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十章 首裏王城下
“武士們，拿起你們手中的武器，讓對麵的敵人知道，武士刀砍在脖子上的滋味。”大陣前，騎著白馬不斷盤旋，他高舉著手中的十文字槍，對著麾下的士兵大聲喊著口號。鎧甲非常華麗，依然延續了傳統，跟足輕還有武士們不同的是，穿了一身紅色的大鎧，頭上的卷邊兜造型也是極其誇張，上麵還用黃金裝飾著兩個大大的牛角，讓身高並不高的人看起來高大了許多。打馬在陣前不斷奔馳，然後回到正中，他猛然一拉韁繩，馬匹發出唏律律一陣嘶鳴，高高揚起前蹄。麾下的武士們不禁發出一陣讚歎，“將軍果然是有本多忠勝的風采啊。”
“武士們，今天就是你們盡忠的時候，請你們跟著我消滅對麵的敵人吧！”他揮舞著手中的十文字槍，大聲喊著天皇萬歲。士兵們跟著大吼道：“板載！板載！板載！”“嘿！嘿！吼！嘿！嘿！吼！嘿！嘿！吼！”一時間兵大陣士氣高昂，海風吹到岸上，將足輕們背後插著的家徽旗吹得獵獵作響，士兵們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緊密的靠在一起。
“全軍檢查裝備！準備攻擊！”鏗的一聲，馬精良抽出了腰間的指揮刀，將士們立刻開始對手中的二八式火銃做最後的檢查。尚賢有些緊張的問道：“馬將軍，方才你不是說就是等著咱們主動發起攻擊嗎？為什麽咱們還要進攻呢？”馬精良看了一眼尚賢，發現尚賢的臉色有些蒼白，雙手緊緊握拳，渾身微微顫抖，顯然內心很是緊張。馬精良其實可以理解，尚賢不過是王子罷了，現在的大場麵估計他一輩子都沒見過，他們全國也隻有六千士兵，而今天在首裏王城城下作戰的軍隊已經超過了一萬人，他們這邊有將近七千，那邊總兵力也有五千人，相當於全部士兵，規模已經算得上是國戰了。當然，這種規模跟中原動不動幾萬、幾十萬士兵參戰的戰役相比，那是九牛一毛。若是馬精良告訴尚賢，就在不久前，他還領兵在安慶府抵擋張獻忠的三十萬大西軍，恐怕尚賢都要嚇尿了。
聽見尚賢的話，馬精良反問道：“尚賢王子，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中原的一句話，叫做一力降十會，也就是說，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花哨的技巧都沒有作用。咱們青弋軍身經百戰，說句實在話，對麵的我還真的沒有放在眼裏，我就是要從正麵擊潰他們！”馬精良的話透露出了強大的自信，尚賢不禁一怔，重重點了點頭，是啊，既然天兵願意幫助自己，自己就應該信任天兵。隻是尚賢的資曆尚淺，也沒有什麽作戰經驗，這次首裏決戰算是他第一次領兵出戰，即便是上次名護城的戰鬥，他也是快結束的時候才上的岸，自然沒有看見慘烈的戰鬥過程。
“全軍聽令！”馬精良大吼一聲道。嘩啦一聲，將士們立刻挺起胸膛，站得筆直。“全體都有，上刺刀。以營為單位排成五段擊，緩緩逼近敵陣，火銃陣擊潰敵人，若是對方騎兵出擊，用震天雷消滅他們，隨時準備白刃戰！”“得令！”將士們怒吼著回應道，一片哢嚓的聲音響起，這是士兵們裝上了刺刀的響聲。通體黝黑的火銃散發著死亡的光芒，而閃著寒光的三棱刺刀更是發出了死神的訊號。尚賢望著一片火紅的海洋，不由得發怔。這些天兵鎧甲精良，六瓣盔上的紅纓隨風飄揚，眼神堅定的望著前方，沒有什麽能將他們阻擋。
“列陣前進！”馬精良指揮刀前指，士兵們立刻以營為單位，每排二百四十人，一千二百人列成了五排，間隔一個身位，然後端著火銃穩步前進。小島鳴人瞪大了眼睛，對方主將根本就沒有像自己一樣還在陣前鼓舞一下士氣，而是直接開始了進攻。小島有些不適應，這麽快對方就要發起攻勢嗎？在小島看來，對麵不過是區區千餘名敵軍，排著看起來薄薄的陣型，就這麽直挺挺的殺過來了嗎？小島咬牙回頭道：“哦伊！新兵衛副將！讓那些人上吧！”副將上前躬身道：“哈衣！”他隨即跑向陣後，催動士兵道：“現在就是你們盡忠的時候，你們可以開始衝鋒了，將這些不知死活的敵人消滅在首裏城下，殺死敵人的人重重有賞，當然，若是你們當中有人不進反退，就不要怪我們的武士刀不認人了！”新兵衛一陣拉攏恐嚇，讓士兵們俯首聽命。
“好了，打起精神來，你們應該保衛你們自己的國土。出擊！”新兵衛抽出武士刀揮舞了兩下，首裏親軍和雜兵們鼓起勇氣，挺起手中的長矛，呐喊著衝了出去。前麵的倭兵立刻分開了陣型，讓這些琉球士兵衝出去。
“該死的，竟然用我們的士兵當盾牌！”尚賢一拳砸在自己的馬鞍上，恨恨的對馬精良說道。馬精良點頭道：“尚賢王子，我早就預料到會這樣，他們是不會白白犧牲自己的性命的，但是有一點我要提前說明白，我不可能為了照顧王子殿下的情緒對他們手軟，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所以這些琉球人不知死活衝上來，我們隻能將他們消滅了。”尚賢愣了一下，顯然有些心痛，這一仗結束，琉球的青壯男子還不知道要死掉多少，琉球的國力將會受到很大影響，可是他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這些首裏親軍都被自己的叔叔和倭寇給驅使了呢？
“小步前進！瞄準！”各營營長站在隊伍的中間命令道。原先大踏步向前運動的火銃陣立刻變成了小步，士兵們端起了二八式火銃，將臉頰緊緊貼住銃托，眼睛和照門準星保持直線，瞄準前方正在快速接近的敵軍。“出擊，跟在後麵，鐵炮隊在前準備射擊。騎兵兩翼掩護，足輕準備衝鋒！”小島鳴人有條不紊的下達著命令。他的想法非常簡單，既然自己的鐵炮射程沒有對方的遠，那麽完全可以利用這些琉球人的生命來彌補這段距離，等到用命交換了這段距離之後，自己的鐵炮手就可以到達射擊位置，然後用強大的火力先將對方的前排給消滅，趁敵軍跟自己的鐵炮隊交火的時候，騎兵從兩翼包抄，殺入他們陣中，最後槍足輕和武士們發起突擊，一錘定音。
“全軍立定！兩百步！預備！”各營營長下令道。新軍士兵們原地踏步，端起火銃瞄準前方，同時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做到穩定射擊。“一百五十步！”營長們不斷報著敵人跟自己的距離，理論上來說，一百五十步已經可以開火，二八式火銃的有效殺傷射程本來就是一百五十步，而且琉球士兵幾乎可以認定為無甲目標，火銃對他們的殺傷力也是可觀，但是營長們還是沒有下令射擊，他們在等待馬精良的命令。“一百二十步！”馬精良聽見身邊軍官的報數，舉起千裏鏡仔細觀察著敵陣，已經緊緊貼在了後麵，看來他們是想迫近到百步以內展開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