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一十章 達成一致上
魯特一下子握緊了拳頭，這個林丹汗實在是太卑鄙了，他這等於是強迫將自己綁上察哈爾部的戰車，額哲和顏合紮說的其實一點不錯，如果察哈爾貿然發動對漠東蒙古的攻擊，自己應該如何站隊？即便是他們不從自己的領地上經過，那也一定會拿內喀爾喀開刀，一旦察哈爾和內喀爾喀打起來，那麽草原的局勢就會大變，很簡單的道理，如果是察哈爾部和內喀爾喀單挑的話，內喀爾喀當然是沒有任何勝算，這也是內喀爾喀和皇太極結盟的原因，因為內喀爾喀還要麵對南邊的大明，所以總兵力本來就沒有外喀爾喀強大的他們根本不可能傾巢出動去對付察哈爾的大軍，而即便是總兵力全部拉上戰場，也不足三萬，怎麽能抵擋林丹汗的虎狼之師。那麽可想而知的結果就是他們一定會請求金兵和漠東蒙古介入，金兵和漠東蒙古的勢力一旦進入草原中部，內外喀爾喀都會受到影響，到時候皇太極怎麽可能會容忍一個不服他管製的外喀爾喀的存在，說不定首先就會拿他魯特汗開刀。
這一招釜底抽薪實在是太卑鄙了，逼得魯特汗幾乎沒有選擇的餘地，除非他倒向皇太極，否則皇太極隻要有出兵的借口就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外喀爾喀，魯特汗之所以這麽多年不跟皇太極合作，就是想保證他的部落的獨立地位，他可不想像土謝圖那樣成為皇太極的走狗，而且土謝圖他們一群人跟著皇太極混，撈到什麽好處了？不僅什麽都沒撈到，反而還損失了大量的人馬，隻是現在土謝圖等人的實力已經受到了極大的削弱，否則，搞不好他們就會反噬皇太極，一些傳聞表明，在上次阿敏的叛亂當中，土謝圖等人的態度也很曖昧，甚至扮演了一些對皇太極不利的角色，隻不過是因為現在皇太極還需要這些草原士兵給他賣命，否則恐怕早就滅了土謝圖這個老家夥了。
拉紮布也是語塞，他知道，額哲和顏合紮說的對，並且是有極大的可能他們會這麽做，林丹汗想要統一蒙古草原的野心早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即便是外喀爾喀不參加他們的行動，他們也不會放任外喀爾喀窺視他們的側翼，一定會想個辦法將他們卷進來，而且林丹汗這一招先禮後兵玩的還挺純熟，先將自己的兒子派來跟魯特汗打個招呼，如果魯特汗想通了願意參加他們的攻擊行動自然是好，如果魯特汗想不通他們一定會采用第二套方案將外喀爾喀給卷進來，這讓他們進退兩難。魯特汗用求助的目光看著拉紮布，希望他能說點什麽，緩解目前的尷尬局麵，可是拉紮布也不是諸葛在世，麵對這樣的死局，他實在是想不到什麽好的辦法。但是魯特汗的目光盯著自己，一點話不說也不太可能，他長籲了一口氣，緩緩道：“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你們的意思其實我們也聽明白了，下麵我們也想知道，假如我們同意你們原來的方案，我是說如果，那麽我們能。。。”顏合紮接話道：“能得到什麽好處是吧。”“這。。。”拉紮布沒想到顏合紮說話竟然如此直截了當，連個緩衝都沒有。魯特汗也是一愣，拉紮布怎麽能如此說話，不過隨即他又想明白了，自己連個方案都沒有，又能指望拉紮布說出什麽得體的話呢？不過拉紮布這麽一問也好，自己也想聽聽他們的條件，其實草原上的規則非常簡單，沒有什麽事情是利益不能解決的，隻要利益到位了，什麽都好說。不是有句話嗎，當收益遠遠大於風險的時候，任何人都會選擇搏一把。
見魯特汗這邊的口氣已經鬆動，額哲的內心暗暗高興，果然這一招還是有用的，循循善誘，將魯特汗一步步引導到自己的套路中來，其實在來之前，額哲已經跟顏合紮合計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魯特汗應該不會拒絕自己的請求，因為他們別無選擇，況且在巨大的利益推動下，整個外喀爾喀要想獲得更多的好處，那麽合作是最好的選擇。相比於皇太極，還是察哈爾更加能讓人信服一些。額哲躬身道：“尊敬的魯特汗，拉紮布大人，既然我們來了，我們是帶著林丹汗和察哈爾部所有民眾的誠意來到外喀爾喀的，雖然我們兩個部落以前有過不少摩擦，但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我們應該團結一致，同是成吉思汗的子孫，我們的內部爭鬥隻能算是草原上的兄弟打架，但是當有外人介入的時候，我們的矛頭應該一致對外。”額哲的意思很明確，這個外人不是大金國還能是誰？額哲進一步說道：“至於我們的條件，其實不瞞大汗，父汗在我出來之前已經對我說了，如果魯特汗願意，他會和您結成安達，我們兩個部落就是兄弟之邦，共同進退，父汗作為黃金家族的後人，魯特汗您應該知道父汗的誌向，統一蒙古草原是他畢生的誌願，如果您能助他一臂之力，父汗會用最高的禮儀回報您，隻要您能承認父汗的共主地位，父汗願意跟您平分草原，將內喀爾喀也全部劃給您管轄，另外將我們現在的領地也都給您，然後我們合並繼續東進，拿下金國，我們隻要漠東蒙古和金國的土地，您看這樣如何？”
啪的一聲，安靜的王帳內發出一聲聲響，那是魯特汗正準備拿起身邊的水杯喝水，卻聽見額哲竟然開出了這樣的條件，驚訝之餘將水杯給打翻在了地上，不僅是魯特汗自己，場中的五個鄂托克首領都驚訝的站了起來，他們剛才沒有聽錯吧，額哲說什麽，要將漠西漠南漠北全部劃給外喀爾喀，這是多大的手筆，雖然漠西蒙古也就是察哈爾現在的地盤質量並不怎麽樣，但是總比沒有好，基本的生存條件還是能保證的，而內喀爾喀就不用說了，如果能將內喀爾喀吞並，他們外喀爾喀的地盤就會直接跟大明接壤，並且漠南都是肥美的草場，完全可以滿足更多的放牧需求，拿下了漠南，對外喀爾喀的實力將是巨大的提升，同時，還有最大的好處就是兩個喀爾喀將會統一，魯特汗將會成為草原的王者，而林丹汗要的是漠東蒙古和大金國的土地，漠東蒙古自然是非常不錯的，但是麵積相對較小，隻占整個草原的三分之一，至於大金國的領土，魯特汗不感興趣，遼東那是苦寒之地，就算是大金國經營了這麽些年那又怎麽樣，他們不稀罕。光是三塊這麽大的領土，足以讓魯特汗心動了。
“這，這，你們說的話當真？”魯特汗舔了舔嘴唇，起身問道。顏合紮和額哲對望一眼，他們一齊躬身道：“我們可以在長生天的麵前發誓，出發之前，林丹汗就是這麽說的，隻要魯特汗答應我們的請求，跟我們合兵一處，兩家就是兄弟之交，兩位大汗就是安達，兩家總兵力達到八萬人，漠東蒙古早就遭受重創不足為慮，隻要我們先攻入內喀爾喀，林丹汗願意立刻將內喀爾喀的統治權交給魯特汗，我們可以寫下文書。”“好，好，好。”魯特汗微微有些激動，他連說了三個好字，背著手來回踱步，他的心中也是天人交戰，魯特汗明白，林丹汗開出的條件一定是真的，他能理解林丹汗的心情，現在對於林丹汗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士兵不足，要想攻打皇太極光靠他們察哈爾的力量也沒有勝算，必須拉攏一個強大的部落才行，所以現在開出什麽條件魯特汗都不覺得奇怪，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他們也請不動外喀爾喀的援兵，現在他的兵馬對林丹汗極為重要，林丹汗拿出這麽誘惑人的條件，就是擺明了今天一定要請動外喀爾喀的援兵。魯特汗想了想，說道：“你們的意見呢？”他直接將問題拋給了下麵的五個鄂托克首領，這個決定他不能一個人做，要知道，今天可能是外喀爾喀整個部落曆史發生轉折的一天，如果真的兩軍能達成合作，未來將會拉開草原轟轟烈烈的戰爭序幕，而魯特汗自己也明白，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皇太極能抽調的兵力不多，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魯特汗已經心動了。
“怎麽，你們都不表態嗎？”魯特汗沉聲問道。拉紮布作為魯特汗最忠實的部下，當然對他的性格非常熟悉，既然他能說出這樣的話，擺明了是已經認可了林丹汗的方案，讓他們表態，隻不過是需要一個台階罷了。拉紮布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道：“大汗，小人讚成他們的意見。外喀爾喀被壓抑的太久了，想要翻身，這就是最好的機會。我們太需要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