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殺人誅心
送棺材的馬車就在眾人的驚愕中出現，當蒙在棺材上的布掀開時，在場的人震驚得說不出話。
霜飛晚在外祖父的生辰宴上送棺材夠就震驚的，送的還是一具有肉餡的水晶棺，更讓人震驚的卻是，現任家趙丞相的舉動，他在眾人驚愕中說了句話：
“快去請老家主。”
迎賓管事怔了一下，趕緊往府裏跑。
江逾白耐不住好奇，跳到馬上湊到水晶棺前，想看清楚水晶裏的男人是誰。
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大跳，躺在裏麵的人跟霜飛晚太像了，甚至比霜夫人更像霜飛晚，當然這隻是看臉的結果。
“七弟啊。”
趙丞相一聲沉痛的叫喚，揭開了屍體的身份。
眾人才知道水晶棺的是趙老家主跟胡姬生的，長著大離中原人五官，膚色和眼睛像胡人的兒子趙成碧。
皇城的人都知道，趙成碧當年憑著一張臉和一雙碧眼，不知迷倒皇城多少女子，如今隻是具浸泡在不知名液體裏，麵目栩栩如生的屍體。
“趙家主，我們少主說了，從今往後互相欠。”
送棺材的人裏不見波瀾，趙家主一臉沉痛道：“代本家主謝過霜少主，她還有什麽話要交待嗎？”
“少主說液體不枯屍體不朽，若要安葬趙七爺，請連同水晶棺一起下葬。”送棺材的人把霜飛晚的原話，隻字不落地告訴趙家主。
“離開液體會怎麽樣？”江逾白跳下馬車問。
“屍體會迅速腐爛。”送棺材的人淡然回答，回頭命人把水晶棺移下馬車。
把水晶棺妥妥擺在大門前，那人說了一聲“告辭”，就駕著馬車離開，沒有絲毫要逗留的意思。
大膽的賓客不由好奇地圍上來，到底是以容顏冠絕皇城的趙七爺，即便死了五官還是那麽完美，除緊閉雙眸跟活著沒有什麽差別。
異人居還真是一座寶藏，讓屍體不朽的東西也能製造。
“碧兒……”
趙老家主的聲音，顫顫巍巍地傳出。
圍觀的賓客們馬上讓開位置，回頭就看到趙家主站在門上。
兩手一拍大腿快步走上來，撲倒在在水晶棺上，把裏麵的屍體從頭看到腳，最後水晶棺撫摸兒子的臉，一滴老淚滴落在水晶棺上。
“開棺。”
趙家老主大聲道，嚇了場的人一跳。
賓客中有人提醒：“趙老家主，在下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霜少主說了不能開棺。”
“是啊，趙家主。”
“霜少主說了，開棺屍體會腐爛。”
“這是老夫失蹤多年的兒子……”趙老家主回身怒視著眾人道：“請諸位理解一個父親，痛失兒子的心情。”
“本宮沒有記錯的話，霜少主說過趙七爺身上也有歲殤。”慕容煥忽然出聲道：“此毒能隨著空氣傳播，趙老家主執意要開棺，萬一屍體瞬間腐爛，我們這些人首當其衝，您要想清楚後果。”
“趙老家主，這些人同時感染上歲殤，將會變得不可控製。”
“皇城可能會失守，請老家主為全局著想。”
“請趙老家主三思。”
“……”
歲殤威名遠播，在場的人無不動容，大家紛紛出言勸止。
“你們……”麵對眾人的阻止，趙老家主十分不甘心道：“算了，不開棺便不開棺。”
遂命人小心把屍體抬進府，送到趙成碧生前的住所停放，他自己也在下人的攙扶下走回府裏，估計沒有心情再理會自己的壽宴。
趙丞相不由感歎霜飛晚心思之歹毒。
壽宴上送上這份禮物，兒子近在咫卻尺不能親近，將是父親一輩子的遺憾。
強擠出笑容請賓客們入府參加宴席，把客人都安排好普快步來到後宅，壽星趙老家主坐在水晶棺裏老淚縱橫。
“父親，請保重身體。”
趙相沒有多餘的話，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
老家主拭掉眼淚，回過頭道：“為父知道了，前麵你就多擔待些，為父在這裏陪陪你弟弟。”
“兒子知道，還望父親保護自身。”趙相恭恭敬敬地答應，退出外麵深深吐一口氣，霜飛晚真沒有辜負身上的趙家的血統，做起事盡誅人心卻讓人無法拒絕。
這份壽禮他們無法拒絕，咬碎牙和著血也要一起吞下，傷痛著還得強顏歡笑。
江逾白和容絕找了個僻靜之地，看看四下無人道：“容公子，這事你是事前知道的，怎麽不提前告訴本少主，本少主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容絕坦然道：“在下隻知道她要送大禮，具體是什麽禮不知道。”
看到水晶棺的瞬間容絕很震驚，江逾白卻笑笑道：“晚兒曾經在朝會上提起過，趙成碧體內也有歲殤，屍體既不能隨意下葬也不能隨意焚毀。”
“晚兒是要把燙手山芋送走。”
容絕像是霜飛晚的作風，趙成碧的屍體已經沒有利用價值。
江逾白有點無法形容霜飛晚，殺人誅心說的就是她，趙老家主這個生辰過得如鯁在喉啊。
趙修言和趙幽明知道，恨不能馬上找霜飛晚算賬，這個丫頭的心思真是歹毒，這不是變相地告知天下——當年趙家確實有給霜飛晚灌毒，進而控製異人居。
異人居是大離的重器，控製異人居等於控製大離，以後皇上會更加忌憚他們。
太子之位搖搖欲墜，看來不能再繼續拖，必須讓太子盡快登基，才能保住太子以及趙家的地位。
兩人也算是難兄難弟了，霜飛晚先是嚇壞了趙幽明，隨後又廢了趙修言的腿，兄弟倆無時無刻不想報仇雪恥，奈何霜飛晚早不是當年小女孩，他們根本沒有機會近身。
皇後在宮裏收到消息時，把一套上貢的茶具摔碎，若不是薛姑姑死命勸住，怕是一道懿旨就要送到異人居。
禦書房，皇上收到消息並不奇怪，淡淡道：“你去告訴皇後，霜少主能歸還全屍已是仁至義盡，不許她胡鬧生事，否則朕會重新考慮太子的人選。”
皇後收到口喻時差點暈過去，趕緊讓人把太子進宮，生怕會強行為外祖父出頭。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更重要，父親應該會明白女兒，他日為七弟辦一聲風風光光的葬禮，以慰他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