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無恙,就不必了
容絕聽不下去了,本想離開卻發現霜飛晚沒有離開的意思。
此行目的難道不是為了捉奸?硬著頭皮聽完一場風花雪月,男人緩過勁後終於開口說話:“晚兒是你的孩子,必要時你能幫朕利用一下骨肉之情,為我爭取最好大的利益。”
“若是她不吃這套呢?”
“異人居把兵器販賣給六國,已屬判國,其罪當誅。”
“隨便你,反正她是那個人的血脈,沒了你可以再給妾一個孩子,作為將來的依靠。”
“……”
容絕回頭看向霜飛晚,心忖:“你們不是母女嗎?”
霜飛晚卻異常平靜,靜靜聽完二人談話,直到男人離開後兩人才離開普寧庵。
當然離開時並太順利,一名尼姑發現了他們,容絕毫不猶豫地一劍揮過,在尼姑叫出聲前劃破了她的咽喉。
霜飛晚奪過劍上前把尼姑砍成幾塊,把劍還給容絕道:“這樣就看不出是容成氏的劍法,趁靈川他們還沒入城,我們趕緊回去,免得生什麽事端。”
“……”
容絕默默接過劍,收回劍鞘裏麵。
原以為她是為了發泄心中怒火,沒想到是為了幫他毀滅殺人痕跡。
離開普寧庵兩人在十裏亭等候,算算時間靈川他們也差不多到了。
“晚兒……”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不生氣?”
霜飛晚深吸一口氣:“九歲那年我去相國寺,無意發現母親的秘密,於是我火燒相國寺,折磨死主持大師,殺盡同行的人滅口。我想保住秘密、保住母親的聲譽、保住這個家,可是……”
“燒了相國寺,他們去天音觀。”
“燒了天音觀,殺了天音觀道姑,他們去清泉院。”
“毀了清泉院,他們又去了淩波閣;燒了淩波閣他們又去行宮……永遠沒有盡頭,我的雙手卻沾滿鮮血。”
“直到父親失蹤,母親拒絕回霜城,我終於放棄了……”霜飛晚眼裏充滿了哀傷,卻再也流不出一滴淚。
“我回來,是想找個不利用她、不殺她的理由……是她先斷了母女情分,不能怪我無情。”
“是的,不能怪你,是他們的錯。”麵對霜飛晚的冷漠,容絕隻有心疼。
若不是親耳聽到,他也不敢相信,天下竟有母親冷血無情如斯。
霜飛晚忽然小聲問:“你,還有容叔他們,你們將來會背叛我,離我而去嗎?”
“不會。”容絕。
“你敢發誓嗎?”霜飛晚問。
容絕舉起右手道:“我容絕對天發誓,將來若背叛霜飛晚,我容絕必將死無全屍。”
霜飛晚拉下他的手,認真道:“隻要你們不背叛我,我霜飛晚永遠死在你們前麵,若有違背,我霜飛晚死無葬身之地。”
“晚兒……”
“記住你今天的誓言,將來若背叛我會殺絕你們容成氏。”
容絕沒有接話,總感覺霜飛晚這幾天很不對勁,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觸動她的心緒。
四處瞭望一番,指著前方道:“那邊有個茶寮,我們先過去坐坐,你都快兩天兩夜不吃不喝,吃點東西順便聽聽皇城最近有什麽動靜。”
“好。”
霜飛晚沒有拒絕。
兩人在茶寮挑了一個偏靜位置,要了一壺茶兩碟茶點。
“方才出城時,看到大量南域貢品,是不是長公主又要辦讚梅宴?”
“自從霜少主他們離開後,皇室那幾位公主這個月讚梅宴,下個月迎春宴……什麽送花神、慕荷宴、詩會,簡直把異人居當私產。”
“你們說霜少主要回來了,她要住在哪裏?”
“異人居是霜家的產業,就算是皇族公主也沒強占的理,怎麽說異人居也是大離王朝的功臣。”
“問題是異人居已經沒有異人,沒有異人的異人居還能叫異人居嗎?”那人壓低聲音道:“霜家主倒黴,龍王吞水通常發生在秋季,他春季出遊也能遇上,可見時運不際。”
“最近還有一則傳聞,說那霜少主竟是個姑娘。”
“母親是大離第一美人,霜家主也是品貌不俗,沒準霜少主也是個傾城傾國的主。”
“……”
這些人越說越不像話。
容絕扔下錢拉著霜飛晚離開,走到旁邊的樹林裏。
官道上車隊緩緩前行,江逾白代替了容絕的位置,阿九代替他坐在馬車裏麵。
“靈川,你們少主什麽時候回來?”
“奴婢也不清楚。”
“萬一皇上派人出城迎接,你該如何應對?”
江逾白低壓聲音心虛地問,表麵上來隊伍的人數並沒有減少,實則正主都不在場。
真是怕什麽怕什麽,快到十裏亭時,慕容燼帶著隊伍迎麵而來,行色匆匆,似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辦理。
他們的隊伍也忽然停下來……
靈川掀開一角簾子,意外看到容絕在跟慕容燼說話。
“殿下何事如此匆忙?”容絕見過禮隨口問問,慕容燼道:“普寧庵發生一樁碎屍案,皇上命本宮過去瞧瞧。”
“霜少主一路上可還好?”
“還活著呢?”
容絕麵帶笑容,笑裏藏著三分譏諷。
從出門便開始追殺,一路上都沒有停止過,好不好你們這些人心裏沒點數嗎?
慕容燼往隊伍裏看了看道:“霜少主,本宮記得令堂就在普寧庵靜養,你們母女倆有五年未見,此次回來是否要隨本宮過去探望,向她請安問好?”
“死的人是她嗎?”
沙啞低沉的聲音突然起,江逾白和靈川相視一眼。
慕容燼了說一聲“非也”,接著沙啞的聲音又問:“那她可有受傷將死之像?”
“也沒有。”
“無恙,就不必了。”
霜飛晚聲音倦漫,絲毫不在乎生母死活。
江逾白忍不住掀開簾子道:“霜少主,你也太無情,怎麽說也是你的生母。”
“江少主大可替本少主過去瞧瞧。”
“你這叫什麽話。”
於是,江逾白在駕座上又跳又罵,阿九都不忍直視。
慕容燼掃一眼江逾白,奇怪地問容絕:“霜少主方才喚他江少主,他難道是……”後麵的話似乎不太好開口。
“正是殿下心裏想的那位。”容絕看著不停叫罵的人,壓低聲音道:“日後……等他知道真相,是否還能繼續保持這般赤子心性。”
慕容燼冷哼一聲,策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