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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諂媚至極

  周常在句句意有所指,讓他聯想到前頭鬼鬼祟祟盯著蒼瀾院的人,是趙美人一般,知微見著,真是個聰明人。


  稟報完,胡淼淼垂著首等待示下。


  皇帝閉目不語,手指敲著桌子,神色不明,任由身後的奴才替他重新束髮束冠。


  過了一會兒,他冷冷點評:「商賈之女,長袖善舞」


  隨即輕笑一聲,含了一絲諷意:「朕從前不曾注意,竟不知曉朕這後宮人才輩出、不容小覷。」


  殿中氣氛不由一滯。


  給皇帝梳頭的小太監頓時戰戰兢兢,一旁的張慶大氣不敢出,見那小太監似要出岔子,趕忙接過手去。


  這話胡淼淼也不敢接,別看他平日嬉皮笑臉的,卻最會審時度勢了,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心裡明鏡似的。


  終於重新束好了發,張慶小心翼翼出言:「萬歲爺,好了。」


  皇帝起身,話不多說,只道:「走吧。」抬步往外走去。


  胡淼淼快速跟上,張慶與早裝扮好的兩個小太監也跟在後頭,一行人走出殿外。


  走出個十來步,胡淼淼又恢復了往日的一副狗模樣,笑容可掬地道:「萬歲爺,您這身打扮真是丰神俊朗,俊逸得不像話,像個才貌雙全的貴家公子一般,讓人移不開眼。」


  皇帝懶得理他,繼續往前走。


  胡淼淼還巴巴跟在後頭,接著道:「要奴才說啊,若是蓮主子見了您這副模樣,定然看入迷去,連奴才一個太監都瞧迷了眼去了——」


  提到蓮花,皇帝停下腳步,略一沉思。


  胡淼淼頓時停下話頭,不知是何意。


  張慶跟在一旁腹誹這死太監胖太監,油嘴滑舌,話多過米,此次又不用這死太監跟著,倒是去盯著布防啊,跟著萬歲爺是何意。


  皇帝略一沉吟,罷了,太過輕浮,往後總有機會見到的,以後吧。


  這麼想著他接著抬步往前走。


  胡淼淼則誤以為皇帝是想知道蓮花如何,怕先頭回稟報的人說不清楚,正好他一直想著說點什麼拱一拱。


  此時正是大好時機啊!

  他趕忙道:「爺,奴才送蓮夫人走時,蓮主子不舍極了,拉著蓮夫人的袖子不肯撒手,那可憐的模樣,瞧著便讓人心疼,奴才寬慰蓮主子,與蓮夫人見面的機會多得是,蓮主子這才撒手,爺,您看……」


  皇帝睨胡淼淼一眼,將他心思看的透透的,沒有搭理。


  早知曉他的小妃嬪反應,心裡心疼得緊,無需這奴才說,本就打算讓他的小妃嬪多見見親人。


  這狗奴才跟著他說一堆廢話,最後這句才是目的,想兜回自己的簍子。


  胡淼淼一陣心虛,擦了擦肥臉,臉上笑容堆起來的肉,堆得眼睛都瞧不見了。


  他又小心道:「萬歲爺,蓮主子與蓮夫人甚是親近,若能時常見見,定能慰藉思親之苦。」


  他自作主張之言,當時也是為了寬慰蓮主子,哎喲,不知萬歲爺是何意,別到時候被蓮主子告狀啊,自己先過了明路才是。


  「思親之苦。」皇帝念著這幾個字,瞥他一眼:「南面的事,查得如何了?」


  那才真的能治標治本,治療他的小妃嬪思親之疾。


  胡淼淼冷汗頓時下來,笑意都收了幾分:「奴才又飛鴿傳了信過去,想來很快便能收到回信。爺您放心,算算時日,這幾日也該有消息回了。」


  皇帝冷哼一聲,又是這答覆,這難道他不知?


  胡淼淼乾笑著,萬歲爺真是洞若觀火,他那點小九九被瞧得一清二楚的,不過這事好歹過了明路。


  穿過一道宮門,他道:「哎喲,爺您且慢行,奴才雖在沿途布好了防,卻是放心不下,您的安危關係天下蒼生,奴才這便告退去盯著那些小子,無比確保萬無一失。」


  皇帝懶得計較,笑罵一句:「狗奴才,去吧。」


  比猴都精,到了關鍵時候便打馬虎眼。


  胡淼淼知是過關了,彷彿得了天大的榮譽一般,喜眉笑眼高呼:「狗最是忠心侍主,奴才多謝萬歲爺的誇讚,這便去,奴才在外頭恭候您的大駕。」


  說著行了個告退禮,匆匆忙忙遠遁而去。


  張慶心中破口大罵,這死胖子,簡直諂媚至極,萬歲爺明明是罵他,卻當做是誇,真不要臉!

  一行人朝著宮外走去。


  城中。


  郭能坐在馬車之中閉目養神,他借口出去遊玩,讓郭順將他娘、他的夫人和幾個兒子從南門送走。


  他也跟著送了送,剛送完人從城外回來,去往郭府。


  郭順辦事果真得力,考慮周全,這樣的人他先頭一直讓去辦薛平那老匹夫的事,如今性命攸關了,嗅到危險,他才管不了那麼多將人召回。


  不過他也知道,那事不能出岔子,跟著郭順確認了幾遍都安排好了,才安心。


  如今郭府只剩他那個無能的父親,跟兩個酒囊飯袋一般的弟弟,還有他的幾個心愛小妾,和幾個姑娘在。


  這些人就罷了,一是無法送走,動靜太大了,會引人懷疑,二是不能送走,郭家還得裝著平日的模樣,讓外頭的人瞧不出端倪,否則被薛平那個老匹夫知曉就完了。


  既然享受了他郭能辛辛苦苦創下的榮華富貴,那這些人便留下與他共擔風險吧,也算對得起他這個家主。


  郭能的父親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他是他祖父親自培養出來接手郭家的人,從小在郭家地位僅次於他祖父,在他祖父死後,他便成了郭家的家主,郭家的事他說一不二。


  這就養成了他專橫霸道的性子,性情暴烈,心狠手辣,卻又陰險狡詐,連他父親見了他都怕。


  馬車在青石路上「噠噠」地走著,郭能在車上閉著眼睛,思慮著下一步。


  馬叔戴著斗笠一直在後頭駕著馬車跟著,走一段路便換一輛馬車跟,他這輛再換裝束,等到了下一段路重新跟,這麼做很是隱蔽,無人能發覺。


  郭能的馬車行到一個路口猛地停了,郭能身子傾斜就要撞上車架,身邊小廝趕忙過去當人肉墊子,狠狠被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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