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被「玻璃板」撞掉了帽子之後,首相勞爾略微後退,伸手往前摸著「玻璃板」,手感還真挺玻璃。

  「這是魔法師的結界,魔法師們專門設置用來防止龍息燙傷我們這些圍觀群眾的。」勞爾說:「前面就是龍車停靠的地方,我們只需要在結界外等候。」

  樞密院院長達德利問他:「你又不是魔法師,你怎麼知道的?」

  「書上看到過。」勞爾重新帶上自己的禮貌,蓋住了自己一頭淺棕色頭髮。

  達德利口不由心地說:「首相大人真是博學多才。」

  達德利是典型的傳統型文官,對所有「工作上用不到的書」有一種天然的不屑。

  勞爾也漫不經心地應承:「前輩過獎了,我只是多看了幾本閑書罷了。」

  這種場面上的話隨口應付應付就是,誰還當真呢?

  可是,要比閱讀量,樞密院的人沒誰能超過勞爾。生在武家的勞爾因嬰兒時期患病導致嚴重的肢體不協調,一開始就被父母從自己的軍事理想名單中抹去了。他偏偏還真具有文官的所有天賦:具有超強的記憶力和閱讀理解能力,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思維極快、創作能力倍強;唯一缺點是懟人時容易嘴賤。

  「後天古德爾結婚,您會去嗎?」達德利又問。

  「當然,我答應他當伴郎了。」勞爾看了一下太陽,已經偏西了。

  「已婚男性當伴郎?」達德利眼鏡從鼻樑上滑了下來。

  勞爾趕緊把他拉倒一邊,生怕別人聽到這話。

  「帕特爾城的習俗是好朋友當伴郎伴娘,並不在乎伴郎伴娘是否已婚。請到的伴郎或者伴娘地位越高越能證明男方或女方家族的地位。」勞爾把聲音壓到最低:「我們玩得好啊!」

  俗話說:「想融入某個地方先要成為這個地方的人。」馬特亞帝國首都帕特爾城土生土長的貴族大多數有天然的優越感,任何不符合「京城生活性質」的言論或者是舉動都會遭到那些自我優越的「本地人」的譏笑。所以大部分官員入京就職之前會專門學習帕特爾城的口音、模仿京城生活習慣。可只要某人不是這個地方土生土長的,哪怕外表裝的再像,生活中也難免在不經意之處透露出故鄉的影子。男人還好說,可某些碎嘴的女人就會說三道四。

  勞爾·紹爾庫迪卡就讀於帝國大學政治和法律學院,約翰·古德爾就讀於帝國大學的騎士學院,與勞爾的哥哥亞歷山大是同窗好友。

  「原來如此。」達德利感激首相為自己著想。

  勞爾繼而笑著跟他說:「他還說如果凱瑟琳給他生個兒子,就用我二哥的名字取名亞歷山大,如果生個女兒給她取名伊莎貝拉。」

  「這麼長遠的打算的嗎?!歲月不饒人呢,要孩子這種事情,他們不該現實一點嗎?」達德利剛剛扶上去的眼鏡又跌了下來。

  凱瑟琳今年都39歲了,這麼高齡的女人還能生孩子嗎?!

  「女人只要沒有絕經就能夠生育。」勞爾非常直白地給達德利科普生理知識:「我國婦女目前已知的最高齡生育記錄是65歲,45歲以上生育的比比皆是。」

  達德利大窘:「我們兩個男子在這裡談論婦女生育是不是太奇怪了點?」

  「我這不是在為你解答嘛,」勞爾一句話輕輕把鍋扣了上去,保持面帶微笑:「再說這種問題有什麼好奇怪?誰還不是女人生的?」

  帝國境內的婦產科醫生大多數還是男性呢!

  勞爾是不介意這麼聊下去,可達德利不想再聊這種話題了,再這麼聊下去尷尬的是自己。此時看到自己的太太走過來,立馬找借口和太太走了。

  勞爾心裡說:幸好樞密院院長不是內閣大臣,否則我一定上奏請求炒了你。

  他心裡正吐槽著達德利,太後到了。

  和那些只能在前花園門口下車的貴族不同,她的馬車可以進入皇莊的任何一條路,跑馬場自然也不例外。她和兩個女官在人群邊上下了車,懷裡抱著呼呼大睡的小孫女。凱瑟琳為她們打著傘,防止陽光照到這個小孩臉上。

  貴族們行禮迎接太后,遠處的教堂傳來鐘聲,5下。

  是呀,現在是夏季的下午5點,天還是那麼亮。如果不是今天多雲有意無意的遮擋了一些的陽光,今天在場的人里必有中暑的。

  穿著盛裝的貴族們其實也很熱,女貴族還好一點,手裡拿著羽毛扇還能扇扇風,男貴族們就只能等湖面上偶爾吹來的風。

  就算是這樣,貴族們聊天的興緻並未曾有半分的削減,他們總能找到各種聊天的話題。

  瑟莎在他們聊天聲中仍然睡得很香,直到她耳朵聽到了一種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嘶吼,突然驚醒。

  她猛然睜開眼睛,只看到打著傘的凱瑟琳和她手裡白色的小傘。

  難道剛才是個夢。

  看她醒了,太后把她豎抱起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這樣一來,美好的湖泊美景都在她屁股後面,她一臉嫌棄地趴在奶奶肩膀上,她不甘心就這樣的面對著奶奶身後的貴族們。一直不死心地往後扭頭。

  「小丫頭醒了?」

  皇帝諾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不對,摸了摸她的帽子。

  天那麼熱,她一直都在試圖忽略這個帽子的存在,好不容易在睡覺的時候這個帽子鬆了點,弄出了點給頭髮透風和散熱的縫隙,他這一摸順手把帽子給扣緊了!

  瑟莎心裡非常窩火!

  「爹地!」

  一個奶聲奶氣的清晰發音驚嚇到了周圍一圈人。

  瑟莎本人也被自己嚇到了。

  她心裡忐忑:我發誓我沒想跟你講話,真的!我只是生氣、我只是情緒失控,別關注我、別關注我……

  她以前嘗試著說過很多話,都是一些模糊不清的話,自己都聽不懂的那種。

  但是今天居然說出了清晰而完整的辭彙!

  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能開始正兒八經地學習說話了!

  等等,為什麼我說的第一句話是這麼句話!

  這是今生有緣呢、還是今世有仇呢?

  這時,她再次聽那聲到嘶吼聲,她驚疑地朝著聲音的方向找了過去,東南方的天空……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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