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羞辱
方鴻不管什麽招式章法,搬運體內氣血,爆發凶殘力量,甚至那樹木還沒有劈落下去,蓋壓空氣,刮起大風,置身下方的眾人統統窒息了!
??“逃!”
??“擋不住!”
??空氣翻騰,難以喘息,一個個心生驚駭。
??從上方砸落的樹幹越來越近。
??馬兒受驚,抬起前蹄,高高地向上揚起。
??幾個人趁機跳下馬背,向兩側翻滾而去,狼狽不堪。
??那些馬兒在原地,抬起蹄子,還要掙紮。
??轟隆!
??隻一下,樹冠劈在了地上,三匹馬當場暴斃……施倚霄的那匹烈血馬兒,直接被壓倒跪地,哢嚓嚓骨骼粉碎,一聲不吭就死去,火紅鬢發染上了血紅色。
??方鴻不滿意:“你們剛正麵啊!”
??伴隨著那幾匹幸存的馬兒驚叫,連連嘶鳴,方鴻又橫腰屈腿,掄起樹幹,掃向眾人。
??“等等!”
??“好漢饒命!”
??眾人大叫,就明白不可匹敵,根本沒有與其交手的打算。
??這般恐怖的巨力,怕有上萬斤!
??施倚霄等人,最多就後天四層,哪裏敢上前搏殺,白白送死。
??況且,感覺到源自方鴻身上的滾滾熱浪,仿佛烈日,仿佛蒸爐,仿佛熊熊燃燒的一團火焰!
??真正的氣血如爐!
??方鴻周身的空氣都微微扭曲,凸顯武道之異象。
??“這,這股氣血??”
??“後天五層……不,後天六層!”
??一個個失聲叫道。
??本以為是個發瘋的山賊路匪,力氣大一點,談不上威脅,頃刻間陷入生死絕境。
??行駛證?
??駕駛本?
??真的沒有啊。
??施倚霄高聲喊道:“我乃飛雲縣縣尉之孫女!”
??“你爹是李剛也沒用!”方鴻抓起樹幹一記橫掃,將擋在白袍青年身邊的兩人掃到一旁。
??嘭!嘭!
??那兩人口吐鮮血,胸骨塌陷,手腳亂抓,空中翻飛十餘米,重重地落在地上。
??嘭!嘭!
??方鴻又一劈,有個來不及閃避,直接被樹冠壓下,挑飛,撞在不遠處的大石頭上,就聽見骨頭哢嚓一聲的脆響,卻是替那個白袍青年擋了災。
??施倚霄臉色煞白:“僅僅擦個邊就打成重傷,生死不知!”
??姓徐的白袍青年已經懵了,跌跌撞撞的倒退:“這種鄉下地方……”
??嘩啦啦!
??枝葉繁茂的樹冠掃過來,白袍青年爬上樹,慌不擇路。
??“上樹?”
??方鴻緊緊盯著他,又看向瑟瑟發抖的其他人……沒人逃走?
??看來。
??這些人很講義氣。
??共進共退,不拋棄,不放棄……方鴻有點感動了,暗暗道:“既然你們是過命的交情,就成全諸位,同年同月同日死!”
??“等等,等等,我有銀子!”施倚霄秀發淩亂,取出銀票。
??方鴻一愣,遲疑道:“你要交罰款?”
??罰款又是什麽意思……聽起來像是罰金,買命錢……幾個人對視一眼,爭先恐後道:“對對,我們交罰款,我們願意交罰款!”
??“還請高抬貴手。”
??“息怒,息怒,這是二百兩銀票。”
??以施倚霄為首的幾人好像看到了一線生機,或掏出銀子,或掏出大乾銀票。
??破財免災,保住性命才是第一位。
??“真是無妄之災。”施倚霄捋了捋耳邊秀發,顧不上平時禮儀,大口大口喘著氣,胸口也一起一伏,擠出溝壑,上下顫動:“這個人到底是縣裏哪位,跟我們家裏有仇,攔路截殺?不對不對,此人堪比尋常的武道秀才,擱在縣城也不是無名之輩……看來是我們倒黴,出遊鄉下,遇到禍事,還好身上帶著一些銀票,但願能夠安撫住這位言行異常,好像發瘋的武人。”
??正此時。
??耳邊炸響一聲吼:“你們是在拿銀子羞辱我??”
??方鴻怒吼,暴然上前,掄起樹幹一下子打落那個爬樹的白袍青年,也不聽他的求饒,哭喊,直接劈下去。
??一下,白袍青年的叫聲消失了。
??兩下,白袍青年在地上彈起,又落了回去。
??三下,路邊被砸出巨坑,遍布血跡的身軀躺在裏麵,很老實,很安詳,他的一隻手攀在大坑的邊緣。
??接著手臂落下去。
??再不動彈。
??估計掛了。
??方鴻還是不解氣,又折斷樹幹,彷如大木棒,拎起來一頓亂砸。
??旁邊。
??眾人親眼目睹,嚇得顫抖:“徐老三活不成了。”
??“怎麽辦?”
??“這人也太不講道理了啊,花錢買命都不行……奉上銀兩是羞辱人的意思?”
??“逃命也沒處逃啊。”
??“後天六層,全力跑動,足以媲美烈血馬。”
??眾人眼睜睜看著方鴻拎起樹幹一下又一下的砸落。
??每一次震動,敲在心坎上,敲得人心膽俱裂。
??每一次震動,雙腿被震得發麻,粉碎了所有的反抗念頭。
??“……”
??眾人徹底窒息了。
??飛雲郡縣的縣尉之孫女,施倚霄心生絕望:“事到如今,我才算明白爺爺經常說的話——萬般皆下品,唯有武道高!什麽顯赫家世,什麽腰纏萬貫,什麽品階權勢,皆為過眼雲煙,隻有武道境界是真正屬於自身的力量!”
??這一刻。
??她引以為傲的身份、家世背景,不值一提。
??施倚霄咬著貝齒:“難道,難道我今天真的要死在此地?”她拄著路麵,琢磨著騎馬逃命,但一眼定格,就看到火紅馬兒倒在血泊,已經沒了動靜。
??剛才危急,顧不上烈血馬,她現在才發現馬兒斃命。
??轟!
??不遠處的路麵再次震顫。
??轟!轟!轟!
??方鴻砸了十幾下,心裏頭舒服,就覺得暢快淋漓。
??叮!
??平心靜氣,靈性提高!
??斬妖係統彈出來一則提示,方鴻隨意掃了眼,沒有多想,正事要緊,還得繼續收罰款。
??方鴻走到施倚霄麵前:“罰款呢。”
??“啊……啊?”
??施倚霄雙腿發軟,當場跪下,說不出話。
??對此。
??方鴻很有耐心,說道:“剛才是我衝動了,不要介意,請你們繼續拿銀子羞辱我吧。”
??“不敢,不敢。”施倚霄低聲說道。
??剛才搶著交罰款,叫聲最大的就是白袍青年徐三立。
??然後呢。
??人躺坑裏了。
??眼前閃過被暴砸一通的畫麵,施倚霄打了個寒顫,胸口顫顫巍巍……由於慌張的翻滾,閃避,她喘著氣,紅衣扯開了少許,隱隱露出山穀之間的紅痣。
??方鴻目不斜視:“你,不想交罰款?”
??“這……”
??看到這個蒙麵人似有不滿,施倚霄快要哭了,隻好又奉上一張張銀票。
??“此人……”
??“該不會故技重施……”
??施倚霄心中忐忑,看著方鴻收下了銀票,走向其他人,挨個收罰款,聲音溫和地說道:“你們交了罰款,態度誠懇,那就是遵紀守法的良民。”
??至於行駛證,駕駛本……
??什麽超速,逆行,沒號牌……
??罰款到位,都可以原諒的嘛,方鴻手裏的銀子越來越多。
??偶爾有車馬路過,看到這些人像是被攔路打劫,要麽繞路,要麽加速通過。
??很快。
??收完了所有罰款。
??方鴻數了數手裏的銀兩、銀票,約有九百兩。
??這什麽概念!
??藍色布衣想買幾件買幾件!
??“諸位。”
??“後會有期。”
??方鴻拱拱手,心滿意足地走了。
??幾個人留在原地,對視一眼,總算是逃過一劫?
??“我娘說有些武人靈性不夠,強行讀書,從此發瘋,心智異常,大概就是這種人。”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對對對,萬一那人又回來……咱們身上可沒有買命錢了。”
??……
??大路往西,施倚霄找到驚嚇跑了的幾匹馬,朝著飛雲縣而去。
??也不知騎了多久。
??直到望見縣城的黑色城牆,眾人才鬆了口氣。
??來時七八人。
??歸時僅存三四人。
??“這世道當真危險。我們早上還一起騎著馬,哼著曲兒,聊著鄉鎮的見聞……過了三四個時辰,徐三立幾個人已經沒命了。”
??“鄉下地方竟然也這麽危險?”
??“那人應該是個獨行武者,不懂入魔的危險,一時不慎,變成瘋子,武道境界再高也難以恢複。”
??“哼,後天六層在鄉鎮罕見,飛雲縣卻有很多。”
??“徐三立,錢霖……他們家裏絕不會善罷甘休,勢必要聘請幾位後天六層的武人搜尋凶手,將其生擒,千刀萬剮,報仇雪恨!”
??幾個人騎在馬上。
??忽然發現逃出生天之後,施倚霄一聲不吭,沉默極了。
??其中一個青年低聲勸道:“施小姐不必掛懷,都是那凶人的錯。”
??“唉。”
??施倚霄輕歎一聲。
??她是縣尉孫女,自詡勇敢,膽魄不凡,但是真正遇到了生死危機,才明白武人無畏是知易行難。
??直麵死亡。
??誰能不怕。
??施倚霄閉上眼睛,烏發披肩,好像要把方才之事記在心底。
??“那個人……”
??“恐怕有武道秀才的實力……幾位普通的後天六層遇到他,隻會被活活打死。”施倚霄想了一下,沉聲說道。
??她的爺爺,任職飛雲縣縣尉,乃是後天九層的武道舉人。
??她的父親,是永盛年間的武道秀才。
??她見識較多,眼力也很準,別人隻當那凶人是後天六層……施倚霄卻知道不止如此,那人氣血似烈焰,戰力之強橫,媲美後天六層的極限水準!
??簡言之。
??若那人識文斷字,通過文試,就是大乾王朝的武道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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