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流賊接洽上
送走了寧完我，範永鬥心中是無比的舒坦。雙方在約定好分成的比例之後又詳細討論了如何接頭等具體事宜，在商定完畢後寧完我便起身告辭，範永鬥倒是想留寧完我在這裏用飯，可是寧完我堅持要走，範永鬥回頭想想也是，他畢竟是大清國的軍師，此次前來也是秘密行動，這裏畢竟是大明境內，不能說絕對的安全，何況範永鬥也知道，在目前自己對大清國尚未有什麽貢獻之前，寧完我也不可能絕對相信自己，所以自己留他吃飯實際上倒是有些突兀了，不過畢竟是商人，範永鬥在很多方麵的意識還是有的，既然寧完我不吃飯，那麽總不能讓他空著手回去，所以範永鬥也準備了一份厚禮，足足是一萬兩白銀的會票送給了寧完我，當然，他不說是送給寧完我的，隻說是送給大清國皇太極的見麵禮，至於這一萬兩白銀寧完我怎麽分配那就是他的事情了，寧完我何等精明，範永鬥這一手足以讓他喜笑顏開，連連誇範永鬥會辦事。範永鬥當然不傻，區區一萬兩白銀算什麽，若是皇太極和寧完我真的能兌現承諾，給他一到兩成的戰利品，那可是數十萬兩白銀，不，按照清兵的搶掠能力，範永鬥絲毫不懷疑可能會達到上百萬兩白銀的分潤，有了這麽一大筆銀子，誰還在乎前期一萬兩白銀的投入。
哐啷一聲，範府的大門關上了，範永鬥搓了搓手，在院子中來回踱步，讓自己的心情穩定下來，當然，賺錢是個好事情，不過範永鬥知道，這筆錢可不太好拿，要對老營堡的官兵下手，雖然不是讓範永鬥直接派人把這些官兵殺了，但是範永鬥知道，這些官兵肯定是活不成，隻要是清兵殺進了老營堡，寧完我不可能留他們活口，若是那樣八大家就會暴露，對後麵的戰事不利。範永鬥一輩子還沒幹過這麽大一筆買賣，這可是殺人越貨的買賣，範永鬥一介商人，要做成還是要有極大的勇氣，不過老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範永鬥也準備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搏一把了，隻要成功了，自己和整個範氏家族就可以一步登天了。想到這裏，範永鬥立刻召喚來一名親隨道：“你去把老四叫來，就說老爺有要事找他。”親隨立刻應聲，然後小跑著離開了。範永鬥眯著眼看了看親隨離去的背影，心道：“這件事還是要交給老四去做。”這個被稱為老四的人是範永鬥的絕對親信，也是範永鬥鏢隊的隊長，人送外號四爺。說起四爺，也是有些來頭的，早年間落草為寇，一直在西北當馬匪，後來還憑借著自己的實力拉起了一票人馬，但是官兵圍剿的厲害，打到最後他也剩不下多少人了，走投無路之際範永鬥收留了他，讓他隱姓埋名給他換了個身份，從此江湖上再也沒有這號馬匪，官兵找不到這個人的蹤跡自然也就放棄了追捕，所以等於是範永鬥危難時刻出手救了四爺一命，從此以後四爺對範永鬥是俯首聽命，唯範永鬥馬首是瞻，他又有一身武藝，也帶過部下，所以範永鬥委以重任讓他擔任鏢隊的隊長。
當寧完我交給範永鬥這個任務的時候，範永鬥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老四，隻有他這種在江湖上混的人才能遊刃有餘的把這件事情處理好。範永鬥定了定神，既然已經派人去叫老四了，自己也算是放心了，範永鬥搖了搖頭就準備回書房再謀劃一番。沒想到剛要往裏走，咚咚咚，拍打大門的聲音再次傳來，範永鬥眉頭一皺，這什麽情況？難道說寧完我他們又回來了？難道剛才還有什麽沒有交代完畢的事情？看門的小老頭從班房裏走出來，一眼看見範永鬥，小老頭輕聲道：“老爺，這。。。”範永鬥點點頭道：“去開門，說不定是貴客還有什麽事情。”小老頭聞言立刻小跑著前去開門，大門再次打開，可是這次站在門前的卻是一個中年文士模樣的人，身後也跟著兩名親隨，顯然這是另外一幫人，範永鬥一愣，這中年文士麵生的緊，肯定不是自己認識的人。範永鬥在這一點上還是有過人之處的，那就是他的記憶力特別好，早年間發家的時候他也是靠著這一手過硬的本領，隻要是他過目的賬本，上麵的數字都能記得清清楚楚，計算的時候絕對不會出錯。當然，遇人也是一樣，他隻要是見過的人一定能記住對方的長相，即便是過了十年也不會忘，但是顯然，這個中年文士他非常肯定自己以前肯定沒有見過。
既然範永鬥在院子裏，小老頭也就沒必要去通稟了，範永鬥一撩袍服下擺，便迎了上去，經過寧完我這麽一茬，範永鬥對這些陌生人也不敢怠慢，誰知道這些人是不是大清國的特使什麽的。範永鬥上前一步道：“敢問閣下是？”來人也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截了當問道：“請問這裏是範府沒錯吧，在下前來拜見範員外。”範永鬥一愣，今天這是什麽情況，怎麽又有一撥人要找自己？範永鬥沉吟一下道：“鄙人正是範永鬥。”這下輪到中年文士一愣了，也許他是想不通，範永鬥難道提前收到消息了？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巧正好就在庭院中，仿佛是專門等著他們到來一樣。中年文士立刻拱手道：“原來是範員外當麵，在下自西邊來，有要事相商。”範永鬥哦了一聲，隨即猛然瞪大了眼睛，這個人剛才說什麽，從西邊來，這時候能從西邊來的還能是誰？難道說是李自成的人？範永鬥大吃一驚，李自成現在可是西北頭號危險人物，甚至在範永鬥看來比清兵威脅可能還要大一些，畢竟清兵還在關外，李自成可是就在山西的眼皮子底下，鬼知道他們的人是不是已經潛入太原府了，範永鬥不敢怠慢，立刻對文士說道：“先生移步，請去書房一敘。”中年文士點點頭，便跟著範永鬥進去了。隻留下小老頭張大了嘴巴，今天可真是奇了怪了，平時老爺一向是頗具威嚴，就算是太原府地麵上的人物來了，老爺基本上也是不卑不亢，但是今天連續來了兩撥人，好像地位都在老爺之上，因為老爺的舉動明顯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有些怵這些人，小老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今天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嗬嗬，範員外，時間緊迫，在下也就不說那麽多廢話了，開門見山吧，在下是牛金星，闖王軍師正是在下。”一進書房，仆人剛剛換上兩杯新茶，一退出房門，中年文士便開口了。範永鬥差點一頭栽倒，今天可真是奇了怪了，竟然連續來了兩位軍師，而且還都是兩支軍隊的頭麵人物，牛金星的大名範永鬥自然是聽過的，如果說他對清軍的內部構成還不太熟悉的話，那麽八大家對闖軍的了解還是比較深的，畢竟雙方相隔並不遠，而且闖軍也到過山西，八大家對陝西的生意被破壞之事也是耿耿於懷，掌握一些流賊的內部情況並不奇怪。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牛金星現在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範永鬥拱手道：“原來是牛軍師當麵，不知到我範府來有何指教？”雖然對闖軍不滿，但是範永鬥該說的場麵話還是要說的，而且前期李自成已經來過信件，今天既然是牛金星親自來了，那麽八九不離十，雙方應該是要談談合作的事情了。來者是客，而且範永鬥等人早就密謀狠狠地宰一下李自成，自然沒有將牛金星拒之門外的道理。
牛金星拱手道：“指教不敢當，首先闖王托我前來給範員外帶個話，以往闖軍在陝西行動，可能不小心破壞了一些八大家的店麵，這都是闖軍無意而為之，範員外也知道外麵是兵荒馬亂的，闖軍數十萬人馬，闖王也不可能方方麵麵都照顧到，所以還請範員外不要介懷，闖王說了，以後我們擊敗官軍，一定會給八大家恢複這些店麵，並且在闖軍的保護和推動下，八大家的生意隻會越做越好，如果範員外願意，闖軍內部的軍需都可以由八大家來提供，這是闖王的誠意。”範永鬥聽完心中不禁有了底，看來李自成這次是真的被逼急了，真是什麽話都說的出來，還沒怎麽樣，就在這裏先保證上了，流賊蝗蟲一般的德性範永鬥還是清楚的，若不是李自成現在遇到了極大的困難，斷然不會上來就服軟，既然如此，後麵的事情就算是定了調子，主動權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裏了。範永鬥故意頓了頓，對牛金星道：“嗬嗬，先生不必著急，先坐先坐，先生趕路也是辛苦，先喝茶吃點點心，休息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