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你連最後一眼都不讓我看麽？”洛泱有些慍怒。
夜辭解釋，“陛下，臣也是為您著想，若讓人抓住話柄，豈不前功盡棄？”
洛泱深深吸了口氣，而後閉了閉眼，“夜辭將軍，我會如你所願，你滿意了！”
“女君陛下，臣這麽做，也是為你和南詔的江山著想，希望你理解。”
“夜辭，本君是人，有感情的，你知道這裏……”
洛泱頓住，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它會痛的嗎？”
夜辭垂眸，有些內疚，但表麵仍然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女君陛下，這隻是開始，你現在的位置會經曆很多這樣的生離死別，甚至更慘烈淒厲，你要適應才好。”
“將軍，你征戰沙場多年，早已見慣了這樣的生死，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鐵石心腸。本君自愧不如。”
“陛下，你以後會慢慢習慣的。”
洛泱深吸了口氣，“好了，事情既然如你所願，你可以放心離開了，本君想一個人靜靜。”
夜辭退了一步，朝洛泱拱手，“那臣先告退了！”
洛泱未語，仰頭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抑製自己的悲傷。
夜辭抿唇，這才緩步離開。
良久之後，洛泱才睜開眼睛，下意識的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小瓶子。
那裏，才剛新裝了一滴帝王淚，是千亦雪不顧性命為她取來的洛川的眼淚。
想到這，千亦雪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現，她最後的要求不過是看慕離一眼，又想到慕離對她的絕情，無限悲傷湧上心頭。
她要親自將千亦雪的死訊告訴慕離，她要看看，慕離有沒有那麽一絲難過。
紫苑，慕離一直站在桂花樹下，怔怔地看著遠方，細密的花瓣飄落在他肩上，星星點點，形成一副極美的畫麵。
站在他身側的南宮羽自遠方收回目光，移向慕離，“君上，午時過了！”
他聲音低啞，透著無限悲傷，慕離微微閉了閉眼，“我知道。”
“阿雪她……”
南宮羽頓住，不知道該如何說，結果耳畔傳來悅耳的女音。
“阿雪她，死了！”
南宮羽錯愕回頭，看見洛泱緩步而來，一身的戾氣，心裏不禁一寒。
而慕離呢？恍若沒有聽見一般，目光依然怔怔地看著遠方。
洛泱見慕離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心頭忽而竄起一團怒火。
“公子，阿雪如你所願，身手異處了，少了這個情感累贅，你心裏可開心？”
南宮羽聽到洛泱這樣說，先是看了看慕離，而後才瞧向洛泱。
“陛下，你別這麽說，公子他也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洛泱嗤笑，“哪裏那麽多情非得已，不過是不信她信司空流月罷了！司空流月想阿雪死，公子你便隨了她的願。公子你愛誰，我們無法幹涉，可是阿雪跟在你身邊這麽多年，為你出生入死，難道連你最基本的信任都得不到嗎？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洛泱歇斯底裏的質問，為千亦雪感到不值，胸口因為怒氣，上下起伏著。
慕離這才轉身，瞧向洛泱，“人既然已經死了，多說無益！”
他聲音平靜，俊雅的臉上淡漠異常，仿佛死的那個人，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看到這樣的慕離，洛泱的心像被潑了盆冷水，拔涼拔涼的。
是啊！
千亦雪都已經死了，她說這些有什麽用，質問慕離又有什麽用？
千亦雪再也不會活過來了！
她來這的目的，是為了看到慕離得知千亦雪的死訊後，會悲傷，會難過，好讓千亦雪在天之靈有個心裏安安慰。
可是，沒有！
她早該料到的啊！
“嗬！”她搖頭嗤笑，一時間悲傷逆流成河。
三人沉默了一會，慕離緩緩開口，“醜姑娘，像我們這樣的人，所處的位置，高處不勝寒，身邊的人注定都會一一離你而去，看開些就好！”
洛泱抿唇，什麽也沒說。
慕離也不生氣，繼續道，“這裏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我們也該是時候，回南國了！”
洛泱聞言，這才有一絲動容，不由斂了怒氣，目光閃爍。
“你們……什麽時候走？”
“明天。”
“明日，這麽快？”洛泱有些錯愕。
“南國還有很多政務等著我回去處理，何況南國的軍隊也不宜長期駐紮在此，久了必定惹人非議，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嗯，好！這些日子多謝公子出生入死幫我，洛泱無以為報，在此謝過了！”
洛泱朝慕離拱手作揖，對於千亦雪這件事上，她雖然對慕離有所不滿，但她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一碼歸一碼，不會將所有事混合在一起。
“醜姑娘，你言重了！你我二人本就是相輔相成之人，既然命運把我們聯係在一起，自然應該彼此幫助。”
屋內，一直在忐忑不安等待結果的司空流月，從二人的談話中得知千亦雪的死訊，心中大喜。
她終於將千亦雪這個最強勁的敵人，給除了！真是太好了。
不過，她心裏又憂愁起來，因為她剛才不止聽到千亦雪的死訊，還聽到慕離明日啟程回南國的事。
這件事，這幾日慕離在她麵前隻字未提，也就是說，他可能根本就沒有打算帶她一起走。
一念至此，她心裏又開始慌亂起來，不行，她得想辦法讓慕離帶她一起走。
於是，順手撈過身旁的鏡子，確定銅鏡中自己臉色依然蒼白後，抬起手在頭上亂抓一通，黑發瞬間散亂不堪。
霎時，銅鏡裏的人更顯蒼白憔悴，我見猶憐！
看及此，她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瞬間換上一副悲傷的模樣，衝出屋子。
“公子，你要走了？”
慕離和洛泱聽到聲音，相繼望去，但見司空流月頭發淩亂，赤腳站在屋門前，滿眼哀傷的望著慕離。
慕離一愣，這件事他確實還沒有告訴她，想不到此時竟被她聽到了！
洛泱看到司空流月，瞬間想到了千亦雪的死，雙眸立刻染上一簇火焰。
她正要出手時，慕離先一步洞悉她的意圖，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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