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何求，何解
姍姍而來的夜夢輸斜瞥了一眼算命老頭，又看了看不動聲色的秦思鹿，眨了眨眼睛繼續往下走，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秦姐姐，這老頭就是糊弄人的，肯定不準的”顧瑤一旁安慰道。
“我覺得有些意思可琢磨，再說也並非什麽苦難仇深的惡命，不會放在心上的”秦思鹿說完又對已經要收攤走人的老道士說道：
“既然老先生不肯直言，自然有老先生的想法，不知是否有興趣聽我說說？”
“但說無妨”
“良禽擇木而棲，是燕子還是鷹不好說，風雨過後是雨過天晴還是破敗狼藉上麵能定，但也有變數，要不怎麽說天有不測風雲呢，老先生你說呢”葉澤三人根本不知道秦思鹿在說什麽。
“何求？”老道士終於一改之前的緊張作態，平靜的問道。
一個是問何解，一個是問何求。
“不求知我者為我解憂，又何必知我何求呢？”
老道士聽完秦思鹿的話，麵帶微笑的點點頭。
“那這.……究竟是一枚還是二枚呢”老道士看著桌上那兩枚銅錢問道。
“既然老先生已經為我算了，無論好壞我自然就沒有收回的道理，老先生要是覺得隻收一枚，不如我也贈先生一句，你我二人也都能安心”
“請”老道士朝秦思鹿攤開手掌示意就按她說的來。
“佛也好，道也罷，按規立禮，若想憑一己之力扭轉乾坤，到頭來下場未必不是那毀盡燕巢又成泥”
“何解”
這次輪到老道士問秦思鹿何解了。
剛問完，老道士又擺擺手說道：
“罷了，罷了，姑娘不解自然是知我何求，若是解了，又顯得我太小氣了”
“善終”
秦思鹿最後說出這兩個字後便輕輕的拉上顧瑤朝不遠處的一個洞口走去，黃玉看了眼老道士什麽也沒說的跟了上去。
這一路行來，葉澤覺得雖然相處的頗為融洽，但秦思鹿完全就是一個迷，越是熟悉就越讓人捉摸不透。
葉澤沒有馬上跟上去。
“哎，老道長，剛才是不是多收了一枚銅錢，不如你也給我算算？”葉澤笑眯眯的盯著老頭說道。
“你？我可算不了”
“別啊，好壞我都聽，你就隨便說道說道就行”葉澤死皮賴臉不依不饒道。
從小黑，到陳老頭，再到秦思鹿，葉澤識人的本事漸長，他覺得這老頭肯定有些門道。
一個破落道士在萬佛洞門口擺攤算命，旁人看來可能會覺得這老頭裝神弄鬼招攬生意，葉澤看來越是不
合規矩越是有大道理的。
“算不了”
“隨口說說也行啊”
“要算也行，一個銅錢”老道士朝葉澤伸出一隻手指。
“切，我還不稀罕了”身無分文的葉澤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懊惱不止。
“要是沒遇上夜夢輸那王八蛋，也不至於這會連一個銅錢都拿不出來”
葉澤失望的離開了老道士的算命攤。
老頭看著一行人的背影，有些出神。
過了半晌，五人已經消失在人流中，老頭歎了口氣，一邊收起那張瘸腳小木桌，一邊自言自語道：
“咳！~好個泥牛鎮，好個萬佛洞，帝王至聖，人間風流之極皆至”
萬佛洞的洞口開的極深極小，隻能兩人並排進入。好在畢竟是佛門重地，大家不管是誠心求佛還是看熱鬧的都還算規矩，並沒有出現推攘擁堵的情況。
進了洞，五人都有些吃驚。
這洞裏洞外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畫麵。
洞內大到一眼望不到盡頭。
因為整個萬佛洞都在地下，基本透不進光，所以哪怕洞內點了無數的蠟燭香火，還是顯得有些陰森。
“這裏真的有一萬尊佛像嗎”顧瑤環顧四周問道。
“加上泥牛鎮那一尊差不多有了”葉澤打趣道。
“別瞎說，萬一被他們聽到可是要倒黴的”顧瑤放低聲音打著耳語。
“他們？還是他們？”葉澤指著大小各異的石佛又指著佛像前或站或跪的求佛者說道。
顧瑤笑了笑，同樣有大逆不道嫌疑的說道：
“要是每天都有這麽多人來上香拜佛，一萬尊也忙不過來吧”
“你兩說什麽呢，罪過，罪過”夜夢輸也跟著湊熱鬧。
“我聽說在佛宗的大殿裏也有一百來座佛像，都是金子做的，而且不管是誰，都能在這一百來座佛像中找到跟自己相貌相同的佛像”夜夢輸自覺神氣的說道。
“那是羅漢像”秦思鹿很不給麵子的解釋道。
“哦……不一樣的？”夜夢輸尷尬道。
秦思鹿笑而不語。
“不會贏，你沒發現這麽多佛像除了坐姿手勢有些不一樣，長的都一樣嗎?”葉澤想到這廝害他丟了五十兩沒能給老道士一文錢就上火。
“我妹子不說，你能知道？我能不知道那是羅漢像？”
秦思鹿打斷了兩人的日常拌嘴，輕聲道：
“我聽說這裏原來是一位藩王囤積兵器而挖出來的洞，後來好像謀反事敗，就一直荒廢著，後來當時的君王覺得佛既有慈悲之名，用來止戈
平亂就找人弄了這麽一個萬佛洞”
“到底是看人還是看佛”黃玉有些低落的說道。
幾乎所有的佛像之前都是人，到處都是。
確實，哪怕黃玉這樣不信佛的人都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就在五人都覺得沒啥看頭的時候，葉澤突然叫出聲來，一個釀嗆跌坐在地上。
“葉子你怎麽了”顧瑤不解的問道。
黃玉一手扶起葉澤，一手幫他拍去身上的泥土，也是一臉的茫然。
“沒事沒事，腳滑了”葉澤擺手道。
“這都能滑？我看你是隔夜醉吧”夜夢輸踩著還算平坦的路麵說道。
“都叫你前麵別瞎說，你看報應來的可真快”顧瑤見葉澤並無大事也打趣道。
“你也說了，你怎麽沒事”葉澤裝著委屈道。
“我會輕功啊”顧瑤說話間就要輕點地麵躍起。
黃玉趕緊一手按住她肩膀。
“這裏到處是人，你要這會展示你那高超的輕功怕是我們都出不去了”
“走吧，走吧……這裏空氣又差，又……”葉澤搓著手臂說道。
五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葉澤在出洞前忍不住往一座與其他佛像並沒有什麽不同的佛像後麵看去。
不見了。
他剛才好像看到了一位故人。
當然也不能算故人。
一個舔糖的小男孩。
……
五人又在泥牛鎮逗留了一日便決定就此分別。
相約好等秦思鹿回神玄城看過家中長輩後便跟夜夢輸一起到仙蹤林再聚。
葉澤跟著顧瑤黃玉先啟程前往仙蹤林。
幾人都覺得隻是短暫的分別，所以也就沒有過多的傷感流入。
葉澤他們三人走後，一輛普通的馬車緩緩的進入泥牛鎮。
夜夢輸二人上了馬車，兩人各坐一邊，無話。
秦思鹿手裏擺弄著一枚銅錢。
“為什麽沒給他”夜夢輸先開口道。
“就算有了這枚銅錢，那道士也不會給給他算的”
“你兩誰更厲害些”夜夢輸好奇道。
秦思鹿淡淡一笑。
有不屑，有自嘲。
車外一位年邁的老馬夫用恰當好處的聲音問道：
“公子是直接回神玄城？”
城廂內沒有回音。
過了一會，隻聽秦思鹿說道：
“去豐汀郡”
還有些事情要問問那位大善人郡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