聽管家說,老爺囑咐——方鴻大人,十年之內,註定是跟他平起平坐的人物。」 

  此言一出。 

  少女們眼睛紅了:「真的?」 

  施府老爺,縣尉之子,施倚霄小姐之父,永盛五十四年間的武道秀才。 

  「天吶!」 

  「家有武人,安身立業——家裡有武道秀才,在咱們縣城,豈不是要什麼就有什麼!」 

  少女們震撼極了,羨慕瘋了,比正主還要激動。 

  很明顯。 

  這是回歸自由人。 

  即將翻身當主子的節奏。 

  曾經同為丫鬟,一起挨罵,一起共事,相擁入眠,說些體己話。 

  有這份情誼在…… 

  若討得兩人歡心,招來給方鴻做侍寢丫鬟的話……那就是攀上高枝,飛上雲霄,跨越階層,打破窮苦的宿命,一輩子有了著落! 

  平日里方鴻的衣食住行。 

  總不能讓妹妹伺候,怎麼也需要幾個貼身丫鬟吧。 

  「蓁蓁,蓁蓁,你手鏈真漂亮。」 

  「聰……夭兒,這一箱子胭脂盒是方鴻大人給你買的嘛,嗚嗚,你們的兄長,對你們真好。」 

  幾個少女眸光微微一閃,紛紛說著好話。 

  …… 

  施府。 

  亭台水榭,池塘假山,水面泛起一絲絲漣漪。 

  管家彎腰,恭敬回話:「方鴻收了戶籍文書,拒絕了銀票,言語之間沒有對施府的怨言。」 

  「很好。」 

  身披白袍的中年人背負雙手,立於池塘邊上,手裡抓著魚餌,時而灑出少許,引來一條條金魚搶食。 

  水花濺起。 

  一群魚兒浮水面,游來游去。 

  管家低聲道:「老爺,咱們用不用資助方鴻……」 

  白袍中年人面容冷峻,威嚴濃重。 

  他眸光如同火炬,漫不經心地扔出一把魚餌,看著魚兒水中游: 

  「那武道奇才方鴻,靈性之高,不可思議,但說起來,將來能不能中舉?呵呵,我看沒可能,充其量與我一般。」 

  「再往上,是妄想。」 

  「潛力歸潛力,實力歸實力,不是一碼事。」 

  他近日突破,眸光如炬,已經是後天八層的內氣境。 

  他的父親,縣尉施高虎,更是後天第九層,真氣之境,踏空而行,擁有五萬鈞之力! 

  …… 

  同一時刻。 

  隔著兩堵高牆的假山下方。 

  施倚霄怔怔出神,無心練武,一時間接受不了身份的變化——以前的貼身丫鬟,出府沒幾天,居然有了不亞於她的地位? 

  雖然說關係親密,頗為喜愛。 

  但,尊卑上下有別,總歸是籍貫卑微的下人。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她又惆悵,又煩躁,心中有些不舒服。 

  …… 

  縣城東區。 

  飛雲書院。 

  通體琉璃白玉打造的正門。 

  門內大道,黑石鋪路,長度約有數百丈,幾個內氣境教習,直勾勾盯著黃鳩。 

  他們商量好了下月初舉辦入學典禮的事兒。 

  屆時,廣邀四方賓客們。 

  此刻,幾個人爭論,由誰擔任方鴻的武道教習。 

  「黃老哥,你要吃獨食?一個人霸佔方鴻?」 

  「太貪了。」 

  「呵,那可是武道奇才……只需要十年,就能夠中舉……一旦進了大乾四大司,殺敵立功,很可能授予左卿的品階。」 

  三個黑髮老頭,不願意錯過擔任其教習的機會,頗有一言不合就翻臉的意思。 

  要知道。 

  在他們眼裡,方鴻幾乎預定了舉人功名。 

  「哼。」 

  「我擅長教人,理應是我。」有黑髮老頭理直氣壯的說道:「疾風指乃是朝廷賜予的打法,也是我的壓箱底手段,臻至化境,隔空殺敵,傳給方鴻才能夠發揚光大。」 

  他眯起眼睛。 

  笑容很得意。 

  「嘿嘿。」 

  「強不強只是暫時之事,瀟洒不瀟洒才是一輩子的事。」 

  疾風指一出,撕裂空氣,穿金裂石。 

  如同無形之劍氣。 

  甚至還能通過獨門手段,將其染上色。 

  五彩斑斕,絢爛奪目,彈指之間彷如煙花暴射。 

  試問。 

  哪個年輕人能夠擋得住這種誘惑? 

  黃鳩微微一笑,道:「像方鴻這樣的武道奇才,不用來書院……很多書院的學子,只是挂名,為了獲取大乾科考的資格。」 

  「我打算收方鴻為親傳弟子。」 

  「你們……搶得過?」 

  此言一出,幾個老頭都皺眉。 

  教習,師父,截然不同……前者只是結下一份人情,後者是堪比再生父母的深厚關係。 

  三拜九叩,喝拜師茶,便是師徒。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相互扶持。 

  沒錯。 

  所謂師父,既是對弟子的要求,也是對師長的要求。 

  真心收徒,真心傳武,不可有絲毫藏私。 

  甚至……死去之後的遺產,也得給親傳弟子留一份! 

  —— 

  日子一天天過去。 

  小院的來訪者絡繹不絕。 

  方鴻婉拒了所有的武道資助,日子恢復平靜,練武,抄書,接送兩個小丫頭上學放學。 

  生活沒什麼變化。 

  最多,鄰居們偶爾相遇,面露敬畏之色。 

  大多數人,看完熱鬧,也就不再關注了。 

  書院之事,奇才之資,只是在小範圍引起轟動……大多數平民百姓為生活忙碌奔波,沒有獲得新聞的渠道。 

  又是一天的清晨。 

  方鴻送夭兒和蓁蓁上學之後,來到養生齋。 

  後堂。 

  長桌。 

  有丫鬟笑靨如花,精心打扮,沏上熱茶。 

  芃兒撇撇嘴,拿著幾冊書,輕手輕腳地放在方鴻面前:「去了書院,就不會再來抄書了吧。」 

  「當然……繼續抄書。」方鴻微微一笑。 

  他進入飛雲書院,只是為了拿到科考資格,有個明面的身份,並且得到武道奇才的認證,以後展露實力,不會顯得突兀。 

  飛雲書院的藏書,借閱或觀看,需要花銀子。 

  相比之下。 

  養生齋的書更多。 

  免費,無償,還給酬勞,工作氛圍這麼好,同事們態度友善。 

  飛雲縣的養生齋是一處分店。 

  大乾皇都,蒼州府城,都有養生齋書肆……將來有機會,看到更多書。 

  …… 

  今日抄錄的第一本書,是古代的成功學,滿登登一碗雞湯。 

  …… 

  第二本書,講的是大乾律法。 

  某些法令太嚴苛,不合理,提議改正。 

  譬如:府城內,棄灰於道者斷其手。 

  隨地扔垃圾,砍斷手…… 

  倘若隨地大小便? 

  方鴻翻了翻,有點小失望,書上沒提這方面的法令。 

  …… 

  再看第三冊書籍。 

  這回是核查——當前抄書時長最高紀錄保持者、老婆婆抄錄的書。 

  方鴻摸著下巴,暗暗吐槽:「這也太難辨認了。」 

  擺在面前,老婆婆的手抄本……且不說字體優雅,美觀,連最基本的整齊都做不到。 

  字如蚯蚓,歪歪扭扭,潦潦草草的樣子。 

  方鴻目光又落在原書上面……同樣的慘不忍睹,無法直視。 

  要知道,抄書人抄錄的書,通常來自另一個抄書人。 

  如此一來,不斷謄寫,字跡愈加亂糟糟……畢竟,抄書人不識字,天生書法再好,筆畫工整漂亮,卻也架不住原書的歪曲字跡。 

  「嘖嘖。」 

  「有些抄書人,可能會奇怪,大乾文字居然是這麼醜陋。」方鴻喝了兩三口自帶的涼水,抄書越多,越感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絕望。 

  此方世界。 

  知識流通太難了。 

  這麼下去,傳承斷絕,文化泯滅只是遲早的事兒。 

  方鴻搖頭,翻閱核查,書里內容是大乾王朝的官位結構:「大乾的官身品階分為兩種,一為治,二為戰……武治類型的官員,識文斷字,處理政令,掌管事務,治理一方……武戰類型的官員,鎮壓邪魔,搜查妖物,巡守領土,駐紮邊疆,不參與九品官身的朝政體系,而是獨立出來,另為一個派系。」 

  飛雲縣的裘縣令,縣尉施高虎,屬於治——九品官身,朝政體系。 

  鎮邪司,誅妖司,則是練武征戰的類型——先斬後奏,相對自由的卿位。 

  大乾卿位的劃分: 

  下卿、左卿、右卿、少卿、上卿、副司主。 

  無論卿位,還是協助治理王朝的朝政體系,必須先考取功名,拿到當官的入場券、資格證。 

  「原來如此。」 

  方鴻有些明白了。 

  武道秀才,武道舉人,武道進士這些科考的功名,主要考察武道境界是否達標,靈性是否合格。 

  卿位的衡量標準,旨在戰力,生死搏殺的戰力。 

  【叮!】 

  【見多識廣,靈性提高!】 

  …… 

  方鴻念頭一動,回憶往事:「洛河村的時候,蒼州府來的武道秀才劉顯歸,就是誅妖司下卿,享有先斬後奏,便宜行事的特權。」 

  低頭繼續看。 

  按照書里的介紹。 

  下卿:最低標準,後天七層極限的武力。 

  左卿:後天九層極限的武力。 

  右卿:先天初境。 

  右卿之上,書裡面語焉不詳。 

  「很好。」 

  「斬妖大業,就從考取功名,獲得卿位開始。」 

  方鴻暗忖,拿起第四本書,察覺到張大田的莫名目光。 

  這老頭…… 

  啥意思…… 

  近幾天,總是盯著他。 

  大概腦門疼,快要堅持不住了,見他一日抄三冊,升起了攀比之心,不願意就此離去? 

  方鴻勸道:「其實,沒必要跟我比抄書時長……送你一句話,事能知足心常愜,人到無求品自高。」 

  張大田笑眯眯道:「人,若是不知足呢。」 

  方鴻:「功利事知足,修身求知事永無止境。」 

  「呵……」 

  張大田一愣,灌了一口酒,無聲地笑了起來。 

  但笑著笑著。 

  眼淚流出來。 

  方鴻摸不著頭腦。 

  那麼兩句話,也沒什麼啊,這老頭怎麼哭了——難道是,大乾王朝版本的碰瓷專業戶? 

  不至於。 

  認識快有一個月,方鴻覺得張大田是個好老頭。 

  但要說他是隱居市井的高人,就純屬無稽之談,完全沒可能……大概上了年紀,喜歡多愁善感,幾句詩詞觸動了他的內心。 

  「別哭。」 

  「哪天你死了,我幫你收屍。」方鴻善解人意的安慰。 

  張大田點頭,露出一口老黃牙,聲音嘶啞地說道:「好啊,別忘了這個承諾。」 

  方鴻:「……」 

  我是抄書人,不是收屍人,客套一下你還當真了啊。 

  沒多想。 

  低下頭。 

  開始核查今天的最後一本書。 

  翻開書頁。 

  開篇沾著幾滴黑紅的污跡。 

  方鴻一怔,眼睛一亮,這竟然是一封府城之人的…… 

   六千多字,二合一大章……另外,有讀者一看到飛雲書院就說後面會寫學院流劇情……其實吧,每一卷大概內容,卷名簡介已經標出來了:爝火燃回春浩浩,烘爐照破夜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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