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斬獲頗豐中
雖然張孝純並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馬永忠,因為他本身雖然聽說過闖軍中一些大將的名號,但是並沒有跟他們本人見過麵,不過張孝純斬了馬永忠之後看見對方親兵的反應,就知道此人絕不是等閑之輩,因為馬永忠的親兵見到他被對方大將陣斬,一個個悲憤無比,紅著眼睛也不管麵前正在和自己廝殺的明軍,就要衝上來跟張孝純拚命,張孝純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殺的正興起,既然這些流賊自己要找死,可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張孝純大吼一聲,刀尖上還帶著馬永忠的鮮血,如同瘋虎一般,一下子揮刀殺入了馬永忠親兵隊的人群中,外圍的明軍也加強攻勢,開始朝著這些士兵合圍,馬永忠的百餘名親兵在作戰中早就已經損失大半,現在在張孝純麵前的不過也就是數十人而已,他們的武藝若是在闖軍當中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碰到張孝純這樣的真正高手還是不夠看,根本沒有人能在張孝純的大刀下麵走上一個回合,全都被張孝純像是砍瓜切菜一般斬殺殆盡。噗嗤一聲,張孝純手中的大刀刀尖從一個賊兵的前胸插入,透體而出,那人臉上的表情都已經凝固,一臉驚恐的盯著張孝純,張孝純可不管那麽多,猛地拔出大刀,帶出一抹鮮血,然後一個飛踹將此人的屍身給踢出去老遠。眼見地上躺著橫七豎八的屍體,百餘名馬永忠的親兵被斬殺殆盡。一個明軍士兵用腳蹬著地上的一具屍體,然後將刀子緩緩的拔了出來。明軍將士們緊密的站在張孝純的周圍,他們死死的盯著正準備衝上來的後續老營兵,這些老營兵見到馬永忠被殺,早就已經心緒動搖,隻不過因為老營兵的榮譽感和意誌力加身,所以才勉強繼續支撐,可是看見馬永忠的親兵被瞬間消滅,他們膽寒了,麵前的這支明軍近戰能力遠遠超過他們的想象,可以說他們還沒有遇到過這麽難纏的對手,特別是張孝純這樣的虎王領兵,更是讓老營兵恐懼。
張孝純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一身的腱子肉在鮮血的沐浴下顯得更加有光澤,他大刀一揮對著身邊的親兵和身後的山西軍將士道:“弟兄們,咱們好久沒打過這樣的痛快仗了!過癮呐!過癮!殺,跟老子殺,人頭論功!”張孝純提著大刀又衝了上去,身後的明軍將士被這一番話激發的鬥誌昂揚,他們嗷嗷叫著揮舞著兵器撲了上去,數千明軍發起了猛烈的攻擊,整個峽穀的局勢被瞬間扭轉,本來是孫傳庭的兵馬在下麵苦苦防禦,可是現在完全變成了官兵主動進攻,流賊節節敗退,就連孫傳庭都覺得仰攻一直以來都是一件比較費勁的事情,可是今天的仰攻看起來好像還真的沒用什麽力氣,敵軍就像是一盤散沙一般,始終聚合不起來,擰不成一股繩,官兵衝到哪裏,他們就敗退到哪裏。山穀另一邊的喊殺聲更加劇烈,夾雜著火銃聲,就像是形成了一首戰場交響樂,天雄軍發動了最後的總攻,將士們端著火銃發起了如同波濤一般的攻擊,特別是謝嗣峰的團,他們裝備的可是青弋軍的二八式火銃,雖然這樣的火銃已經是青弋軍的製式裝備,可是對於天雄軍來說這還是了不得的新式武器,特別是二八式火銃將火器和冷兵器完美的進行了結合,這樣的武器對於天雄軍來說可是戰場利器,謝嗣峰親自端著一杆二八式衝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麵,此刻他已經脫胎換骨,再也不是一個地主家的少東家,而是一個真正的鐵血戰士,在軍隊的磨煉已經造就了他堅毅的品格,而在青弋軍的鐵血訓練更是鍛煉出了他的鋼鐵意誌,可以說,他現在能當團長絕不是單單因為他射擊技術過硬,更是因為他有著普通士兵不具備的品格,他就是這個步兵團的主心骨,在這個團裏,謝嗣峰就代表著絕對的權威,現在團長親自端著刺刀衝鋒,將士們怎能不跟隨自己的主官。
噗嗤噗嗤,刺刀刺入人體的聲音在戰場上不斷響起,謝嗣峰雖然在青弋軍訓練的時候已經學習過刺槍術,可是這一次是他真正將此技術完全應用在戰場上,因為這就是麵對麵的血拚,肉搏戰當中,隻要一方的士兵稍有一些遲疑就可能變成刀下之鬼,所以每一個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而在現在的戰場上,很明顯是官兵占據了絕對優勢,因為剛才火銃射擊和炮擊已經瓦解了闖軍的抵抗意誌,特別是饑兵,早就已經是魂飛魄散,豬突狼奔跑的漫山遍野都是,而他們的瓦解間接衝擊了後麵的老營兵和正兵,劉宗敏在山上氣的直跳腳,本來他調集李來亨的兵馬前來攻打官兵是要形成肉盾,消耗官兵的火力和體力,沒想到官兵竟然拿出來這麽多大殺器硬生生將自己的兵馬給打崩,這樣一來,饑兵雖然死傷慘重,傷亡上萬,但是剩下的數萬饑兵竟然成為了反作用力,將正兵和老營兵的陣營給衝亂了,劉宗敏猛地提起自己的大刀,對身邊的數百親兵道:“抄家夥,跟老子殺下去。”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這明明是他穩定地位的一仗,也是闖軍上下精心準備的一仗,可是竟然打成了這個樣子,這讓劉宗敏怎麽能接受的了,不管官兵是不是有什麽先進的武器,但是人數上的差距是實實在在的,別人不會說官兵的火力有多麽多麽凶猛,他們隻會記得,他劉宗敏坐擁十幾萬大軍,居然連區區兩萬官兵都吃不掉,而且還是預先進入了野豬峽準備打伏擊戰。劉宗敏的牙齒幾乎都要咬碎,他不能接受這樣的失敗。
身邊一名親兵隊長死死抱住劉宗敏的腰道:“將軍!將軍!可千萬不能衝動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官兵勢大,我們應當避其鋒芒才是。”這親兵倒是冷靜一些,畢竟也算是老營兵中的中級將領,戰場意識還是敏銳的,而且又因為並不是站在劉宗敏這樣的位置,所以頭腦還算是清醒,眼前的這個局麵,闖軍的敗局恐怕是定下了,當務之急應該是避其鋒芒保全有生力量,這些老營兵的心態總體來說還算是比較坦然,也許是大風大浪見得多了,敗仗也不是沒吃過,當年跟著高迎祥的時候,隻要是局勢不利高迎祥都會領兵撤退,隻要將老營兵和正兵完整的帶回去,饑兵死傷多少根本是無所謂的事情,可是現在劉宗敏若是頭腦發熱繼續糾纏下去,他們勢必會受到更加嚴重的損失。劉宗敏被親兵抱住一時間掙脫不開,但是這樣也好,他畢竟是一軍主將,在短暫的失智之後,立刻清醒了過來,親兵連忙道:“將軍,保住老營兵,保住老營兵啊。”劉宗敏渾身一顫,是啊,隻有保住老營兵才是目前最好的結果,現在在一片混亂之中想要整隊重新發起攻擊已經是不可能了,必須先將手頭的兵力保住,而現在劉宗敏最頭疼的就是他的部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他根本就不知道其他幾個戰場的情況,山穀裏濃煙滾滾,官兵好像發起了反擊,從他的角度看去,他隻能看見官兵的陣型已經解散,正嗷嗷叫著往兩邊的山上衝殺,而袁宗弟的兩萬饑兵早就已經被打散,跟自己這邊的情況差不多,也是跑的漫山遍野都是,劉宗敏已經看不見袁宗弟的大旗,更是不知道袁宗弟的生死。
可笑袁宗弟,剛開始領兵殺進山穀的時候還是一腔熱血,滿以為自己一定能重創官兵,可是萬萬沒想到官兵竟然還有後手,而眼前的官兵也不是他所想象的不堪一擊,非但如此,竟然還發起了凶猛的反擊,難道這就是邊軍的威力嗎?袁宗弟雖然有勇無謀,但是他並不蠢,眼見自己手下的兩萬饑兵被對方殺的丟盔棄甲,袁宗弟也知道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立刻招呼人往後撤,可是他好像忘了一點,他率領的兩萬人可是饑兵,不是正兵更不是老營兵,戰場紀律可以說根本就沒有,如果說剛開始還能憑借著熱血上頭往對方陣中衝殺的話,一旦遭遇了強力的反擊,他們就已經動搖了,這時候袁宗弟再下令撤退,這不是讓自己的軍隊崩盤嗎?果不其然,袁宗弟一下令撤退,呼啦一下,饑兵就像是海邊的沙堆一般頃刻間崩塌,所有人掉頭就跑,有的人摔倒在路上,還沒爬起來,就被後麵的大腳踩在身上,活活踩死。而袁宗弟自己也是狼狽不堪,大旗倒了,頭盔掉了,若不是十幾個親兵拚死保護,可能他也被自己手下的饑兵給踩死了,真是悲催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