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不痛
何婉茹感覺自己內心一片荒蕪，她現在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
沒有執念，也沒有夢想，更沒有對未來的憧憬，什麽都沒有。
好好活著？
這是一個什麽範圍的定義？
她不知道。
如果吃喝不愁也算好好活著，那她一直以來活得挺好的。
以前心裏還有點想要得到的東西，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自欺欺人。
就連她自己都知道，為了一個永遠不能可能愛自己的人，自欺欺人這麽多年。
她還要感謝秦樓，因為是他的存在，支撐她堅持到了現在。
“你的心很痛麽？”歐陽韓茂問道。
何婉茹閉著眼睛說道，“不痛。”
真的一點也不痛。
她以為自己認清現實之後，會特別心痛。
可是並沒有。
她近乎神誌不清的時候，跟秦樓和陳諾交流，被他們兩個當場指出，當年跟她發生關係的最可疑的人是歐陽韓茂之後，也沒有很心痛。
她還因為這樣，讓自己清醒了過來。
雖然她清醒之後，還是不甘心地糾纏過秦樓，現在看到秦樓和陳諾的兩個人在一起，交換戒指，看他們幸福美滿的樣子，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歐陽韓茂輕輕拍她的肩膀，就像昨晚一樣拍她睡覺。
“你承認也沒關係，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有他。真正喜歡過一個人的話，是不可能說忘記就忘記的。”
何婉茹任憑他給自己拍睡，閉著眼睛不說話。
“小寶寶快快睡……”
她耳邊突然又開始響起這首歌，不知道是因為歌詞好聽，還是因為歌聲好聽，她聽著聽著又睡著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裏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胖女人。
這女人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刷著手機，正在跟誰語音。
何婉茹就是被這個人的大嗓門吵醒的。
女人說道，“放心吧，她醒了。先不聊了。”
女人收起手機，笑嗬嗬地走過來，“婉茹小姐，我是少爺派我過來照顧你的。您叫我張媽就好了。”
何婉茹看了她一眼，就算她瘋了幾年，可是從小到大也見過不少人，對人的性格還是能感覺出什麽來。
她什麽都沒說，隻是輕輕笑了笑，“張媽，你休息吧。我沒什麽事需要幫忙的，可以自己來。”
張媽卻堅持上前攙扶著何婉茹，“那怎麽行呢？少爺已經交代，讓我一定要寸步不離地照顧你。我家少爺真的特別在乎你，特別關心你。婉茹小姐，等我家少爺在的時候，你可要好好伺候他啊。”
何婉茹沒說什麽。
張媽說道，“我幫你洗把臉，梳梳頭吧。”
何婉茹說道，“不用了。”
然後張媽卻強行把她按在梳妝台，“我梳頭很好的，保準你滿意。”
何婉茹也沒說什麽，反正她什麽事情都不想做，既然這是人家的工作，她願意做，那就隨她。
張媽拿起梳子給她梳頭發，她看了看窗子外麵的防盜窗，說道，“婉茹小姐，少爺是不是怕你跑了呀？怎麽還加固防護呢？”
何婉茹笑了笑，沒解釋。
張媽梳頭，突然開始加重力度，扯得她的頭皮有點疼。
何婉茹微微蹙眉，不過還是沒說什麽。
張媽笑道，“不好意思啊婉茹小姐，我一直照顧少爺的飲食起居，他是一個男孩子，所以我好多年沒給女孩子梳頭發了。這手上力度重了一點，如果你疼了，你告訴我啊，我注意一點。”
何婉茹笑了笑。
張媽歎氣道，“可能我年紀大了，少爺還經常說我毛手毛腳的。可是少爺善良啊，他真的好善良啊，我做錯很多事情，他也沒炒我魷魚。”
“有些話我背著我家夫人都敢說，少爺跟我更親，比跟他那個親媽可親多了。”
何婉茹靜靜地讓她梳頭，疼就疼了，也沒什麽不能忍的。
張媽說道，“少爺小時候可漂亮了，現在比小時候更漂亮。你看他那雙眼睛，特別勾人。所以少爺的女朋友特別多，一個個的都想往他床上爬。”
何婉茹笑了笑。
歐陽韓茂確實皮囊不錯，可是他的靈魂卻是很醜陋。
張媽說道，“但是我就沒見過少爺對哪個女人這麽用心的，一直都是別的女人想方設法地伺候他，討好他。婉茹小姐，我家少爺對你是真好。”
何婉茹不說話。
張媽給她編了一個七扭八歪的辮子，然後看著鏡子說道，“哎喲，不好意思，婉茹小姐。我隻顧著陪你聊天，頭發沒弄好。”
何婉茹不在意地說道，“沒事，就這樣吧。”
張媽笑道，“婉茹小姐，你可真好。怪不得我家少爺喜歡你呢。”
何婉茹站起身走出房間。
張媽說道，“婉茹小姐，你想幹什麽去啊？你告訴我，我幫你啊。”
何婉茹說道，“不用，如果你沒事就去休息吧。”
張媽說道，“那不行，我得陪著你的。”
二人剛走到樓梯，張媽過來攙扶著她的胳膊，“婉茹小姐，下樓梯可要小心。萬一摔了，那可就是我的罪了。像我這兩百斤的大胖子，下樓的時候都特別害怕。因為我看不到我的腳啊，也就看不到台階了。”
何婉茹隻感覺被人撞了一下，她腳步失去重心，整個人摔了下去。
她摔到地上，忍住全身酸痛從地上爬起來。
她現在感覺頭很暈，腿被撞得很痛。
張媽驚慌地跑過來，哭得淚流滿麵，“對不起，對不起婉茹小姐，你沒事吧？都怪我不好，是我沒照顧好你。求求你千萬不要跟少爺說啊，要不然他肯定會很生氣，那我以後就不能在歐陽家工作了。我女兒現在上大學，我老公很早就死了，我有娘家二老和公公婆婆要養著，如果沒了這個工作，我們全家都得活活餓死了。”
何婉茹跟她擺擺手，“算了。”
如果摔這一下，能把她摔死，那就好了。
可惜太矮了，隻會讓她疼，離死還是差得很遠的。
張媽驚喜地說道，“婉茹小姐，謝謝你，你人可真好。”
張媽陪著她回到沙發上，“婉茹小姐，你好好坐一下，你下樓是不是要喝水啊？我去給你倒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