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1章 雨中大戰

  「呼呼呼呼…………！！」 

  狂風呼嘯而過，吹打著樹枝垂下，吹打風沙捲起。 

  山陰如墨，如魔，好似惡鬼，有如巨獸盤踞，陰深深，黑暗暗。 

  黑雲層層疊疊，時不時閃過一絲亮光，伴隨著沉悶的轟鳴聲。 

  「噠噠噠噠………………！！」 

  「下雨了，下雨了！」 

  「終於下雨了，天啦，為什麼不早一點，為什麼不早上半個月……！」 

  平原上，歡呼聲，哭泣聲響起，聲音竭斯底里，震耳欲聾。無數人影歡騰，狂奔，釋放心中的喜悅，任由那豆大的雨水擊打在身上，臉龐。 

  他們仰著臉，享受著大雨臨身的感覺，踩在濕潤的大地上，捧著雨水，忘我。 

  「踏踏踏踏……！！」 

  大雨遮掩的遠方，一個黑影狂飆而來，戰馬在雨中狂奔，劇烈的馬蹄聲被大雨遮蓋。 

  探馬的眼睛被雨水侵濕，他狠狠的摸了一把臉上的水，努力在雨中，在風中睜開雙眼，看著黑暗的遠方，他大聲喊道：「讓讓，所有人快讓開！！！」 

  他已經顧不得許多了，身後的劇痛，鮮血摻雜著血水流下，蒼白的臉上已經扭曲。 

  「啪啪……！」 

  「啊……！」 

  「二狗，快躲……！」 

  感覺著眼前一個個人影閃過，探馬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冰冷的雨水讓他感覺自己越來越冷，冷到麻木，冷到絕望。 

  『堅持，一定要堅持住，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到了……！！』 

  探馬努力給自己打勁，憑藉著心中的記憶，向著自己記憶中的方向狂奔，狂奔時，扯著已經有些嘶啞的喉嚨大喊著，也不顧別人是否能夠聽得到。 

  「咴咴~！」 

  戰馬一陣悲鳴，探馬只感覺自己勝在雲中，飛了起來。 

  只見戰馬一腳踏空在一個小坑中，鐵蹄踏在泥水一滑，整個身軀扭曲。而在它奔上的探馬直接飛了出去，在泥水中翻滾，卷翻一個簡陋的破帳篷。 

  起義軍一陣慌亂，附近的人看到這一出事故，紛紛的跑了過來。倒在泥水中的探馬已經看不清面容，而他背上的箭鏃已經被這段。只剩下一節還在他的體內。深深的插入其中，他已經感覺，自己的內臟被破裂了。 

  「急報，急報……！！」探馬努力張大嘴，想要告訴其他人。 

  其他人並沒有聽清楚他的聲音，卻從他的穿著以及戰馬辨別出了他的身份。幾名起義軍快速架著他，往主帳中趕。 

  就在探馬感覺到意識越來越模糊的時候，雨水消失了，明亮的光芒讓他精神一震。他努力掙扎著爬起來，高歡便來到了他的身邊，溫言道：「別動，有什麼事情就這樣說！」 

  「稟報將軍，佩雲城敵人已大批集合，除我之外，所有探馬皆已戰死！請將軍決斷……！」話音未落，探馬吐出一口血，使勁抬起的手垂了下來。 

  「終於出手了嗎？」看著死去的探馬，高歡站了起來，說道：「抬下去好生安葬，記下這探馬的名字，待復活以後，重重賞賜！」 

  「喏！」 

  『來了嗎？』 

  高歡目光看向大帳之外，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胸膛，還要屁股隱隱約約傳來的疼痛，尉景來了以後帶了一瓶從某個世家那裡繳來了丹藥，服下丹藥半日以後，身體便好了許多，已經能夠下地走路了，但是戰鬥卻還是不行。 

  踏踏踏踏………………！！ 

  沉悶的震動聲，大地都為之動蕩。 

  「嘩啦…………！！」 

  大旗飄揚，嘩啦啦的作響，被大雨遮蓋，很快濕潤的大旗捲縮。 

  「咚咚咚咚…………！！」 

  擂鼓聲響起，大軍停止，三百死神重步列陣最前方，韓福帶領輕步兵與銳金旗在起後方，護衛犄角，三軍組成前軍。無雙重騎為中軍，楊大眼率領的輕騎兵與敕勒精騎護衛左右翼，張濟帶領弓騎兵坐鎮后軍。 

  大軍齊至，帶著頭盔放下面具，任由大雨滴打在鎧甲之上，快速流下。 

  「殺，殺，殺！」 

  連續三聲殺字，聲音該過了大雨，老天似乎被觸怒了一樣，發出一陣暴露的雷鳴聲。 

  聽著這三聲殺聲，一些經歷過前兩日大戰的起義軍面色慘白，而那些來緩的起義軍亦是心生顫抖，更多的則是好奇的看向大雨遮蓋的區域。 

  「所有人，集合！」 

  混亂的大軍在雨中匯聚，亂糟糟的，一窩蜂。 

  張濟在張遠身邊，諫言道：「主公，進攻！一鼓而下雖好，可如今下著大雨，淋雨太久，以會讓將士身體變得麻木，戰鬥力下降！」 

  張濟知道張遠想要等對方列陣等待以後，以雷霆不可抵抗之力一舉把對方擊潰，到時候會減少很大的傷亡率，不過如今的情況看來，無法容許這樣的想法了。 

  張遠看了一下天，這雨似乎越下越大，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便對張濟道：「弓騎兵先行，壓住對方的陣腳！」 

  「喏！」張濟領命，策馬狂奔而後。 

  不到五分鐘，弓騎兵隊伍齊動，黑壓壓的一千騎軍快速的撲向大雨中的起義軍。 

  「咻咻咻咻…………！！」 

  箭鏃夾雜在大雨中，射入大地，射入起義軍士卒身上。 

  絕大部分起義軍來不及反應，便被射殺當場。 

  「反擊，弓箭手反擊！」 

  數以百計的起義軍拿出各式各樣的弓箭，拉動弓弦，往之前箭鏃射來的地方還擊，面對擁有速度優勢的弓騎兵，大部分的箭鏃都不得不落空。 

  「下令，左右翼楊大眼，斛律金出動，左右襲掠對方左右兩翼，不要給對方組織起來的機會……！」 

  雖然心裡有所準備。但是高歡一開始便埋伏了弓箭手還是讓張遠略感到有一絲壓迫感，還好出動的是弓騎兵，換做其他部隊雖然會勝，但自身損失也會很嚴重，目前總體來說張遠這方還是佔據了上風。 

  很快，楊大眼他們傳來訊息，左右翼遭遇到強烈抵抗，對方打的極為頑強，沒有一絲崩潰的一絲，同樣到處都是陷馬坑。大軍進展極為緩慢，只能起到掠陣牽制的作用了。張遠目光微微一凝，看來對方在大雨前就開始準備了。 

  不得不說這次大雨下的不是時候，簡直把他們要出擊的消息告訴對方，可張遠又沒有時間耽誤。負責等大雨結束，勝的怕是更加簡單。一擊而潰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因為對方可沒有避雨的地方…… 

  只是，這次大雨不知道要下多久，張遠沒有時間！ 

  張遠快速做出決斷，下令道：「死神重步開路，韓福，庄錚原地待命！」 

  看著死神重步遠離。庄錚有些不解的問不遠處的韓福，道：「主公這是何意？為什麼不讓我們與他們一道出發呢？」 

  韓福比庄錚更多了許多的軍事素質，道：「看來敵人比我們想象中的難以對付呀，還是小心起見為好。因為他們的人數還是佔據優勢！」 

  得到尉景起義軍的救緩，高歡的人數再次增加到六萬近七萬人，比之他們多了近十倍，雖然實力平靜不過普通軍卒的水平，比之實力平均達到精銳士卒，其中充斥了許多百戰強兵，驍勇悍卒的張遠軍，差了何止是一籌。 

  若是單打獨鬥，張遠士卒一個最少可以打三個，甚至十個，這是說同時。 

  若是單對單挑戰，可以休息，以一敵百也不是什麼難事。 

  死神重步的數量不多，但卻披著一身刀槍不入的鎧甲，卻如同戰場上的坦克，尤其是坦克有了大雨這個天然的掩護色，更是肆無忌憚。 

  當死神重步踏著沉重的步伐，在零丁的泥水中出現，迎面便是黑壓壓的箭鏃。 

  死神重步拿著盾牌，擋住面上的兩個漏洞，速度均勻，破開對方的鹿角，踏入身後滿是陷坑的營地。 

  「果然陰狠，誰會想到在鹿角後面滿是陷馬坑呢？若是我不是以防萬一，怕這一個陷坑就得坑殺我一支精銳！尤其是在大雨的時候……！」 

  張遠在聽到前方的報告，臉色都是一變。果然戰場的博弈比下棋更危險，更需要小心，每走一步都需要考慮全面，且還需要最快速度的作出決定。一旦不注意就可以被敵人消弱，哪怕對手的實力不如自己。可天時地利人和，勝負不僅僅是實力就可以決定的！ 

  張遠沒有時間去感慨，快速的下令道：「命令，庄錚為先鋒，率領銳金旗快速插入對方陣營，韓福為護衛，跟隨死神重步身後，協助且彌補死神重步之缺陷！」 

  銳金旗是明教精銳，但畢竟常年與武林人士打交道，論起打仗弱了幾分，但是混戰的話，卻比其他部隊更加具有優勢，尤其是配合與個人實力，都是張遠手下最頂尖的，把他們放到敵人的隊伍中，卻可以帶來最大的混亂與破壞，同時也讓銳金旗發揮出最大的力量。若是給予限制，反而發揮不出全部的力量。 

  死神重步的缺陷就是速度，以及體力，哪怕死神重步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體力驚人，可他們身上所披的重甲，也是當世之罕見，不管是防禦還是沉重。 

  「好了，該我們出場了，有沒有興趣比比誰殺的更多！」庄錚聽到命令以後，滿是雀躍，挑畔似的看了一眼韓福，兩人同是西河城的步卒將領，平日里關係最好，同樣也互有競爭，因為兩軍的配置極為相似，作戰方式側重不同，但並不妨礙他們想要一較高下。 

  「有何不可!」雨水傾打在韓福赤露的肌膚上，露出一抹微笑，戰意昂昂的應道。 

  有了死神重步在前面破壞式的殺入，韓福，庄錚兩軍快速進入以後，並沒有遭遇到箭鏃的打擊，殺入起義軍以後，兩軍就如虎入羊群，捲起一陣腥風血雨，大開殺戒了起來。 

  「報報…………！！」 

  探馬來報：「後方有大軍靠近……！」 

  張遠聽著問道：「數量多少？！」 

  探馬說道：「大雨降臨，屬下不敢靠近，不可計數！」 

  「知道了，下去！」張遠揮揮手，並沒有責難對方，這一場大雨，徹底讓雙方變成了深度近視眼，而且還是沒戴眼鏡的那種，下棋基本上都是按照自己的感覺來，比如說高歡這次從後面襲來的大軍，若是在無雨天，肯定不會這個時候出手，最少也要等到張遠的部隊全部投入以後。 

  不過，現在他們沒有機會了…… 

  「命令，無雙重騎轉身，張冠李戴帶領五百無雙重騎翻身迎戰！」張遠下令道，旋即下達了參戰前的最後一道命令：「令，五百無雙重騎與親衛營，隨我殺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