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笑而不語
蓮花一口氣將詞兒一股腦的倒了出來,說完又忍不住得意洋洋,佩服自己詞兒越來越多了。
「嗯,都誇對了。」皇帝笑著點評,心裡受用,忍不住調侃道:「宴上怎不多講幾句,也像現在這般誇獎。」
蓮花吐吐舌,又嬌俏地哼出聲:「爺您太壞了,宴上故意的是不是呀?」
說著歪著頭看著皇帝。
皇帝笑而不語,以眼神示意她看向院中。
蓮花不解的扭頭看去,就見著院中一眾人等,以齊嬤嬤為首,都在齊刷刷看著他們,頓時不好意思起來……
呃,好像誇萬歲爺的話都被聽著了……她方才是不是有些狗腿?
不管了,她誇爺的哪個字不是真的,萬歲爺也說誇的對呢,那便是對的。
這麼想著,蓮花又抬頭挺胸起來,帶著點小驕傲向齊嬤嬤走去,嘴裡歡呼道:「奶奶,咱們的大月餅在哪呢,吃了吧吃了吧……」
皇帝微笑著看他的小妃嬪,像個驕傲的小公雞一般昂揚,歡呼著走去院中,與人鬧成一團,真是走到哪熱鬧到哪。
不由搖頭失笑。
想起她的話,他心中暗自決定,回頭讓張慶去敲打敲打御膳房,再改造一番,往後的宮宴,御膳房上的膳食必須得是熱的。
蓮花無意中的一嘴,讓御膳房總管愁壞了,宮宴上的膳食,都是照著舊例的單子定的,一慣是如此的。
大宴的膳食要準備那麼多,都得提前備好,什麼時辰上菜,都萬萬不可誤了,耽誤了那是要掉腦袋的。
故而每每大宴,御膳房都提前很早準備,等該上菜時,再讓宮娥太監從御膳房端到宴會上,如此一來,這膳食還想是新出鍋那麼熱乎的,那幾乎不可能。
御膳房總管收到張慶傳達的聖意后,整日整日發愁,愁得往腦袋上的頭髮一把一把薅,都薅稀了不少。
終於有一日遇到了小吉子親去辦東西,他借著以往白送米面糧油肉菜的交情,哀嘆著將此事和小吉子一說,發發牢騷。
小吉子一聽一琢磨,嘿,這不正是主子擅長之事?
主子正愁著沒事兒消磨,定然會感興趣的!
於是回去和蓮花一說,蓮花一聽,果然興緻來了,要給御膳房出主意,也為萬歲爺、為她剛協理後宮的姐姐做貢獻。
興沖沖的鬼畫符,畫了十幾版設計草紙,終於給御膳房打造了上頭是菜下頭是炭火的保溫小鍋子,造價還不高。
此舉換來御膳房總管無比的感激。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現下的蓮花,正在分食月餅呢,小青將大月餅切開了。
蓮花閑不住,上手先給齊嬤嬤端了一塊兒,看齊嬤嬤吃上了,直誇好吃,笑眯了眼。
又挑了一塊大的給皇帝:「爺,您嘗嘗這個月餅,這裡頭放了核桃仁、瓜子仁、芝麻還有其他幾種果仁呢,切了金絲火腿放進去,咸香可口,綿軟帶酥,又有一絲甜味兒,一點也不膩,味兒可好了。」
皇帝看著舉到他面前的月餅,心裡發怵,昨夜吃最後的幾個月餅給吃頂了,至今心有餘悸,看見月餅便犯噁心,不再想吃。
他的小妃嬪可真好,為了照顧他,還特地給他挑了塊最大的,這……
蓮花舉著月餅,眼巴巴望著他,嘴裡催促道:「爺,您快嘗嘗呀。」
她口水都要留下來了,爺再不吃,她就忍不住了。
皇帝看看月餅,又看看她的模樣,實在不忍辜負她的一片心意。
不得不忍著膩味,大掌握住她的手腕,袖子擋著她的視線,就著她的手嘴唇輕輕碰了碰月餅,放下手,嘴裡抿了抿,點頭直接誇讚道:「不錯,味道很好。」
蓮花剛要笑,卻覺得好像有些不對,狐疑地看向月餅,咦,這餅子沒少吧?
可萬歲爺又誇好吃,那應當是吃了的。
許是這塊餅子沒切好,本就歪了一塊兒,看不出來,爺應該是吃了。
她正要勸萬歲爺再多吃點。
皇帝看出了她的意圖,不自在的咳了咳,迅速接過她手裡的月餅,不讓她多看,幾下掰碎,捏起一小塊放到她嘴邊:「囡囡也吃。」
蓮花遂不再多想,張嘴咬住月餅,心滿意足地吃起來,笑眯眯地點頭說道:「果然好吃。」
接下來便是皇帝對她一塊接著一塊的投喂,吃完一塊喂一塊,蓮花吃得一臉滿足,無暇他顧。
皇帝總算鬆了口氣,他的小妃嬪注意轉移了,沒再讓他吃月餅。
後頭蓮花又和齊嬤嬤、皇帝分食了瓜果,邊賞月邊吃,別有一番滋味。
某處宮殿偏殿內。
小塌上守夜的流螢翻了個身,調了一下姿勢,每次守夜一個姿勢久了,半邊身子都僵了。
等翻過身來,她朝內室瞥去,忽然發現內室圓桌前隱隱坐著一個人,她沒有驚慌,這樣的情形對她來說已見怪不怪。
她起身望去,透過窗戶外的宮燈,依稀看到一個熟悉的輪廓,便輕輕喚道:「主子,夜深了,您還沒睡?」
過了半晌,裡頭傳來一聲冷淡的回應:
「嗯。」
流螢放下心來,不再多說什麼,重新躺下。
他們早已習慣主子這個模樣,主子人前八面玲瓏,對誰都是寬和以待,私下裡待他們也還不錯,從不在賞賜上剋扣他們,總的來說還不錯。
主子私底下待人似有些冷淡,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具體事兒說不上來,就是讓她有這種感覺。
流螢自周常在進宮以來就待在她身邊,只是她從未覺得自己是主子的心腹,也不認為誰能成為主子的心腹。
主子有事喜歡憋在心裡頭,也不喜歡解釋,只自己一個人慢慢想,很少與她們說。
主子私下裡有很多癖好,夜裡不愛在屋裡點夜燈就是一條,還常常喜歡一人在黑暗中靜靜待著,誰也不許打攪,他們殿里的人都知曉主子這一習慣。
主子私底下也不愛與她們多言語什麼,不像在人前那般話多。
流螢迷迷糊糊想著,重新困頓起來,心想主子還有一點好,那便是還算寬和,不會在這些小事上計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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