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四十八章 天兵到來上
崔鳴吉清了清嗓子問道:“殿下,難道是府院君那邊出了什麽問題嗎?”金尚憲也是接話道:“他不是在釜山駐紮嗎?這時候為什麽要來王京,釜山也是我國的軍事要地,若是出現了什麽差池,誰來負責?”李倧有些心慌意亂,這時候他最怕的就是李政另有所圖,北邊的局勢緊張,李政若這時候要是鬧事恐怕自己也彈壓不住,關鍵是李政帶了多少人馬回來,他為什麽要帶人馬回來,北部的消息李政應該沒那麽快知道,難道是他提前已經跟金兵有了什麽默契不成?這是李倧最害怕的事情,剛剛才挫敗了光海君的複辟,而李政可以說是王室當中目前手握重兵的第一人,釜山是南部重鎮,釜山的軍隊特別是水師也是高麗精銳,正是因為李政是他的堂弟他才放心的將軍隊交給李政,若是李政有二心,那可真是難辦了。正在猶豫的時候,一名禦營廳的軍校衝進了大殿,“報!殿下,城外出現不明數量的軍隊,在南城附近,距離王京不足十裏,小人等探查,規模超過萬人!”
“什麽!”李倧驚得後退兩步,竟然有萬人的規模,李政難道將釜山的全部兵力都帶出來了?要知道李舜臣留下的高麗水師不僅是水戰厲害,這些水兵拿起兵器在陸地上也算是好漢,不比陸軍遜色,壬辰倭亂的時候高麗的陸軍在一開始就被倭寇給打趴下了,還是水軍上岸力挽狂瀾才保住了高麗西部的一塊地區,給後麵的反攻埋下了伏筆,現在一萬多人距離王京不足十裏,李倧怎麽能不緊張。這也不能怪李政知情不報,而是甲午要求必須保密,盡量不將大明軍隊已經登陸的消息透露出去,所以他讓李政出麵直接將沿途的地方官全部封口,抬出大明皇帝來壓他們,誰要是敢通稟泄露明軍行蹤,戰後追責,高麗本來就是大明的屬國,大明皇帝同樣也是高麗的皇帝,地位遠在國王之上,李倧在大明隻相當於親王,加上李政本來就是王室,這是不是李倧的意思這些地方官也拿不住,最後還有天兵的威壓,所以路上州府沒有一個地方官走漏風聲,直到明軍接近王京,李倧還被蒙在鼓裏。甲午本來也不信任這些高麗人,他不相信金國在高麗沒有進行滲透,都督說過,當年倭寇入侵高麗的時候提前就準備好了不少細作,一旦高麗的情況有變,倭寇大本營就能立刻知道消息,而現在金國在高麗內部肯定也有細作,皇太極不是有血滴子部隊嗎,說不定就在高麗布置了人馬。應該說甲午的判斷完全正確,皇太極要打高麗當然要提前做一些準備,高麗國內有很多官員或者士紳百姓都已經被收買,要不然阿濟格也不能這麽順利的渡過鴨綠江,正是因為有高麗本地人提供準確的情報,阿濟格的大軍才能勢如破竹。
“既然已經到了王京,如果我們不去通稟一聲倒顯得是我們失禮了,李政,你親自前去吧,你們國王看到你應該會相信事情的真實性了,至於我們,肯定是要等你通稟完了之後再進城。”王京南門外,一萬多將士在甲午的指揮下停下了腳步,甲午對身邊的李政交代了什麽,李政頻頻點頭。有些話甲午不便明說,甲午畢竟是一軍主將,不可能孤身犯險,而且自己已經報出了身份,說是代表皇帝而來,照理說應該是李倧出城迎接才對,有時候該拿捏的架子就要拿捏起來,自己是明軍,跟李倧沒什麽好矯情的。甲午交代完畢,李政表示明白,點起數名衛士,直奔城內。城中已經是亂作一團,崔鳴吉金尚憲和李倧的爭論被突如其來的情況打斷,在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李倧隻能下令禦營廳將士和守城的高麗禁衛軍將士戒備,先占領住南門的有利地形,萬一李政有什麽企圖,王京上下不至於措手不及。
“喂!快開城門,我是府院君李政!”李政衝到城下,見城門已經關閉,便對著城上大喊起來,喊了一會見城上沒有任何動靜,李政也不禁有些疑惑,他正要再叫門,忽然城牆的垛口處出現了許多全副武裝的高麗士兵,他們張弓搭箭已經瞄準了城下的李政等人,李政大吃一驚,王京守軍這是什麽意思?半晌他才反應過來,是不是李倧誤會了自己什麽,畢竟這麽長時間自己都是駐紮在釜山,不經通稟直接回到王京,恐怕隻要是當權者都會有戒心吧。李政立刻解釋道:“請讓我麵見殿下,確實是有要事稟報,其中關節麵見殿下後便會如實告知。”“府院君,如果你有什麽話就現在說吧,殿下已經賦予我權力,可以直接告訴我。”正當李政喊話的時候,城頭上探出一人,赫然是崔鳴吉,原來,李倧命令崔鳴吉立刻趕往南門組織防禦,並且問問李政究竟想要做什麽。李政自然是認識崔鳴吉的,高麗的城牆不過是相當於現在三四層樓的高度,完全可以看清崔鳴吉的臉,就算看不見,李政光是聽那具有磁性的聲音就知道一定是崔鳴吉。“原來是領相,這裏麵有誤會,還請領相打開城門,若是領相不相信我,就讓我一人上城解釋可好?”李政說道。“嗬嗬,府院君,有什麽就請現在說吧,這裏都是高麗的將士,也沒什麽外人,說實話,你本來是駐紮釜山的將領,擅自離開駐地還帶兵進京,已經是死罪了!”崔鳴吉毫不留情說道。李政咬咬牙,這個老古董,自己若是能直接說還用得著這麽費勁嗎?甲午可是說了,必須等到明軍進城控製住了王京之後才能對全部百姓士兵言明情況,他怕有人會去通報金兵,這樣金兵可就不一定過來了,他們不來,新軍還怎麽給他們迎頭痛擊。李政想了想道:“這樣吧,你放下吊籃,不用開城門,我一人上去,這樣可以了吧。”話說到這個份上,崔鳴吉也有些猶豫了,看李政的神情也不像作假,可是他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好吧,反正是他一個人上城,就算他武功再高也翻不起什麽大浪。崔鳴吉對左右說道:“你們幾個待會盯著他,若是他有什麽異動,格殺勿論!”崔鳴吉可不管他是不是王室成員,隻要他是百官之一,那就是崔鳴吉的下屬。幾名侍衛點頭表示明白,不一會,吊籃便從城頭放下,李政回頭對衛士們說道:“放心,我把事情說清楚,殿下不會對我怎麽樣,你們在此等待一下吧。”說罷便翻身下馬,跨進了吊籃中。
“小將李政,參見領相。”李政一上城便以下屬之禮參見崔鳴吉。崔鳴吉也不去扶他,隻是點點頭道:“府院君請起,本官就不繞彎子了,有什麽話直說吧。”李政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左右的侍衛,崔鳴吉笑笑道:“他們都是我的家丁,你但說無妨。”李政咬牙道:“這樣吧,事關機密,還請領相附耳過來。”按常理說其實李政寫個奏折就可以了,可是為了怕有意外情況發生,甲午連奏折都不讓李政寫,所以明軍到來,李政這邊沒有留下任何的書麵材料。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什麽密信交給崔鳴吉,崔鳴吉皺了皺眉頭道:“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本官是不會接近你的。”李政心裏暗罵一聲,這老家夥分明是怕自己有所圖謀,直接挾持他。“那就請給我紙筆吧,我隻寫幾個字,領相一看便知。”李政低聲道。看來他是打定了主意不讓周圍的侍衛們聽見。崔鳴吉不跟他爭辯,點頭道:“可以。”李政接過侍衛遞過來的紙筆,龍飛鳳舞寫了幾個字遞給了崔鳴吉,崔鳴吉隻低頭看了一眼,臉色立刻大變,拿著紙條的手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紙條上赫然寫著,“天兵到來,速開城門!”
“殿下!殿下!小將死罪,事出有因,還請殿下饒恕小將。”思政殿內,李政跪在李倧麵前磕頭道。旁邊站著的正是崔鳴吉,拿到紙條的崔鳴吉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在沒弄清楚之前不敢自作主張,立刻將李政給帶到了思政殿,麵見李倧,讓他自己說明情況。李倧緊張的渾身顫抖,“你,你說的可是真話!”“小將如何敢欺騙殿下,那是因為天兵大將要保證行動的機密,這才下了封口令,從釜山到王京一路經過的所有州府皆不可稟報,否則貽誤戰機者定斬不饒!”李政喊道。“這,這,寡人,寡人,領相,寡人太失禮了。”李倧結結巴巴道。雖然其中還有很多關節他沒有想通,可是城外若真的是天兵,他這個國王豈不是壞了禮製。“小臣願出城查看,為殿下分憂!”崔鳴吉跪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