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占領全城上
但是依照現在製造總局的水平，暫時還無法實現機械批量生產膛線。（漁夫按，其實在後世的十九世紀，膛線機床被發明出來之後線膛槍才進入了批量生產的時代，在這之前，即便是在拿破侖戰爭的時候，各國軍隊也隻有少量的精銳兵種裝備手工生產的線膛槍。）所以魯超稟報劉毅之後，軍部經過了短暫的討論，大家還是一致認為既然現在的產能有限，那麽幹脆就將手工生產的線膛火銃直接加裝千裏鏡，隻應用於狙擊手當中，雖然手工打造一根銃管費時費力，但是實際上一個整編師也僅僅需要一百支這樣的火銃罷了，依照製造總局的產能，滿足這麽少量的部隊需求還是可以做到的，殊不知這種火銃在戰場上大放異彩。
熱蘭遮城的戰場上，雙方的交火仍然在繼續，被稱作沈排長的是新軍教導師尖刀連的一名總旗排長，叫做沈煉，是安慶府人士，參加青弋軍也有數年的時間了，因為過人的射擊天賦，在軍隊的多次比武中都獲得了優勝的成績，所以直接成為了這一個排中的狙擊手，自然也被配發了線膛火銃，這種新式武器一般都會優先滿足教導師等精銳部隊的作戰需求，而各個尖刀連本來就是教導師精銳中的精銳自然在配發新式武器的同時也會成為新武器的檢驗場，沈煉用他手中的線膛火銃在戰場上擊斃了不少敵人，成功升為小旗官，而他這個總旗卻是在遼東大戰中得來的，在遼東的戰場上他隻要能獲得五個有效的金兵擊斃戰績就可以提升一級，本來他已經找到了四具屍體，可是最後一具卻還在金兵的陣地上，他的排長為了能讓沈煉升級成為全軍第一個狙擊手排長，冒死前去將那具屍體搶回，卻不幸被金兵的箭支射中，壯烈犧牲，臨死前對沈煉最後的囑托是讓他替自己好好殺敵，報效大將軍和新軍。從此以後，以前那個喜歡插科打諢的沈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戰場上如同幽靈一般冷酷無情的排長沈煉，他已經不在乎升級不升級，對他來說在軍中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隻要自己還沒死，隻要新軍的大業還未完成，那就要替排長把他未完成的事情做完。他不屑於去確認那些屍體，他要的是數字，殺敵數字，有一個敵人他就要殺一個敵人，有一百個敵人他就要殺一百個敵人至死方休。
在這種信念的支撐下，死在沈煉手上的敵人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他自己也不想升官，因為一旦升級到更高的級別，他可能就會成為一個專門指揮的將領，不能親手殺敵完成自己的夙願，所以他隻是默默的計算，在嘴裏默念著殺敵數量，這一場攻打熱蘭遮城的戰鬥，他幾乎是第一個衝上海灘，在剛才的戰鬥中他已經打死了二十九名敵軍。他絲毫不懷疑自己的銃法和新軍銃彈殺人的威力，他知道隻要是被自己火銃打中的敵人，肯定都傷在要害部位，新軍銃彈根本就不會給敵人救治的機會，所以那些被他擊中的敵人一定都死了，即便不是當場死亡也一定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來不及包紮和救援。
一名班長拉了拉剛才說話的士兵的袖口，示意他專心作戰，士兵立刻扭過頭來繼續對城上射擊，這是一名剛剛從民團師當中選調上來的士兵，對沈煉的過往並不知曉，班長拉他也是要提醒他不要幹擾沈煉。隨著衝到城下的教導師士兵越來越多，城頭上的防守漸漸開始吃力，武器上不占優勢也就算了，人數上也沒有任何優勢，這幾乎要讓揆一抓狂，難道自己的士兵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吳東明已經抵進了前線，現在無論是火銃還是火炮，新軍都占據了優勢，擺在他們麵前的問題是如何更進一步，拿下熱蘭遮城，不論是攻上城頭還是擊破城門，總要選擇一個方案。一名團長急匆匆走到吳東明身邊道：“將軍，將士們請戰要突擊城門，這個任務就交給我們一團吧。”吳東明看了看眼前年輕的團長，他也是個百戰老兵，能做到現在教導師的團長，也是從屍山血海中摸爬滾打出來的，可是在吳東明麵前他還像是當年那個先鋒連的連長，想拿下打頭陣的任務，吳東明點點頭道：“去吧，分散攻擊，不要聚集，在掩護下行動！”
團長領命而去，吳東明立刻命令身邊的掌旗兵給後方的艦隊發號施令，讓張智將炮火集中到熱蘭遮城堡的北大門附近，掩護一團長的行動。
一團長的方案很簡單，其他四個團全力和艦隊全力射擊，雖然棱堡的射擊可以使進攻任何一處的敵人遭受到全方位無死角的打擊，但是隻要攻擊方的火力足夠強大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壓製守軍火力減少傷亡，而一團長也並不打算用全部的部隊去進攻北大門，一方麵是北大門附近的區域並不大，本身熱蘭遮城也不是什麽大城，過多的部隊在狹小地段很難展開，與其投入太多的部隊成為敵人的活靶子還不如直接組織小規模突擊部隊去炸門。
荷蘭人在修築城門上還是有一套的，不僅將熱蘭遮城堡的城牆修築的非常牢固，就連城門也是經過加強的鐵門，並非是中原城池那種鐵包木的城門，吳東明看得清楚，在持續不斷的炮火轟擊當中，已經有大量的大將軍炮炮彈直接命中了熱蘭遮城的城門，可是炮彈卻被城門直接彈開，並未使城門受到打擊，由此可以判斷，要想打下城門非要用士兵們使用炸藥包強行破門了。“這個任務將軍交給我們一團，別的話我不想多說，我就問問你們，有沒有信心完成？”在一段沙袋牆的後麵，一團長將十個連長召集到身邊，出言問道。連長們不假思索地大吼道：“保證完成任務！”“那好，尖刀連擔任主攻，剩下所有人梯次掩護，記住，一個班一個班的上，三人小組攻門！”一團長大聲道。連長們一起吼道：“得令！”
這個命令的用意已經非常明顯了，雖然一團長平時以體恤下屬出名，但是在戰場上，慈不掌兵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不是他想犧牲將士們的生命，而是攻擊城門非要用這個方法不可，既然如此，他能做到的就是以最小的代價拿下北大門，而三人小組應該是最佳選擇了，一個班十二個人分成四個三人小組，一個小組一個小組的貼上去，中間一人是爆破手，剩下兩人承擔替補和掩護的任務，隻要有一個人能接近城門就能把任務完成，教導師估算過，這樣的城門需要用三個炸藥包同時爆炸才能炸開。而這次教導師攻打熱蘭遮卻並沒有隨身攜帶飛雷炮，一方麵是因為飛雷炮體積過大，占用空間，另一方麵也確實沒有估計到荷蘭人竟然將棱堡修築成這個樣子。
吳東明緊緊握住拳頭道：“他媽的，早知道就多攜帶幾門飛雷炮了，實在不行讓炮手嚐試一下算準了時間齊射，也比用將士們的生命去炸門來的好。”話雖如此，但木已成舟，吳東明也隻能用千裏鏡緊張的觀看著前線的進展。“哪個排先上？”尖刀連連長在出發點問道，“我來！二排跟我上！”連長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傳來，正是二排長沈煉，他也不等連長答話，一馬當先便從圍牆翻了出去，二排士兵跟在後麵一個接一個翻過了沙袋，一排長話還沒出口就被二排長搶了先，而連長看到沈煉衝出去之後其實心裏是有一絲不自然的，在他看來，沈煉畢竟是狙擊手出身的排長，別說是在他的團當中，就算是在整個教導師當中也是蠍子拉屎獨一份，他不想讓這麽個好苗子帶兵衝上去，可是戰場上就是這樣，每一個人都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戰士，如果戰場需要，就算是他們的指揮官吳東明也可以毫不猶豫的抱著炸藥包衝上去。
“一班三人小組跟我走。剩下的人掩護射擊！行動！”躍出沙袋牆的沈煉果斷命令道。教導師都是精銳，幾乎是在沈煉下達命令的同時，士兵們就立刻做出了反應。一班十二人包括沈煉在內分成了四個戰鬥小組向城門衝去。城頭上的揆一雖然不明白下麵這些敵人究竟要做些什麽，但是直覺告訴他這些人來者不善，看樣子他們是衝著城門去的，雖然城門非常堅固，揆一對城門也很有信心，但是他隱約看到從大隊人馬中分出來的小隊敵人好像扛著什麽東西，也許是他們的秘密武器也說不定。揆一急切地吼道：“上帝啊，該死的混蛋，都給我瞄準他們射擊，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他們，打死一個將會拿到三枚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