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達成合作上
咚咚咚咚，戰鼓隆隆敲響，米脂城內腳步聲大作，一隊隊闖軍士兵手執兵器分成兩行，排列在米脂北門，這是李自成的老營兵，今天他特地讓老營兵披掛整齊，將營內剩下的裝備全部拿出來把這些士兵給打扮一下，讓他們排列在米脂的城門大街上，因為他今天要迎接一名重要的人物，為了跟這位商談，李自成也是做了不少準備。至少在李自成看來，他的這些準備還是可以起到效果的。轟隆轟隆，城外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米脂的南城被天雄軍打成了一片廢墟，就算是李自成邊打邊搶修，也跟垃圾堆沒什麽區別。而北城因為沒有受到戰火的威脅，所以看起來還算比較齊整，為了今天的儀式，李自成昨晚還特地派人修繕了一番，今日遠遠望去倒像是那麽回事。“騎兵，好多騎兵！”城頭上的士兵望著城外大喊起來，鋪天蓋地的騎兵由遠而近，帶來了巨大的壓迫感。闖軍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騎兵陣仗，這麽一看至少是有數萬名騎兵吧，跟他們對陣的明軍一直都是以步兵為主，就算是天雄軍也沒有多少騎兵，而在闖軍士兵的腦海中，騎兵那就是強大的象征，畢竟老營兵才有資格成為騎兵，而闖軍巔峰時期總騎兵數字也不過一萬上下。
雖然城內排列的老營兵定力不錯，可還是有人不住往城門洞的方向張望，他們也想知道鋪天蓋地的騎兵陣勢到底有多壯觀。闖軍的構成基本上都是以各地的窮苦人為主，道理很簡單，隻有活不下去的人才會造反，反正都是個死，造反還能拚個機會，總比在家裏餓死好。這些人的文化程度很低，在古代這種人口流動規模並不龐大的時期，很多人若不是因為天災人禍，都不會離開自己的家鄉，有的人直到老死也沒出過州府這一畝三分地。自然的，這些士兵對北虜建虜的了解都限於傳聞，限於聽說這種層麵，得到的消息往往已經跟原貌大相徑庭，自然對他們沒有什麽概念。底層士兵如此，中下級軍官也差不多，最多也就是闖軍的高層有一定的了解，可猶如李自成這樣的一號人物，他也沒有跟北邊真正打過交道，今天算是他的第一次。李岩等人倒是還有家國天下的情懷，可是李自成是個實用派，管他來的是什麽人，隻要是對自己有利，那就可以利用他們。
數萬騎兵在距離城牆百步的地方停住，一時間人聲鼎沸，戰馬的嘶鳴聲更是蓋過了一切，隊伍的中央，一杆織金龍纛正在緩緩向前移動，下方正是太子豪格，寧完我等人跟在他的側後方。豪格對寧完我道：“這就是那個什麽李自成的老巢？”寧完我道：“正是。”豪格輕蔑道：“哼，一個破落的小縣城裏能有什麽大人物，咱們大清國竟然要跟這種人合作。”豪格這倒是說的真心話，一個小小的米脂縣在他的眼中真的不算什麽，米脂本來就地處西北，還是西北的窮縣城，若是豪格到江南十府隨便一個縣城看看他自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米脂實在有些寒酸。寧完我低聲道：“太子，我們需要的是炮灰，他是石頭做的也是炮灰，金子做的也是炮灰，不管他是什麽，隻要對我們有用就行了。”豪格點點頭道：“你說的對，就把這些尼堪當做我們的奴隸吧，好了，現在可以派人讓那個李自成出城拜見本太子了。”
雙方在上次達成一致水淹天雄軍之後，豪格便對闖軍有了一些興趣，這次去圍殲天雄軍，正好路過米脂，他也想看看李自成是什麽人物，便讓寧完我安排一下，兩人見一麵，回去也好給皇阿瑪交代。寧完我便派人跟李自成提前打了招呼，說是今天太子要來，叫他把排場做足，迎接太子。可是到了城下，寧完我才覺得有些不對，這李自成在城外怎麽沒有布置場地？想象中李自成帶著闖軍文武參見的場麵並沒有出現。寧完我心裏也有點打鼓，這李自成怎麽如此不懂規矩，正好聽見豪格的命令，寧完我叫來一名心腹，準備派他進城去問問，李自成搞什麽鬼。卻不想，打開的城門洞內突然飛奔出一騎，背上還插著小旗。前方一個鑲黃旗分得拔什庫張弓搭箭就要射死他，寧完我喊道：“等等，那不過是個傳令兵。”寧完我倒是想看看李自成到底鬧什麽幺蛾子。闖軍傳令兵很快便衝到了清軍陣前，雖然他自己也被數萬騎兵的陣勢嚇到，可是自己畢竟是老營兵，還是要完成任務。“末將是闖王麾下校尉，特有闖王親筆信一封前來相送。”說罷便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封信件，寧完我對身邊人使了個眼色，便有人上去接過信件，小校又道：“闖王交代，請你們太子殿下進城一敘。”“你說什麽？”剛剛拿到信件的豪格瞪大了眼睛道。周圍的寧完我等人也是一驚，豪格是能聽得懂漢話的，誰能想到李自成竟然直接讓豪格進城？寧完我提高嗓音道：“你們闖王怎的不知禮數，太子殿下乃是九五之尊，李自成不出來迎接，還要我們直接進城？太無禮了。你們闖王現在在哪裏？”伴隨著寧完我的發問，一群武將都是對報信兵怒目而視，那老營兵被這麽多彪形大漢盯著，自然內心發毛，嘴上回答道：“闖王在縣衙等著諸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仿佛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豪格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隨即麵色一正道：“寧先生，恐怕這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我看我們可以走了。”“這。”寧完我一時語塞，誰能想到李自成竟然上演這麽一出，不出來迎接就算了，竟然要豪格進去，這算什麽？堂堂大清國太子去拜見一個流賊頭目？豪格說罷就要轉身，大軍也跟著他有所動作，那傳令兵早就已經傻了，自己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怎麽對方就要走了？寧完我心裏暗暗叫苦，這個李自成，難道是失心瘋了不成，可是這次合作對自己也很重要，自己若能促成這次合作，可以說為大清國白白爭得一大堆炮灰，豈不是大功一件，況且自己是漢人，跟李自成打交道自己有優勢啊，利用好了自己的地位水漲船高。寧完我對豪格道：“太子殿下請等等，雙方已經合作了一次，說不定裏麵有什麽誤會，奴才修書一封讓他帶回去，若是李自成沒反應，咱們再走不遲。”豪格看了看寧完我，總歸是給寧完我一個麵子吧，便點頭應允。
砰的一聲，桌上的茶杯都被拍翻，“蠻子好生無禮，我堂堂闖王竟然要去城外拜見他？他們算個什麽東西？若是沒有我闖軍在米脂跟盧象升消耗，沒有我們的水淹七軍之計，他們能打的這麽順利，真是本末倒置。”說話的正是縣衙中的李自成，寧完我的信件送入了城中，李自成看了一眼就大發雷霆，自己好心叫豪格進城來商討，沒想到他竟然端起架子還要自己出城去見他，進城出城有什麽區別，總歸是兩人要見一麵，豪格這麽做擺明了是不給他麵子，李自成從來沒有往禮節的方麵去想，在他的潛意識中，闖軍和滿蒙聯軍的合作應該是以闖軍為主導的，畢竟這一次若不是闖軍築壩放水，還不知道這些蠻子要死多少人，就算如同李岩所說這些人戰鬥力強大，可是沒腦子有什麽用，打仗可不是憑借蠻力。
“闖王，闖王息怒，在下以為，雙方可各退一步，大家去城門口見麵，畢竟是第一次商談，雙方以往沒打過交道，有些誤會也正常，大王以為呢？”牛金星這麽說其實跟寧完我抱著一樣的思維，雙方合作是大事，自己要是辦成了，肯定是大功一件，況且李岩反對，他反對的事情自己成功了，豈不是正好能抬高自己的地位？那麽成為闖軍第一軍師就不是夢想。李自成想了想道：“軍師說的也有道理，跟這些人計較什麽，平白無故拉低了自己的身份，那好，咱們就去北城會會這幫人。”嗚~號聲響起，城樓上忽然發生一陣騷動，李自成帶著牛金星等人登上了北城城牆，想要居高臨下跟豪格見上一麵。可當他剛一登上城牆，便目瞪口呆，城下鋪滿了密密麻麻的騎兵，甚至很多人都是一人雙馬，鎧甲和兵器在陽光下反射著駭人的寒光，李自成的臉頰不自然的抽搐了幾下，“這，這，這就是大清國？”牛金星等人皆是被龐大的軍陣所震懾，如此海量的騎兵，這還是眾人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城上城下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雙方都在觀察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