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8章 卿不負我

  「失敗了！」哲別的心猛然沉了下來，他料到了奚涓會出擊，但沒想到奚涓這麼大膽，更沒有想到，自己的斥候都是吃乾飯的嗎？竟然沒有把這麼大的消息告訴他，害得他失去了剿滅異人的機會。 

  兩軍相互對峙，漢軍異人夾在中間，延綿的戰場延續十數公里，橫豎看不到盡頭，讓夾在中間的異人有些傻眼，一時間停了下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張遠快速的穿過異人軍團，來到漢軍前面，看著不遠處排列的漢軍，吐了一口氣，對過來的斛律金說道：「斛律金，返身準備，由你們為核心，異人為血肉，組陣與元軍對峙！！」 

  大軍浩蕩，且不說對面的漢軍，便是這數以十萬計的異人，想要撤走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何況漢軍擋在前面，總不可能給你讓路，對面的元軍可是在看著的，所以，這便得繞到兩翼過去，所花費的時間可想而知。 

  「喏！」斛律金應道，快馬離去。 

  這個時候，糾纏著異人的蒙古鐵騎已經紛紛的撤離，戰場呈現詭異的平靜之態。 

  張遠再次看向漢軍所在方向，看向了奚涓，隔著一公里多的距離，透過模糊讓人看不清晰的白霧，張遠沒來由的閃過一絲頹廢，奚涓來的好快，大軍準備也是多時，想來便是在哲別撤退以後，在黑夜中冒著被襲擊的風險布陣的。 

  那麼多的軍隊，可不是一個兩個人，尤其是在黑夜中，還要不被對方察覺，難度可想而知，可奚涓還是這麼做了。張遠那裡能夠體會不到這裡面的意思，越是如此，他發現自己越是苦澀，越是羞愧。 

  『卿不負我，我卻要負卿！有何顏面在這世上……！！』 

  奚涓所做的一切，真的讓張遠迷茫了，讓他產生了濃濃的負罪感，恨不得怒吼出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罷了，罷了。這些都是我欠她的，劉邦呀劉邦，恨不能持劍斬之！！」張遠無法想通，也無法說服自己，只是此時不是談兒女私情的時候。只能壓下心中的無奈和苦悶，或者說。他本身也有想要逃避的念頭。不願深想下去，不願在想下去。 

  而對於劉邦，他是真的恨了。雖然這一世，劉邦沒有負過他，可上一世，卻徹底的把他出賣了。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這種事情他可做不出來，可不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他在面對奚涓所作所為的時候，覺得自己如此的不堪！ 

  「殺！！！」 

  在安排好異人的撤離路線以後。張遠便把這些交給了鄭七，一個人帶領歸隊的親衛，直徑殺到前線，激烈交戰的地方，便是一陣痛快廝殺，發泄心中的鬱結。 

  「可惜此時還不是時候呀！」 

  看著天色，已經灰濛濛轉變為潔凈了，哲別看著遠處肆意衝殺在蒙古鐵騎中的張遠，心裡鬱悶到爆了，可他別無辦法，漢軍便在對面，一發動而牽制全身，他只能派出少許不影響己方戰力的兵力絞殺異人，卻不敢大股的出動，避免被漢人所乘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主要，真正的原因還是天氣。 

  今天是個難得的萬里無雲的好天氣，雖然還只是清晨，但從如今的情況便能夠看出。 

  原本，這樣的天氣正好是可以廝殺的好天氣，可是，這不是哲別想要的。 

  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選擇正面擊潰對方，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買賣，元軍不同於漢軍，他們調遣兵力需要躍過茫茫大草原，當然，如果休戰的話，哲別也可以通過驛站，可是，漢軍會給他休戰的機會嗎？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把所有異人都調遣過來，讓他們主攻！」哲別如此說道，再次落了下風，他知道今日的戰事也就這樣了，不再做他想。 

  廝殺持續了一整個白天，雙方殺的精疲力盡才在黑夜降臨前撤離。 

  這一次，雙方都很頑強，可能是因為昨夜的襲擊與反襲擊，讓兩方心裡都有了鬱火，狠狠的發泄了一番。 

  至少張遠是這樣的，經過一天一夜的廝殺，並沒有讓他感覺到多少的疲憊，反而覺得精神奕奕，心中那積攢起來的鬱悶情緒也發泄了許多，整個人似乎一掃而空，沒有那麼多的雜亂心思和鬱悶了。 

  鄭七來到張遠所在營帳，說道：「見過將軍，大將軍請將軍過去一趟！」 

  「我知道了！」張遠點點頭，站了起來，披上衣服便快速的奔向奚涓所在大營。 

  兩方相距不遠，路上依然親衛層層，把奚涓所在之處保護的嚴嚴實實。 

  來到大帳外，張遠頓了一下：「屬下張遠，參見大將軍！」 

  奚涓正在處理事物，聽到腳步聲，頭也沒有抬，道：「進來！」 

  一進入大帳，張遠愣了一下，因為大帳中只有奚涓一個人在這裡，這讓他有些摸不著奚涓找自己有什麼事情，但一種不願去想的念頭從心底里一下浮現了出來。 

  「坐！」奚涓抬起頭，指著不遠處的椅子，然後看張遠，遲疑了一下，說道：「昨夜辛苦你了！」 

  「理當如此！」張遠可不敢真的座下，立即便站了起來。 

  帳中再次靜了下來，雙方都沒有開口，張遠不知道說什麼，奚涓不知道想什麼。 

  過了半響，奚涓突然開口：「若我讓你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你可願意……！」 

  『果然嗎！』 

  張遠心裡苦笑一聲，這一切他早已經準備，還是來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到心很痛。他沒有怪奚涓，因為奚涓不知道他的前世，可能在奚涓看來，自己所作所為，才是真正的不忠不義之人，能夠不拔刀相向，已經是奚涓對他有情的緣故了。 

  張遠早已經不是那個易怒暴躁的年紀了，可他畢竟也不老。 

  苦澀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半響，他艱難的開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說著，張遠猛然抬起頭，看著奚涓，看著她那潔白無瑕的美麗臉龐，未等奚涓開口，便再次說道：「其實，我現在終於能體會到張無忌的想法了！我想說，只要你願意，我便什麼都不做了！」 

  不知道為什麼，說出這話的時候，張遠的心突然鬆了下來，但也突然感覺到失去了什麼！ 

  是了，為了以己之私，把那些捨命跟隨的朋友，兄弟，屬下給拋棄了！ 

  『卿不負我，我何以負卿？』 

  張遠心裡幽幽的想著，想到錢天，賈詡他們，張遠除了愧疚還有自殺謝罪的想法，這可能便是當時張無忌與趙敏的想法，他們也帶著自己親人的恨意，帶著濃濃的負罪感，離開隱居的。 

  有時候，張遠真希望自己如曹操那樣，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亦想像項羽那樣，力拔山河，寧死不屈。 

  『似乎，我現在走的就是項羽的道路，死路！只可惜我沒有項羽那般的霸氣，那般的個性！』 

  張遠自嘲的想著。他發現，哪怕自己改變了很多，窮**絲的本性似乎根植在了靈魂里，自己都無法改變，正是這種優柔寡斷的性格，造成了如今的他，一個連他自己有時候都恨不得殺了自己，一泄痛快的人。 

  張遠心中無數念頭湧來，奚涓心裡也並不平靜，至少，她知道了張遠真的做了什麼，而且，似乎情況還挺嚴重的，與她所想的，張遠只是生出那樣的想法，並沒有行動完全不同，她的心徹底亂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