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突發激戰下
衛隊的連珠銃威力巨大,連發功能在這個時代無異於是神器,巴牙喇就算是個人再勇武也不可能是火器的對手,一瞬間就像割麥子一樣被掃倒了一大片,鼇拜的心都在滴血,那可是大清國最精銳的武裝力量啊。“正黃旗的勇士們,我們是努爾哈赤的子孫,證明你們血統和榮耀的時候到了,殺!”正在巴牙喇被打的一片大亂的時候,鼇拜的身後傳來巨大的呐喊聲,正黃旗騎兵趕到了,遏必隆衝鋒在最前麵大呼著口號,數千穿著黃色棉甲的騎兵跟在身後發起了衝鋒。遏必隆是小將,可是膽識過人,雖然巴牙喇陣營被敵人打的淩亂不堪,但他還是一眼發覺對方的人數並不多,隻有區區數百人,自己身後可是一整個正黃旗的騎兵,他立刻下令發起衝擊,形成對敵人的反包圍。在白雲山腳下的狹長地帶,雙方直接拚殺在一起。而衝上來的庚子分明看到,增援的正黃旗騎兵身後還有大隊黑壓壓的騎兵衝上了白雲山,想都不用想,這些人一定是去攻擊葭州城了。
砰砰砰,連發銃可以連續發射二十次不用換彈,八百騎兵一次射擊就能發射出一萬六千發銃彈,如此強大的火力直接形成了一道火網,正黃旗騎兵繞過巴牙喇發動衝擊,可是腳步卻隻能停在三十步之外,上千騎兵被覆蓋的彈雨打死在陣前,連遏必隆自己都被一顆銃彈擦過了手臂,不僅直接破甲,還帶走了一塊血肉,戰場上來不及包紮,遏必隆咬著牙指揮騎兵發起攻擊。砰砰砰,又是一輪銃彈飛射過來,上百正黃旗騎兵慘叫著倒下,他們的士氣已經瀕臨崩潰,這支明軍騎兵隻有區區數百人,可是卻打出了數千人的火力密度,這讓大清國的騎兵叫苦不迭,他們不知道明軍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武器。在如此強大的火力掩護下,盧象觀總算是帶著最後的殘兵向著衛隊的方向突圍成功。盧象觀回頭看看跟著自己衝出包圍圈的士兵,寥寥百餘人,他不禁悲從中來,天雄軍的騎兵算是全拚光了。
銃聲戛然而止,二十連發完畢,青弋軍騎兵來不及裝彈,庚子回頭道:“往回撤!往回撤!”他們隻有六百人,就算還有手銃、袖裏箭和震天雷,也絕對不是麵前近萬八旗兵的對手,衛隊不能跟他們硬拚,隻有撤回去在主力部隊的掩護下重新裝彈繼續射擊才符合他們的作戰風格。“他們的銃彈打光了,勇士們,衝啊。”一個巴牙喇牛錄章京狂喊道。有些悍不畏死的巴牙喇兵想要趁著明軍騎兵停火的時候發起追擊,可是他們很快就知道這是人生中最後的一個錯誤決定。賀家灣穀口,天雄軍步兵團已經搶占了兩邊山坡的有利地形,數百清兵追過來的時候地形變窄,他們的陣型一下子被兩邊的山坡給壓縮。“給我狠狠的打!”帶隊的錢明德看見清兵的身影在穀口出現,立刻下令開火。爆豆般的火銃聲響起,無數的銃彈射向穀口,受限於地形,清兵基本上是避無可避,出現在穀口的上百人瞬間被打成了篩子,方才瘋狂叫喊著要報仇的巴牙喇牛錄章京直接被打成了碎片,連同座下的戰馬一起變成了爛泥。
後麵的清兵看見前方同伴的慘狀,哪裏還敢往裏麵衝,他們大驚失色,呼嘯著退了回去,隻留下了滿地的屍體。遏必隆受傷的手臂已經被親衛簡單包紮了,但是還是有殷殷鮮血從白布中滲出。鼇拜關切道:“怎麽樣,沒事吧?”遏必隆搖搖頭道:“這點小傷不算什麽?”鼇拜點點頭道:“巴牙喇損失了數百人。”遏必隆道:“正黃旗的損失也不小,超過一千人。不過還好,我們也殲滅了數百明軍騎兵,至少現在,天雄軍的騎兵力量最多不超過六七百,已經無法和我們的大部隊抗衡了。”鼇拜又道:“你以為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要去助譚泰一臂之力嗎?還是直接去堅守葭州城?”遏必隆略一思索道:“章京大人,喊人有句話叫引蛇出洞,這裏的地形根本不利於騎兵展開,就算要打,也應該在葭州城下決戰,所以我們必須將他們引出來。”鼇拜問道:“你的意思是?”有意無意的,鼇拜已經將遏必隆當成了自己的軍師,他雖然年輕,但是腦子靈活,經常能給自己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遏必隆小聲道:“我們應當以葭州城的明國人為人質,盧象升絕不會見死不救。”
“大人,譚泰大人!”葭州城外,聲勢浩大的一萬蒙古軍發起了對葭州城的突擊,雖然他們是騎兵,但是依然可以下馬步戰,簡易的攻城梯和鷹爪鉤布滿了城牆,雖然葭州城上的守軍拚命抵抗,可是無奈草原騎兵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箭雨鋪天蓋地的射上城頭,三百人的防衛力量對於上萬騎兵來說就是滄海一粟,譚泰估計,隻要一盞茶的工夫,葭州城就會被拿下。對於葭州城的百姓來說,今天是黑暗的一天,雖然流賊在西北肆虐,可是葭州的百姓相對來說生活還比較安寧,雖然葭州是個小城,連一萬戶人口都不到,可是因為地理位置的緣故,這裏倒也沒有引起各方勢力的注意,當然三百守軍倒是日日在城上防守,加上城裏自願參加防務的民眾,總共守城人員能有五六百人。不過大家平日裏比較懈怠,葭州城也沒什麽財富,就算是流賊來了都沒什麽好搶的,加上數年平安無事,又背靠榆林鎮,守軍倒是放下心來。誰能想到,今日竟然會有黑壓壓的騎兵衝到城下,最讓守軍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些騎兵還是北虜,要知道北虜可是在他們身後啊,榆林鎮不破,他們怎麽會被北虜攻擊,這些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其實方才白雲山另一側殺聲震天的時候,城內的居民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守軍便上城戒備,把總下令放狼煙通知榆林鎮守軍,他們以為應該是流賊到了,畢竟流賊這麽些年沒禍害榆林鎮,可是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但當白雲山的山頭出現草原特有的狼頭大旗的時候,把總還是傻眼了,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情況。譚泰鎮定自若的看著大軍蟻附攻城,城上的守軍早就被弓箭射死了一片,剩下的人已經失去了抵抗意誌,僅有少數勇敢的人蹲在垛口後麵向下麵投擲滾木礌石,可是這又能有多大用。把總早已被亂箭射死,群龍無首之下,有的士兵已經下城跑回了家中,他們想收拾一下帶著家人逃亡,可是他們好像忘了,對方可都是騎兵,兩條腿無論如何是跑不過四條腿的。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自己,譚泰回過頭來,一名正黃旗塘馬竄到他身前道:“章京大人有令,攻入城內不要殺戮平民,全軍最快速度封鎖北門,將全城人俘虜,章京大人有大用。”譚泰一愣,作為老將,他很快明白了鼇拜的意思,鼇拜現在是越來越老成了,不錯,是個好計策。譚泰揮了揮手,“你回去複命吧,就說我一定按照章京大人的意思辦。”
“將軍,你說,這流賊叛亂什麽時候是個頭,李自成這幫狗日的,咋總是滅不了呢?”葭州北麵不到三十裏就是榆林鎮麵相陝西內側的第一個堡壘,叫做魚河堡,裏麵有上千守軍,領頭的是一個邊軍千總。此刻,一名跟他關係不錯的總旗官正向他發問道。榆林鎮負責整個陝西布政使司的邊界防禦,他的右側是大同鎮,左側是寧夏鎮,他們在中間隨時可以得到其他兩路邊軍的支援,總體來說地理位置還不錯,這些年尤世威坐鎮榆林鎮,老將軍治軍有方,雖然缺糧少餉,但是總體來說士兵們對尤世威很服氣,老將軍能跟將士們同甘共苦,這本身就是他這個級別的將軍很難做到的。隻是他們隻能被動防禦,卻無力主動進攻,倒是讓很多中下級軍官憋了一肚子的火,有時候主動進攻不見得是個壞事,既然朝廷不發餉,他們也想出去攻擊流賊,想著能繳獲戰利品還能拿下軍功。但尤世威總是不許,這讓將士們也是無能為力。“去,巡邏去,滅不滅得了也不是你說了算,那是大帥說了算,咱們就將自己的分內事做好。”千總不耐煩地說道。總旗停頓了一下,“千總,那這個月關餉。。。”“你他娘的,你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問題我已經反映上去了,你要是覺得不行,你自己去跟大帥提吧。”千總喝罵道。總旗碰了一鼻子灰,轉身要走,忽然全身施了定身法一般指著千總身後道:“將軍,你看那邊。”千總回頭一瞧,吃驚道:“狼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