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無形的壓力
徐夜知道，就算真的是演戲。妖魔和荒獸為了拖住秦家也要投入足夠的本錢。
今晚戰局的轉變是他們不可能事先知道的。
妖魔與荒獸快速退走無比堅決，代表著他們有些計劃。但那也是事後根據戰局的發展臨時決定的。
留下來的敵人絕不是陷阱，這是留在嘴邊的肥肉。
方立鬆也興奮起來：“讓我守在這裏，你們去拿下功勞吧。聖龍一族能立此奇功，足以豎立更大的威望。我看秦木兩家是不是心服！”
萬俟思月淡淡地道：“方長老想得太早了，隻怕這個奇功，是輪不到聖龍一族來立吧？”
方立鬆的臉色瞬間不大好看，興奮的心情也化了一半了。
徐夜道：“的確不適合由聖龍一族將他們殲滅。我們跟秦家配合不可能達到默契的程度，大家還要顧忌彼此。從距離上，木秦兩家進行夾擊更合適，從態度上，我們也更適合單獨作戰。”
方立鬆未必想不到這一點，隻是他身為方家最核心的長老有自己的立場。
聖龍一族的實力暫時是無法補回來的。即使都要跟荒獸和妖魔決一死戰，既然都要犧牲，那還不如讓聖龍一族借著此戰得到更高的威望鎮服秦木兩家。
但是徐夜對今晚之戰剛剛看到勝利的希望，不會因為聖龍一族的立場而拋棄大局。即使他自己現在按立場來算也應該屬於聖龍一族。
方立鬆難掩失望之色，不過還不會因此喪失理智。整頓力量以城門為據點進行排察，免得在某些房舍裏還藏著敵人的漏網之魚。
不論如何，能把二層入口掌握在自己手裏已經讓聖龍一族掌握很大的主動了。
最壞的結果，聖龍一族是可以利用這個入口快速衝向城門處殺出聖山城的。其他家族至少都不如聖龍一族更加容易“安排後路”。
確定沒有後患之後，木二先生也親自帶著兩名親信長老前來，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表麵功夫還是要做足，而且木二先生的內心也的確對聖龍一族心中有愧。擺出了請罪的姿態。
雖然方立鬆對木二先生極為氣憤，但現在必須要做的就是集中力量對抗敵人，他也隻能做出高姿態讓木氏家族不必介懷。
通過木家的情報，他們終於絕對確定妖魔和荒獸的確“落下”了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與秦家對峙著現在已經陷入秦木兩家的夾擊之中。
不需要徐夜提醒，木二先生拍著胸膛表示他們絕對不會放這夥人衝到其他方向的二層入口縱虎歸山，而且在他前來聖龍一族的時候，木家的高手已經拿下不小的戰果。
樂觀的情緒並不隻是聖龍一族中、出現，其他人也在這個戰場之中，當然明白他們掌握了二層的主動。
隻有把滲入城內的敵人全部解決才能減輕城門防線的壓力，他們重新掌握了聖山城有機會跟城外的敵人打真正的城防戰。
敵人的確很強大，他們手上的力量也的確不強，但隻要有城防為憑，靠著這麽多年祖輩積累下的法陣與城防，他們仍然有機會渡過這次危機。
甚至敵人執念過深，一直在堅城之下碰得頭破血流。邊關之城等外軍回援，反而可以讓他們吃更大的敗戰。
這樣的戰例在以往聖山城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隻是這次城內的狀況更加凶險，他們想要達成目的自然也更難些。
徐夜自己都沒有想到能在三層範圍內擊敗敵人的方法——敵人力量更加集中，而且三層區域的法陣布置也遠不如二層這麽強大。
很容易理解。那裏是給“底層居民”生存的，也不是主要勢力聚居的地方。在他們的心目中當戰局最危險的時候本來就是可以舍棄的。
但是，聖龍一族的很多人以及木家卻比自己更加樂觀。
在他們眼中，不但現在等於完全收複了二層區域，敵人退即之快毫無抵抗之力也代表著他們的後方遭遇了意外。
說不定是秦平波長老等人看出敵人的虛弱同時出擊威脅後方了。
雖然城門的壓力一定很大。但他們依靠的法陣非常強悍啊。甚至比二層各個關鍵節點上的法陣更強。
就算是人狼族首領那樣的高手三四人合力也隻有敗逃的份兒。
秦平波給他們的後方造成威脅引發更大混亂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徐夜多次想要打斷他們這種過於樂觀的猜想。但是大家卻並沒有真的以此為依據製定什麽行動計劃。
就連方立鬆長老都淡然地讓徐夜不必過於緊張。他們隻是提出各種可能的發展。
徐夜也明白大家不會真的對此深信不疑，但說出的這些“可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大家的情緒，隻是所有人都不自知而已。
徐夜力促聖龍一族與木二先生約定。兩邊不論哪方遇到難以應對的勁敵，可以發出聖山城最高等級的警戒信號作為向對方求援的手段，那時兩方無論是誰都必須放棄成見與顧忌進行救援。
而出手救援的一方必須全力出手不能借刀殺人故意延誤。
這樣的君子協定算是大家整體合解的第一步。現在的“詳和”氣氛也是最適合提出這個意見的。
方立鬆方清雪與木二先生立即答應。
“徐夜，我們是否應該采取主動出擊的方式殺入第三層？”既然確定了周圍沒有妖魔和荒獸隱藏的威脅，大家的目光自然轉到更外圍的敵人。
到現在為止，敵方不但拱手讓出二層入口，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擊，哪怕是裝樣子的反擊也沒有。這也是讓徐夜疑神疑鬼的原因之一。
在今晚的危局之下，浪費時間和機會就是犯罪。對於此刻聖山城局勢有清醒認識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方立鬆忍不住提議由他們進行主動攻擊。
“我知道你在擔憂敵人的陰謀。如此，我們可以前進得保守一些多觀察四周情況，一遇不利即刻撤回。總之，派人前往三層至少能直觀地看到情報。我們以後在三層大戰的時候也有情報支持。”
“萬一有機會衝到城門口處，跟秦平波長老會合，情況可能真的會有轉機。”
因為這條打通到城門處的通道隻會有他們。從內外兩側同時排查，很快就能確定敵人準確集結的地點。
但是，這一點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啊。
妖魔和荒獸可以讓出二層入口，但他們絕對不會讓他們殺到城門處，即使把滲入城內的敵人全都拚光了也不可能。
這一主動出擊，他們或許將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
雖然大家的情緒都非常樂觀，但聖龍一族好在對徐夜的判斷還是非常尊重的。今晚他們遵從徐夜的命令還真的沒有吃過虧。
但是，木家高層就不吃這一套了。
木二先生憑著自己對徐夜的了解稍微露出猶豫的神色，後麵的長老就極力表達對於他這種膽小的不滿。
現在他們不是在按部就班地跟妖魔交戰！
現在聖山城可是處於危險之中啊，非常之時當然要采用非常的辦法。如果不冒風險，那當時大家豈不應該全都躲進聖龍之巔靠著法陣堅守，把外圍拱手讓給敵人。
那又怎麽會取得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收複”二層區域的戰績呢。
如果不是現在所有人的情緒都處於樂觀之中，徐夜很想直接告訴他今晚之戰絕不是他們收複了二層，這很可能是敵人主動讓出來的。
然而徐夜可以勸得住聖龍一族的人卻不可能強行改變他們內心的想法。
他們是實實在在犧牲了很多同伴，拚盡全力耗費魂力才能殺到第二層來的。除了第二層入口他們有點兒得來全不費功夫，說其他地方都是敵人讓出來的，就連聖龍一族的人都不會信服的。
大家突然發現他們從極動變成了極靜，極度詭異地在沒有看到任何妖魔和荒獸的情況下以守勢釘在了第二層入口處。
徐夜更是發現，自己或許已經上了敵人的當了。
心裏的不安告訴他現在不宜輕舉妄動，他由此作出決定也的確說服了聖龍一族。
但是，當時自己態度堅決大家也都同意卻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動搖——不用說別人，就是徐夜自己的內心也在動搖之中！
因為，第三層區域雖然麵積廣大。但從第二層入口入向外望去，已經能清晰地感應到城門口處交戰撕殺得無比慘烈！
而且，借助法陣之力，那裏的同伴們應該也勉強能觀察到這邊換上了聖龍一族的旗幟，而妖魔並沒有在這裏發起攻勢。
他們的同伴為了與敵人作戰不斷流血，本來就缺乏頂級高手坐鎮，很可能需要不斷拿人命去“填”到戰線上被敵人殺掉的方式來製造戰機。
而他們，明明可以前出交手卻守在二層入口一直按兵不動。
無形的壓力已經開始讓徐夜全身冒出冷汗。
見死不救！
他們在見死不救！
異地而處，徐夜如果身在城門處眼看著身邊的同伴一片片倒下，而不遠處的友軍卻突然毫無動靜，他自己會產生什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