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雲耀石
楊融領他上了第四層樓。推開一間清新雅致的小屋的門，楊融把蘇清然領了進去。
“這是我的房間。”楊融微微一笑。裏麵養了許多綠色植物，雖然是秋天，卻也有不少星星點點的小花在開放。小屋裏擺著許多的風景照片和書典，還有兩個畫板和許多顏料。溫馨的模樣，讓蘇清然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裏。
“清然，來這裏。”楊融打開衣櫃，手伸進暗格，裏麵竟是另一個房間。而這房間裏，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植物和動物標本，活的，或死的。光線並不太明亮，味道也不太好。
可是由於是楊融的房間，即使是密室，也很溫馨。
“當初咬我的蛇，據說便是這種。”她打開一個筒，裏麵一隻三角蛇，絲絲地吐著黑色的信子。蘇清然心中一痛。
“爹爹自從中了蠱，我便暗地裏研究起來。雖然時間不長，可一般的蠱，我也都可以治了。”楊融讓蘇清然坐在一個木筒旁。“她這一次，給你下的蠱還好，是癡狂蠱，會讓人在三個時辰後瘋癲發狂，意識盡失，瘋力過後，會永久失憶。”楊融頓了頓。“但並不是特殊的蠱，我可以解。隻是解起來，你恐怕要受些苦。”
蘇清然搖了搖頭，“沒關係的，小小。”他調皮一笑。“我才說這許多年，你的天才都用到哪裏去了，原來用在這裏。”
楊融幹笑，突然心疼地看著蘇清然。“清然，接下來的事情，不論發生什麽，千萬不要反抗，交給我，你放心。”
恐怕這種苦，你還沒受過。”
楊融說完把手在蘇清然雙臂關節摸了摸。蘇清然想抬手安慰她，卻發現手根本動不了了。她又把手在蘇清然雙腿關節撫了撫，腿也瞬間不能活動。
“小小，你原來變得這麽厲害，以後如果你一生氣，就這樣摸摸……”
楊融把手指按在了蘇清然的喉嚨，他發現聲音也發不出了。
最後楊融輕輕吻了蘇清然一口。
結果，蘇清然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隻有眼可以看，耳可以聽，鼻可以呼吸。
楊融苦笑歎氣瞧著渾身筋脈被鎖的蘇清然。
“傻瓜。若是平常，我怎舍得對你這樣。”
楊融抽出一根長針。
“我現在封閉你的知覺。過了一個時辰，你才會恢複正常。”她口中念念有詞，最後把那一根長針，直接插入了蘇清然的麵門。
絲絲縷縷的知覺從長針處渙散出去，蘇清然的意識漸漸模糊，模糊，由於全身筋脈被鎖，所以，失去意識的那一刹那，他還穩穩地坐著。
楊融替他除去上身衣服。當蘇清然無瑕如玉的上身露在楊融麵前時，楊融的心慌了一霎。
她定了定神，拿出七個罐子。
七條毒蛇在七個罐子中遊走。楊融拿出七個瑪瑙細瓶，一條，一條，接來毒蛇的毒液。赤色火燒，橙色辛酸，黃色幹渴，綠色苦澀，青色迷茫，藍色冰凍，紫色絕望。七色混合，去癡狂而留一片空白明朗。楊融打開針夾，七七四十九枚針，一枚一枚，依次沾上了毒液，按一種特殊的序列從雙眼、雙耳一直刺插到腰身。可是下身……她又不像唐若蘭那樣，可以看著自己的兒子。
可是她是小小。
蘇清然又不是一次兩次在她麵前光著身子。好久之前，小小不知給他洗過幾次澡。
就再洗一次。
木筒裏接滿了角落裏一枝朱紅色植物根須泡過的水。楊融把針從上身一直刺到下身，之後費盡全力把蘇清然整個抱到了木筒裏。全部浸入的那一刹，木筒中的液體突然沸騰，蘇清然渾身抽搐了一下。
楊融知道，若不是封閉了他的知覺，那侵膚之痛簡直非尋常人所能忍受。
不同部位的毒針，壓製了不同勁道的蠱蟲。蠱蟲在毒針和藥液無比痛楚的雙重壓迫下化為實形，從毒針的針孔處魚貫而出。
楊融看見細長如棉線的黑色蟲子順著毒針瘋狂爬出，在筒下擰開一個口子，黏長的蟲體便從那口子滑泄出來。蟲子越來越少，最後，再也不見有蟲子從口子中出來，那水也從赤紅漸漸變為橙黃，青綠，藍紫，最後變成清水。
清水一出現，楊融便把蘇清然從水裏撈出來。
輕輕拔掉他身上的四十九顆針，又細心地給他身上每一處破損的皮膚塗上翠綠的藥膏。藥膏一點點地吸收，皮膚一點點地愈合。楊融一寸一寸地撫摸著他，那樣心動，又那樣心疼。蘇清然麵門還插著那枚長針。
楊融紅了臉，幫他一件一件穿上衣服，並整理好儀表。然後又把一切收拾得不留一絲痕跡。她不打算告訴他，她是怎麽除掉那些蠱蟲的。
等蘇清然雙眼的皮膚愈合如初，楊融又等了片刻。
拔下蘇清然麵門的長針，知覺一點點從飄蕩的空間返回蘇清然的神誌。楊融輕輕拂過蘇清然渾身關節，把倒下的他接在懷裏。
蘇清然的呼吸漸漸平穩，發黃的臉色也恢複了正常。
“融兒,我好了嗎？”楊融點點頭。“好了，你醒來就都好了。”蘇清然微微一笑，“你是怎麽做到的？”楊融等他坐起身來，信口編了一個過程。“在你頭上深插七七四十九根毒針，化解癡狂之氣，那氣化為實體被逼出來之後，你便好了。隻是那毒液為了逼氣化為實體，主體要承受更強烈的痛苦，所以封閉了你的知覺。現在我把一切都打理完了，你也沒事了。隻是記住，不要去摸唐若蘭，也不要讓她摸你。”蘇清然點了點頭。
“她為何要向世叔下蠱？”楊融冷笑。
“那姓唐的給我爹下的，是癡情蠱。讓我爹一見她，就必須愛她，即使心裏恨得不行，也一定不能傷害她。我一直在找方法，目前還沒有特別大的進展。”
“那她為何要給我下蠱？”蘇清然實在無法理解唐若蘭的動機。
楊融苦笑。
“楊家家訓，家產隻傳給有夫之女，若我沒有丈夫，即使我爹不想，也得把家產傳給他們。”
蘇清然輕笑。“這是什麽奇怪的家訓？小小，你滿可以告訴那位後媽，我們不需要和他們搶，即使你沒有這些家產，你還有我。”
楊融眼睛看著蘇清然閃閃發光。“我懂。可是，有一樣東西，我一定要拿回來，而這樣東西，也是他們一直想要的。”
“什麽？”
“我娘的遺物，雲耀石。”
“雲耀石？”
“對，雲耀石是這世上唯一能夠穿梭於輪回，卻免去痛苦的寶物，它可以讓人帶著記憶重生。也可以幫主人找到，在自己前世歲月裏，留下終生遺憾的人。”
蘇清然暗笑。“這寶物實際並不是什麽好東西。人輪回一世，該忘掉的都忘掉，該放下的都放下。隻有死不瞑目的人，才會用得到這東西。”
楊融默然。
蘇清然不繼續問下去，他知道定有其他原因。
“那石頭現在在？”
“隻有我爹知道。據說隻有真正繼承了楊家家產的人，才能拿到那件寶物。唐若蘭多次向我爹下蠱，卻都沒能套出雲耀石的下落。”
蘇清然突然看著楊融。“融兒，”楊融看著他。
“現在應該是下午兩點一刻了。你，不餓嗎？”
強行轉移話題。蘇清然知道，想娶小小，自己的路還很長。
不管怎樣，先求婚再說。
楊融看了看表。又一分不差。“你到底是怎麽知道時間的？”
在密室裏，沒有任何顯示時間流逝的跡象，蘇清然又沒有帶手表，剛剛知覺又遊離了那麽久，他怎麽還能夠這樣精確的判斷時間？
“直覺。”蘇清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