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分配
瘋狂的滿蒙聯軍將士高舉著手中的兵器，他們歡呼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豪格帶著他們從容的從魚河堡城下撤離，而城內的明軍隻能眼睜睜看著敵軍撤退，卻苦於沒有追擊的力量，隻能目送對方遠去。孫傳庭對尤世威急道：“這下，恐怕西北大地要遭殃了。”尤世威也是長歎一聲，他對北虜的特性實在是太熟悉了，就快要到冬天了，建虜北虜肯定要趁著冬季來臨之前在大明境內收割一波，不管怎麽樣是不能吃虧了，想必他們為了追擊剿滅天雄軍，一路以來也沒什麽機會放縱劫掠，現在對於豪格來說，皇太極交代的任務應該是完成了，那麽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下一步滿蒙聯軍要做什麽。尤世威道：“我們現在的兵力隻能防守不能進攻，孫大人你也知道，某家麾下的榆林鎮九成以上都是步兵，所以。”尤世威話還沒說完，孫傳庭便打斷道：“老將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當然知道榆林鎮的兵馬不能擅自行動，況且對方都是騎兵，我們的步兵貿然出擊會被敵軍反包圍，戰況於我更是不利，隻是陝西地處險要，從地圖上看，陝西相鄰湖廣、河南、山西，甚至穿過關中直接可以深入蜀地，誰也不知道清兵究竟有什麽打算，也不知道數萬騎兵在西北大地上馳騁能造成多大的破壞力，別的不說，首當其衝的可能就是西安府啊。”
“孫大人的意思是，讓我想辦法通知楊大人？”尤世威問道。在接應到孫傳庭他們之後，通過和他們軍中的軍官士兵的交流，尤世威多多少少也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白了，天雄軍本來是有大後方的，他們雖然深入米脂前線，可是後麵的綏德、吳堡等要地還是控製在明軍手中，即便是清兵偷渡黃河發起突襲，若是守在後防線上的明軍可以拚死抵抗，給天雄軍爭取回撤的時間，那麽天雄軍可能會避免敗亡的命運，或者說盧象升至少可以選擇在綏德就地堅守，不用穿越溝壑縱橫的黃土高坡，遠途跋涉前往葭州，最後遭遇被圍殲的命運。按理說，這件事情最大的罪人就是高起潛、左良玉、賀人龍，甚至是楊嗣昌等人，若不是他們畏敵不前，進退失據，天雄軍就不會如此，依照尤世威對幾人的理解，特別是高起潛等人，肯定是不放一銃一彈，直接撒丫子跑路了，所以才會導致友軍的後路被斷。孫傳庭等人作為和盧象升並肩作戰的戰友，同時也是被高起潛等人坑害的受害人，現在他們還能想到西安府的安危，實在是難能可貴。
孫傳庭看了看尤世威道：“老將軍不用懷疑，雖然我孫傳庭不能說心中無恨，但是那些是對敗類的，本官畢竟還是陝西巡撫，陝西治下還有千千萬萬的大明百姓，若是我們放任不管，這些百姓就會慘遭毒手，那我孫傳庭還有和麵目麵對西北父老？”尤世威一抱拳道：“某家佩服，孫大人才是胸懷家國之人，比閹黨之流不知道高明到哪裏去了，正好平日裏榆林鎮和西安府也不是沒有鴿信往來，某家可以先通過鴿信提醒楊大人，讓他們做好城防，將滿蒙聯軍的攻勢給抵擋住。”
“鼇拜，這一塊就交給你。土謝圖，你看這一片區域怎麽樣，這一片就給你們蒙古軍吧，也算是補償你們的損失，不過有一點，你們的人要克製一些，盡量避免損壞八大家的產業，要是你管不住你自己的人，那麽到時候他們鬧上門來，你們就從戰利品裏吐出更多的部分來補償他們吧。”滿蒙聯軍葭州大營，在魚河堡示威的大軍順利回營，雖然孫傳庭他們沉得住氣，導致豪格的激將法沒有奏效，但是對於滿蒙聯軍來說也沒有什麽實質上的損失，不僅如此，他們的士氣還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在跟天雄軍的曆次作戰中，滿蒙聯軍士兵的損失不小，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如今能將敵軍給狠狠的羞辱一頓，算是出了胸中的這口惡氣，勇士們的心情舒暢了許多，再加上馬上就能縱兵劫掠，整個滿蒙聯軍大營都充斥在一種亢奮的氣氛中。而在中軍大帳內，豪格正在和所有的領軍將領商議，中間擺放著一幅西北地圖，他們商議的題目竟然是如何劃分搶掠區域。
隻見豪格指著地圖的東南角，將這一塊的搶掠權力劃分給了鼇拜，鼇拜低頭一看，簡直喜上眉梢，西北全圖基本上是以陝西為中心，地圖的東南角就是河南布政使司的西部地區，豪格將這一塊的搶掠權力給了鼇拜，並且分配給鼇拜巴牙喇和正黃旗，也就是鼇拜有權力帶著這兩支部隊行動，當然，在葭州之戰中這兩支部隊損失慘重，豪格將河南西部地區分給鼇拜，也是帶著補償他的意思。鼇拜的眼睛都要放出綠光，要知道，河南自古以來就是中原大地，就算是鼇拜的漢學掌握的不是那麽深入，他也知道，這塊區域可是風水寶地，可以說是大明人口最稠密的地區，若是能到這裏搶掠一番，這人口和財富簡直多得難以想象。豪格讓鼇拜負責這個地區還有一層用意，那就是河南畢竟已經是大明腹地，若是真惹惱了大明朝廷，調集全國兵力前來圍剿，就算他們能順利的突圍撤回去，可能也會有所損失，而正黃旗和巴牙喇的機動力在滿蒙聯軍中是最強的，讓鼇拜他們去，打了就跑，然後直接撤退，趕在明國朝廷反應過來之前回到山西，這是最好的方法。
而豪格分配給土謝圖的則是整個山西，因為蒙古軍隊在滿蒙聯軍中人數居多，並且曆次作戰他們的損失也最大，所以幹脆將整個山西都交給他們好了，反正大同軍被重創，騎兵損失慘重也失去了反擊的能力，隻要土謝圖不亂來，那麽山西的財富都是他的，並且根據他們了解，山西一帶雖然臨近流賊勢力，但是流賊多次作亂，因為山西本地官兵抵抗的緣故，基本上都是無功而返，特別是山西北部，沒有遭到什麽破壞，這也是八大家能在山西做大做強的原因。豪格將山西分給土謝圖，更是聽從了寧完我的建議，將一隻肥羊送給土謝圖，可是也不是那麽容易吞下去，因為八大家的勢力在此，縱兵搶掠的時候，這些士兵哪管你是不是八大家的產業，他們也沒時間去甄別，那麽很有可能就會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而這種下黑手的事情，到頭來作為盟友的八大家肯定會到豪格或者皇太極那裏控訴，正好就把責任往土謝圖的頭上推，就說他們草原兵馬素質低下，有多少損失都讓土謝圖賠償，以後大清國一定會約束草原兵馬的行為等等。這樣既讓土謝圖得了好處，又讓他給大清國背了黑鍋，相信八大家也不會有什麽意見。
如果此時細看土謝圖的臉色，就會發現他似哭似笑，也不知道他的內心活動究竟是怎樣，其實土謝圖這個表情倒不是作偽，他內心確實是喜憂參半，陝西已經被打成了一個爛攤子，整個陝西布政使司，除了西安府地區還有劫掠的價值以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已經被流賊和滿蒙聯軍摧殘的不成樣子，民生凋敝不說，許多地方根本就是十室九空，沒有人口哪裏來的財物，所以土謝圖生怕豪格不講情麵，將陝西地區交給自己，可是讓人喜出望外的是，豪格竟然如此豪爽，直接將山西給了自己，可聽完了豪格的話，土謝圖內心又涼了半截，這他娘的豈不是美食上沾了糞便，這吃還是不吃，自己吃下肚子還要吐出一部分賠給狗娘養的什麽八大家，誰知道這些人到時候會不會獅子大開口，反正他們跟大清國來往密切。土謝圖也知道皇太極要想拿下大明，就離不開這些人的支持，從他重用漢臣就能看出來，皇太極至少從表麵上是不願意得罪這些人的，那麽問題來了，這個黑鍋豈不是自己來背，可是望著山西地圖，土謝圖又不願意到嘴的鴨子飛了，若是能將山西給搜刮幹淨，草原今年的冬季將會充滿載歌載舞的歡樂氣氛，留在草原上眼巴巴望著大軍班師的老弱婦孺都能過上好日子了。土謝圖閉上眼睛一咬牙道：“多謝太子殿下，草原感謝太子的恩德。”
豪格和寧完我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果然他們還是受不了這麽多好處的誘惑，“那好，剩下的鑲黃旗和漢兵就跟著本太子一起行動，既然山西和河南都有分配了，那麽西安府地區就交給本太子了，另外陝西南部和湖廣也接壤，如果我們有剩餘的精力，也可以考慮向湖廣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