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求上得中
蘇緣跟著跟著,路就變得熟悉了起來。
等到了目的地一看,果不其然,正是他們聚會常來的酒樓。
醉仙樓!
醉仙樓以醉仙佳釀聞名,據說招牌上的字跡乃是仙師親筆所提。
此刻已經是戌亥交界之時,醉仙樓的客人大多都已經散場了。
不過遇到牛德這樣的貴客,他們還是打起了精神招待。
被夥計引領到常去的一個廳堂,蘇緣就發現裡面已經有七八個人在等著了。
這幾人也是蘇緣相熟的,都是青陽武院的學員。
都是平常稱兄道弟在一起玩兒的。
牛德一進來,他們紛紛起身,呼喊著「大哥」打招呼。
有兩人還對著蘇緣擠眉弄眼。
「呦,緣子回來啦!」
「放農假沒晒黑,還變白了,這特么的准沒幹活啊!」
本來他們還要笑鬧一番,但是看著牛德陰沉著臉,一屋子人不由的收斂起來。
不一會兒,他們都安靜的入座,齊齊看向了牛德。
「大哥,這是怎麼了?哪個不開眼的惹到你了?」
說話的是一個有些富態的少年。
他是青陽魯家子弟,魯奇。
魯家雖身家豐厚,可畢竟底蘊不足,在城中只能算是大戶,還算不得世家。
不過魯奇是長房嫡系的男丁,被寄予厚望,是個不缺錢的主。
當初他為了擠進這個圈子,請他們玩遍青陽城,嗨了大半個月,才算是得到認可。
他出身豪商人家,天生帶著圓滑機靈。
此時眼見氣氛不對,就開頭調劑一下。
聞言,牛德冷哼了一聲。
「老三,你做的好事,自己說吧。」
幾人聞言,一齊把目光望向了一直沉默不語坐在那裡的瘦高少年。
此人名叫薛越,有個稱號叫「薛三哥」。
也是外縣考入青陽武院來的,當年入學摸底,曾排行全院第三。
只可惜後來一年不如一年,從英才班掉落至甲等班,又掉落至乙等。
如此,那個第三就成了他最輝煌的時刻。
被牛德點了名,薛越面色一變。
他站起身來,似想要說些什麼,卻躊躇著沒能開口。
最後乾脆抄起旁邊的酒罈,咕咚,咕咚,接連倒了三碗。
他仰起脖子,一碗接一碗喝了下去。
等到三碗喝盡,他臉已經開始發紅。
借著酒意,他來到了蘇緣面前。
「緣子,三哥我對不起你啊!」
一開口,兩行淚就跟著流了下來。
蘇緣呵呵笑了。
「三哥,你這唱的哪一出啊?」
薛越聞言,就開始斷斷續續的交代他最近乾的混賬事。
薛越出身一般,不過有個叔叔在青陽做總捕頭。
他受叔叔照拂,平時多結交一些城狐社鼠,市面兒上的消息頗為靈通。
在違禁物資的交易中,他也是有參與的。
蘇緣負責銷路,薛越則與牛德介紹的渠道對接,算是管著採購環節。
臨近龍門大考,薛越沉寂的心也變得騷動起來。
他想要往上沖一衝,最好能考入道院。
可是修行要想衝刺,需要消耗大量的資源。
通過正常途徑,他能夠獲得的有限,於是就開始找捷徑。
他不知道從哪裡聽聞了蘇家培元丹的消息,就有了反正蘇緣用也是浪費,不如轉讓給他的想法。
可是他怕蘇緣不同意,於是求著大哥牛德給牽線搭橋。
沒想到蘇緣連大哥的面子也沒給,說什麼都不賣。
沒了蘇緣這條路,他只能想辦法從正規渠道獲取資源,這樣花費更多。
他也是急於用錢。
一時糊塗之下,就想著反正都是違禁物資,不如整點兒更暴利的。
這次農假前,有人給他推薦了一批血櫻草。
他明知有問題,可是其中利潤太厚,而他自覺有著大哥照著,這生意也沒人敢查。
於是再次倒騰違禁物資的時候,忍不住把血櫻草給摻和了進去。
哭天抹淚的解釋了一遍,薛越繼續道:「我也沒想那姓楊的那麼狠,說查抄就查抄,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大哥!」
「緣子,無論如何。是三哥對不起你。這一次你店鋪所有的損失,都算在我頭上。」
「是三哥錯了!求你原諒我這一遭……」
蘇緣還沒有回話,那邊牛德就冷哼一聲。
「這就是你認錯的態度?」
牛德聞言愣了一愣。
接著他試探道:「那大哥覺得該怎樣?要不,我給他磕一個……」
說著,他就要做出單膝跪地的姿勢。
嘭!
他還沒表演完,一個裝滿「醉仙釀」的酒罈就砸在了他的臉上。
嘭,嘭!
又接連兩聲,兩壇酒就接連在他腦袋上開了瓢。
蘇緣看著,心中一陣不舍。
這可是好幾十兩銀子一壇的「醉仙釀」啊!
流了,全都流了!
或許看到了蘇緣臉上的表情,牛德開口解釋:「兄弟不必心疼這白眼狼!剛才我給他了一次機會,讓他交代明白。」
「誰想到他還在這打馬虎眼呢,左扯右扯說不到關鍵!」
「既然這樣,阿松,你來說說!」
聞言,下首一個長相頗為精幹的少年立刻站起身來。
這位是五年級英才班學員秦松,大家的小兄弟,不過卻也是他們中成績最好的一位。
「大哥,我都查清楚了。」
秦松說道這裡,看了一眼眾人。
「說吧,讓大家重新認識認識這位三哥!」
聽到牛德授意,秦鬆開始說了下去。
「根據大哥所給的渠道商的出貨記錄,比對緣哥那邊的賬冊副本。我發現最近半年,緣哥所銷售貨物量,要比大哥所提供的多出不少。」
「仔細調查,這才發現。是三哥早就聯繫上了另一條渠道,混在那些物資中,借用大哥的名頭,交給緣哥的優順通出手,從中獲得大量收益,供自己修行。」
「他雖然還呆在乙等班級,卻早就重金邀請聖手針灸推拿,快速完成煉經修行。」
「前天出事前,他還在天寶樓拍下過一粒洗髓丹。想來就算未入煉髓期,也不遠了。」
聽到這些話語,薛越的臉色變得煞白。
他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牛德的身前。
「大哥,大哥,你聽我解釋啊!」
嘭的一聲,牛德一腳就把他給踢飛。
然後,他啪啪的鼓起了掌。
「聽聽,聽聽!咱們兄弟里,出了個人物啊!」
「修行物資的渠道啊,當初老子求爺爺告奶奶,才分到那麼一點點。」
「你們看看人家薛三哥?說有就有啊!」
「你那麼有本事,你咋不單幹那?」
「跑這來吃裡扒外,是特么在噁心誰呢?」
咚!咚!咚!
三哥突然原地磕起了頭,聲聲作響。
「大哥,大哥,你聽我說。我是一時糊塗呀!」
「兄弟就想奔個前程,根本沒半點兒害人的心思啊!」
他一頓嚎哭,聲淚俱下。
讓坐在上首的牛德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緣子,他害你不淺,你說怎麼處置?」
蘇緣微微思索,就開了口。
「看著心煩,宰了乾淨!」
說道這裡,他身上殺氣一閃。
黃昏時狂殺四方,視生命入雞犬心境,讓周圍感覺到如同實質般的冰冷。
滿堂眾人立刻變得一片寂靜。
「卧槽!」
牛德也嚇了一跳。
「你小子,真特么夠狠。」
「不過臨近大考,弄死武院學員我也不好搞定的。」
「他既然伸了不該伸的手,咱們就要他一隻手如何?」
看著眾人的目光齊齊望來,蘇緣點了點頭。
「還是大哥說的比較穩妥。」
「不過,我要那顆洗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