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入席
想必剛剛離開竹雨殿的那撥人，與恒宇派的焦渃靈之間，曾經有過一番爭端，而且牽扯到了華燁宗，不過到最後，恐怕誰也沒贏。不然，林祁那老小子又怎會是這種表情。
屠炙散人略一思索，就把前後經過，想了個大概，於是說道：“靈丫頭，你剛剛和那蒼羽派的幾人在爭最後一個席位？”
“是，大師。”年輕女子恭敬道。她乃是屠炙散人實實在在的晚輩，所以恭敬有加，比之林祁大師，那是客氣多了。
屠炙散人點點頭，道：“既然他們已經離開，那這席位就屬於你了吧？”
“這……”焦渃靈遲疑了下，看了看臉色不太好看的華燁宗林祁大師，見他既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便回道：“若是沒有他人競爭，這個席位，應該就是我們得吧。”
焦渃靈說的很委婉，意思也很明顯，若是大師你需要，這席位就送給你了！這也是焦渃靈原先就想到的主意。
屠炙散人淡淡一笑，說道：“不嫌棄的話，那就一起吧。”
焦渃靈沒有回答，而是看了林祁大師一眼。剛剛與蒼羽派爭奪席位，可是得罪了華燁宗眾人，若是林祁大師不點頭同意，他們恒宇派也隻能退走了。畢竟，恒宇派隻是華燁城周邊的小宗門，與華燁宗這個龐然大物完全沒法比，在得罪了對方的情況下，還得看人家的臉色行事。
“小林祁，你覺得這樣如何？”屠炙散人也想到了這一點，轉頭對林祁說道。
華燁宗的林祁大師嘴角抽搐，他已經憋不住快要爆發了，但是，想到師尊與屠炙散人以前乃是至交好友，便隻有忍了！
冷著臉哼了一聲，林祁一甩衣袖，走回了華燁宗的席位。
屠炙散人搖頭歎息道：“這小子，還是那個脾氣。”
就這樣，在恒宇派的焦渃靈刻意謙讓下，張霖五人與恒宇派的十幾人坐到了一個席位，也是竹雨殿內最後一個席位。
而張霖從始至終，一直都保持沉默，靜靜地看著屠炙散人發揮。到這時，張霖也發現，屠炙散人其實也挺可愛。人雖然囉嗦了點，但人品還不錯，至少不會做那巧取豪奪之事，就算焦渃靈將席位奉送，他也不會獨吞。有底線，懂分享，這樣的人，人品一定不會差。
一行近二十人走到第六個席位，紛紛落座後，焦渃靈有意無意的看向張霖，暗自猜測張霖的身份。
焦渃靈並不知道屠炙散人這些年在華燁城的名聲，自然也就猜不到屠炙散人為何會與張霖走在一起。她心中的屠炙散人，依舊是一百年前那個老成持重的身影，所以，對於能和屠炙散人聯袂而行的張霖，心中充滿了好奇。
眾人落座良久，見屠炙散人一直不介紹，焦渃靈終於忍不住，指了指張霖說道：“大師，這位是？”
張霖隻有元嬰期修為，但身後卻跟了兩位焦渃靈看不透修為的仆人，這在焦渃靈看來，張霖一定是隱藏了修為，又或者身份背景極強，才能夠如此。
屠炙散人忽然變了個人一樣，不再那麽囉嗦，張霖都有些不習慣。現在聽到焦渃靈問話，屠炙散人才慵懶的回道：“這小子叫張霖，來自天玄宗，你不必理會他。”
張霖與屠炙散人一路同行，自然早已通報姓名，屠炙散人知道張霖的信息也不奇怪，隻不過，說到底，屠炙散人與張霖也隻是初次相見，對於張霖，屠炙散人知之甚少，完全是不了解，所以介紹起來，也就簡單了很多。
“原來是天玄宗的道友，幸會幸會！”焦渃靈拱手見禮，給足了張霖麵子。
張霖淡淡一笑，道：“道友客氣了。”
張霖平淡的語氣，讓焦渃靈又多看了他幾眼，自報了姓名，再簡略介紹下同門師兄弟，焦渃靈便安靜的坐在位置上，不再挑起話題。
張霖等人所在席位，乃是竹雨殿偏西南方位，位於六甲法陣中的甲寅位，而其他五席，自然是甲子、甲辰等分布排列。這乃是以陣法來擺出的席位，自然也就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根據竹雨殿的規矩，隻有等到六個席位都有人坐時，竹雨殿的殿主，才會安排在各自席位呈上靈果、靈糕等供大家先品用。主要菜式以及份量，接下來還得競拍贏得，並不是點單就會有。
趁著竹雨殿的侍女們端上靈果糕點這個時間，張霖也把目光投向了其他席位。
除了以林祁大師為代表的華燁宗外，其他四個席位，有三個席位坐了有十幾二十個人不等，看起來，他們應該都是一個宗門的師兄弟，而且，宗門勢力應該也不差。像他們這種師兄弟一起出行的情況，在仙界，乃是很平常的事情。
隻有一個席位令張霖比較意外，那個席位處於甲子位，隻有兩個人，一老一少，應該是主仆二人。左側那位年輕人應該是主角，張霖通過易二看清了他的修為，半仙級別，與屠炙、林祁二人同等修為。而右側偏後那位，則就讓張霖大吃一驚！那竟然是一名上仙！不過，看狀態，應該屬於那種受過重傷，實力衰退過的上仙。但即使這樣，那也是上仙，仙人以下，至高無上的存在！但現在，這上仙卻是那名年輕人的仆人，可見那年輕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這兩人，也不知屬於哪個勢力。據我所知，整個虎季大境，也沒有哪個勢力，能奢侈到讓上仙作仆人的地步吧。能夠安排仙獸護佑，已經是寵愛到了極點。這安排上仙來護持，得有什麽樣的身份？才會讓上仙甘心如此。”張霖想著，對於那年輕人的身份，升起了好奇之心。
不過，張霖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麽了！自己不也有兩個上仙級別的打手嘛！很正常嘛！無所謂啦！
屠炙散人坐在位置上，出奇的安靜，就算張霖在以眼神示意，讓他觀察下甲子方位的那兩人時，屠炙散人也是麵無表情。
這倒也算了，張霖可以理解為屠炙散人不感興趣。可是，這都落座這麽久了，就不介紹下這竹雨殿的各式菜樣嗎？剛剛介紹這個竹雨殿的裝修風格，屠炙散人可是渾身是勁。現在到了張霖最關心的時刻，屠炙散人卻突然啞巴了，這讓張霖心裏有些麻麻癢。
之前，屠炙散人提到了竹雨酒和天霖筍幹，說是招牌菜，乃仙界美味，所以張霖對於這兩道菜，心中是非常好奇，想聽聽其中的門道。
“屠大師，聽你剛剛所述，這竹雨殿不是有兩道特色美食嘛。看眼下情形，時間尚早，不如你老人家幫忙宣傳宣傳？”張霖瞅了瞅微閉雙目，靜默不言的屠炙散人，試探著說道。
屠炙散人聞言，微微提起眼皮，掃了一眼整個大殿，嘴角翹起，說道：“也不用宣傳了，竹雨殿主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隻聽大殿之上，突然傳來一聲清響，便見大殿上空，一群長袖錦服、秀發飄飄的仙女，舞動著曼妙的身姿，如天仙般從天而降。
法術花瓣在仙女們身旁散開，微風搖動，縷縷清香傳入鼻尖，令人心曠神怡。十幾名仙女跳動著優美的舞姿，緩緩下降，場麵賞心悅目。而當她們降落到距離地麵約三丈時，隻聽又是一道清響傳來，一道身影在大殿上空緩緩出現。
那是一名美豔不可方物的嫵媚女子，青絲飛舞、峨眉粉黛，身穿半透明的紫色絲袍，內搭一件金色底襯，忽隱忽現間，風情萬種，引人迷醉。
“這殿主竟然是個女人？！”張霖瞪大了眼睛，嘴邊的一塊糕點，在他驚呼出聲時，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張霖這一聲驚呼動靜有點大，六個席位的客人都聽到了，頓時引來一片鄙夷的目光。
焦渃靈輕輕咳嗽一聲，掩飾與張霖同一桌的尷尬，解釋道：“竹雨上仙乃是華燁宗第一美女，她的弟子自然也是女子。”
張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看情況，這竹仙居與青瑤山差不多，弟子以女子為主。不過，這殿主乃是竹雨上仙的弟子，倒是沒有出乎張霖的預料。
以竹雨上仙的名號命名的大殿，至少也要竹雨上仙的親傳弟子才能擔當殿主，否則就弱了名聲，也與其殿名不符。這殿名太有特性，除了竹雨上仙的弟子，其他仙人以下的修士，真沒有資格去承擔。
“她好像也是半仙修為，看氣場，也不比林祁大師弱。”張霖嘀咕道：“原來半仙這麽不值錢呀。”
張霖在青瑤山上，隻見過一個半仙，那就是容嬤嬤。而且，整個青瑤山也就一個容嬤嬤是半仙，其他修士，最多不過大乘期圓滿。所以在張霖印象中，半仙應該很少見的樣子。但現在，張霖卻不這樣以為了。
焦渃靈與張霖一左一右坐在屠炙散人旁邊，以她的耳力，自然聽到了張霖的話。
焦渃靈翻了翻白眼，悄悄提醒道：“張公子，這裏乃是竹仙居，竹雨殿，上仙開辟的酒肆，一般隻有半仙或者宗門勢力才能消費得起。你到了這裏，自然能見到不少半仙。”
呃，好像是這麽回事。圈子嘛！自己跟著屠炙散人一起，所進入的圈子自然不同，半仙級別，也就是屠炙散人日常交際的圈子了。想明白這一點，張霖也知道自己說了一個比較傻的問題，略顯尷尬道：“謝謝焦道友提醒。”
現在出門在外，張霖是一口一個道友，賊順口，他再也不想說那土的掉渣的“姑娘”了。
焦渃靈淡淡一笑，微微點了點頭，便將目光轉向了大殿中央。
此時，竹雨上仙的弟子及侍女等人，已經站在大殿中央。十幾名侍女手上，各自捧著一個托盤。托盤被黑布蓋著，倒是看不到裏麵是什麽。當然，如果以靈識去探查，定能看到裏麵的東西。但卻沒有人這麽做，因為這樣做很丟人！很不禮貌！大家都自持身份，當然不會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