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迷則成凡，悟則成聖
原來是他自己，陷入了迷局。
澹台靖朝無聲冷笑，眼裏傾瀉出無奈和深沉的心痛。
深深地呼吸，壓下那其實並未有什麽實證的猜測，澹台靖朝翻了個身，摟緊身邊的妻子，再次閉上雙目。
將一切是是非非，波雲詭譎重新壓回心底，藏好。
現在他不是宮千爝，他要做的是墨千尋的丈夫，澹台雅歌的父親，需要行走在陽光下。
就讓宮千爝在黑夜裏，把這一切陰謀詭計悄悄扼殺吧！
再見到長郡主慕海瀾時，她是清醒的，也端端正正的安坐於涼亭內。
“杉兒見過姑姑”
千尋就像是學會了“慕月杉”的精分演繹一般，規規矩矩的給麵前的女子行禮。
稱呼著親昵的稱呼，行著最標準的禮節。
慕海瀾抬頭瞥了她一眼，態度不冷不熱:“免禮”
又加了一句:“坐吧”
那眼神清冷的仿佛並未注意，千尋身旁還跟著一位靖海王爺。
千尋也不計較，上前兩步，坐在了慕海瀾的對麵，還不忘轉頭給澹台靖朝露出一個稍表歉意的微笑。
就好像她真的是慕月杉，為自家姑姑對夫君的冷淡，感到抱歉。
實則，不過是為了緩解尷尬。
慕海瀾沒在意他倆的互動，隻兀自翻動著手裏的書，表情十分高冷。
“姑姑看什麽書呢？”千尋實在找不到話題，隻能強行尷尬開腔。
慕海瀾翻書的動作頓了一下，側頭看千尋，又把書合上，放在桌麵上推給千尋。
千尋掃了一眼，《妙法蓮華經》幾個字，甚是乍眼。
“迷則成凡，悟則成聖”澹台靖朝看到那幾個字，接了一句頗有哲理的話。
這才引起慕海瀾的注意，向他看過去，然後又聽到一句:“長郡主高智，晚輩受教了。”
“你受不受教，也不是我能教的，這書……是給杉兒的。”慕海瀾很不客氣的直接懟了一句，把臉轉了回來，又看向千尋。
千尋心裏一陣惡寒，修佛的人不都平和內斂嗎？這長郡主怎麽這麽鋒芒畢露，而且好像很針對澹台靖朝？
澹台靖朝跟她有仇？千尋疑惑的掃了一眼那一臉雲淡風輕的男人。
澹台靖朝不在意長郡主的不友好，笑笑又接著道:“給杉兒也好啊，至少姑姑是想讓杉兒‘妙覺明心’，不是嗎？”
澹台靖朝的反問，在慕海瀾不給他任何回應的情況下，又問了一句:“姑姑可是能做到‘妙覺明心’呢？”
這會兒，千尋要是再聽不出來澹台靖朝一直在試探長郡主，她就真的得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孕傻三年”了？
於是她也接話:“姑姑是這個意思嗎？”
她不動佛法，一點兒也不懂。慕月杉懂不懂，這會兒已經不是她能關心得到的事情了。
但是，配合澹台靖朝給慕海瀾下套，她還是很懂的。
“是不是，都需要自己去悟。”長郡主說的模棱兩可，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隻是，眼神對上千尋的眼睛，又忽然變得很微妙，有些奇異的矛盾，讓千尋一時沒看懂！
千尋看著她的眼睛的時候，那些莫名的情緒又湧了出來。
眼前這個女子，是否真的跟她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千尋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
隨即不經大腦的岔了一下話題:“姑姑可認識墨雲逍？”
這句話太直白，直白到澹台靖朝也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千尋。
結果，慕海瀾聽到墨雲逍的名字，神情隻微微僵了一下，便搖了搖頭。
那極力否認的樣子，真的是在變相承認，她分明認識這個名字的主人。
千尋眼裏的光彩黯了一下，顯然有些失望，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麽。
澹台靖朝可是把長郡主的情緒變化，看得一清二楚，不過人家不想承認，他也不好當麵拆穿。
畢竟，跟墨雲逍有了關係，這個長郡主也許跟鳳隱族的某些事情，也牽扯著某種關係。
慕海瀾否認認識墨雲逍之後，就尋了個理由，獨自離開了。
留下千尋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有些晃神，心裏有好多疑惑，又好像沒有任何一個是突破口。
“你覺得呢？”就剛才的問題，千尋又問了一遍澹台靖朝:“她是否認識墨大神？”
澹台靖朝扯過慕海瀾順手“送給”千尋的那本佛經，淡淡道:“認識。”
就這兩個字，重新點燃了千尋眼底的光:“那她為什麽要否認？”
“那是因為……”澹台靖朝翻了幾頁佛經，又合上，湊近她，冒出來一句賤兮兮的話:“不想讓你知道唄！”
“為何？”
千尋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沒發現這個長郡主清醒著的時候，對誰都是冷冷清清的，而且對你，有那麽一點兒防備和疏離。”
千尋不置可否的點頭，澹台靖朝的感覺是對的，她早就在這“精分”般的落差裏感受到了。
澹台靖朝有一個想法剛剛成型，在慕海瀾這裏又推進了一步。
隨後他也沒再解釋什麽，拉著千尋的手，準備回他們休息的那個院子。
走出涼亭不遠，轉過一個角時，千尋遠遠看到，無歡在一個不太起眼的地方待著。
就像原本就在等著他們一樣。
然後，澹台靖朝衝無歡耳語了那麽幾句，就讓他離開了。
“你跟他說什麽了？”千尋伸手去推他，無意識好奇。
“沒事兒，讓他幫忙去查一個人。”澹台靖朝拍拍她的手背，安撫她。
“查什麽人？”千尋仍舊是無意識的一句話。
澹台靖朝笑了，拉著她的手:“跟長郡主有關的人，你別操心那麽多了，很快會有結果的。”
澹台靖朝未把話說的太明白，慕海瀾的神色停留在她表情僵了一下那一瞬間。
就那一閃而過的情緒，澹台靖朝捕捉到，她看千尋的神色有多不知所措。
現在的郡主並不是郡主，這裏也沒有慕月杉，可是長郡主是把千尋當作慕月杉的。
那麽，她在根本不知情的情況下，透過千尋，看到的可是慕月杉的影子。
那麽，她因何事，會對慕月杉流露出那般不知所措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