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賜予他的極刑
她看見莫桑著上身跪於佛前，後背上的血痕縱橫交錯，有幾處血窟窿還往外滲著鮮血。
身旁站立的武僧手持藤條，藤條上布滿荊棘，上麵還染著鮮紅的血水，此刻正狠狠地抽打在莫桑身上。
而莫桑，始終像石頭一樣，跪在那裏紋絲不動，忍受著極刑。
整個禪房充斥著藤條抽打的聲音，而莫桑，始終像石頭一樣，跪在那裏紋絲不動，忍受著極刑，連痛哼都沒有。
這樣慘烈的畫麵，看得洛泱心驚肉跳，眼淚沒來由的掉了下來。
這就是老方丈說的代價嗎？
莫桑寧願忍受這樣的酷刑，也要留下她？
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胡亂的擦了把眼淚，正欲推門而入之時，身後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將她往外拖去。
“唔……”
洛泱驚恐無比，雙手本能的去掰那隻手，拚命抵抗，卻隻能發出低沉的嗚嗚聲。
藤條抽打聲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她整個人被拖出了竹林，扔進了另外一處禪房。
由於劇烈的掙紮，原本已經止血的傷口，再一次冒出血來。
疼痛讓她的意識瞬間清醒，抬眸間，是一片熟悉的袈裟。
老方丈站在她麵前，一臉嚴肅的望著她，“姑娘，你看到了！”
洛泱瞬間明白，他所指的就是剛才莫桑受刑的事，她難怪淩亂的頭發下，是一雙赤紅的眼眸。
“他隻是救了我，為何要受這種苦？”
難道救人，也是犯罪，就因為他救的是女人？
就因為他是鎮國寺的和尚？
“對，就因為他是鎮國寺的和尚，這裏是國寺，若是讓皇家知道，寺裏藏著女人，後果將不堪設想！”
“既然如此，我走就是。”
“可他要你留下來，我們沒有趕你走的權利了！”
他指的是莫桑！
可為什麽老方丈說出這樣的話？
他是堂堂鎮國寺的主持，居然用了權利二字？
難道這裏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疑惑間，聽見方丈繼續道，“所以，你留一日，他便多受一日的苦。”
言下之意，是在暗示她自己離開。
莫桑受刑的畫麵自然而然湧進她的腦海，滿身的血窟窿，昨日又受了重傷，這樣下去很危險。
門外匆匆進來一個小沙彌，對著方丈耳語了幾句，老方丈的臉色瞬間慘白一片，迫不及待的讓小沙彌開路。
剛走幾步，他頓住腳步，用一種很悲涼的目光望向她。
“姑娘，你不妨跟我去一趟。”
洛泱心裏咯噔一沉，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顧不得腳痛，急步跟了上去。
走了很長一段清幽小徑，方才靠近北苑的禪房，她一眼被看見剛才莫桑受刑的房門前，染滿了血漬。
那血漬順著青石階，一路向北苑最偏的禪房延伸，似有什麽東西自頭頂炸裂，她慌亂的加快腳步。
順著地上的血漬，一路到了最偏的禪房，是一間臥房。
血漬一直延伸到木板床前，她看見莫桑渾身是血的扒在那裏，早已昏迷不醒。
一個看似大夫模樣的人，正在給他上藥，暫時壓製了往外滲血的窟窿。
“看到了麽？這就是你賜予他的。”老方丈布滿血絲的老眼溢滿了悲痛。
洛泱扶著木門的手，指甲已經深深嵌了進去，她無言，趔趄的進了屋。
“如果沒有遇見你，他會在寺中過的很平靜。”
老方丈逼視著她，想讓她愧疚。
事實是，她的確愧疚的垂下頭，不敢直視他責備的老眼。
良久，她道，“請你們照顧好他！”
她扶著自己的腿，一瘸一拐的出了禪房，順著小徑一路向下，瘦弱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之中。
一個月後的大楚皇宮。
“呼呼……”
杯子在空中晃了數圈，直接砸在張總管臉上，滾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四分五裂。
“朕養著你們這些廢物有何用？讓你們找個人，大半個月過去了，居然跟朕說，沒有半點消息？”
坐於桌案前的容景湛勃然大怒，龍威震懾，張總管臉色大變，“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連忙解釋。
“皇上，奴才這半個月來，用盡辦法，出動了宮內宮外的所有勢力，確實還沒有消息。求皇上再給奴才一些時間，奴才一定竭盡所能。”
張總管瑟瑟發抖，臉更是深深埋在地上，哀求不止。
婢女端來熱茶，恭敬的捧在禦前伺候的小雲麵前。
小雲淡風輕的接過茶杯，餘光瞥向跪在地上的張總管身上。
自從上次認屍過後，她便被調了出來，成了帝王的奉茶宮女。
如今看到張總管驚恐卑微的樣子，她嘴角微微上揚，心裏暢快無比。
從前在她們麵前扯高氣昂，不可一世的人，不過是丈著在帝王身側伺候的優勢，狐假虎威罷了！
權利，果然是個好東西，她想著，心底那顆已經萌芽的種子，仿佛得到了養份，越發茁壯成長。
她重新奉了茶，輕道，“皇上息怒，普天之下，若非王土，隻要人活著，就一定找得到。”
容景在湛胸口莫名絞痛，他緊緊揪住自己心口似要噴湧而出的怒火，冷聲決厲道，“滾！”
帝王沒有責難，張太監這才鬆了口氣，抬頭露出討好似的微笑，“皇上，慕容將軍求見，如今在殿外候著。”
“宣他進殿！”
張太監退出內殿後，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大步而來，進了內殿躬身行禮。
“末將見過皇上。”
見到慕容宸，帝王緊蹙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他們是表兄弟，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極深。
容景湛奪位時，慕容宸是他最得力的猛將，事成之後，為了穩固他的地位，他主動請嬰去了邊境鎮守。
“阿宸，你進京後，朕就可以放心了！”
“表哥，你招我進京何事？我聽說你病了，所以進京途中特地去了一趟鎮國寺，給你祈福。”
“朕有事，需要出宮一趟，所以需要你在京中。”
“何事如此重要？”
慕容宸蹙眉，這麽多年來，容景湛對任何事都很淡漠，很少有事能牽動他的心，除非……
他雖然一直駐守邊境，但對宮中的事，依然有所耳聞。
“表哥，你是為了那個女人？”
“這事，朕回來後，自會跟你細說！”
他得親自去找她！
除了安排慕容宸駐守皇城外，容景湛還安排了小雲與他一同出宮。
臨行前，小雲在自己的閨閣中對鏡梳妝，望著銅鏡中映襯出來的臉，她才知道原來精心打扮後的她竟如此耀眼。
她欣賞了好久，方才打開梳妝台上的一個木製盒子，裏麵正蠕動著一隻白色的小蟲子。
她微微垂眸，抬起手撫摸著那隻蟲子，眸色中竟流露出一絲失落和不舍。
“這一次，能否成功，就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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