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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提前納卷

  蓮沐蘇有些無奈:「連某檢查過了。」


  「就那一……」遍字沒出口,賈監丞趕忙收住,他差點忍不住了。


  他可是親眼看著的,蓮沐蘇落下最後一個字,放下筆,靜待紙都晾乾,收攏起來,只看了一遍,只一遍而已!


  連謄寫都沒有!


  考科舉之時,別說提前納卷了,就滿滿當當一日的時辰,怕都是不夠,要爭每息每刻。


  就算思路清晰,早早寫好的人,也沒有想提前納卷的,恨不能來回檢查個三四遍,就怕自己湧現新靈感,沒寫下來會悔恨終生,定要耗到最後一刻才罷休。


  每到近黃昏之時,都是考生最忙之時,每一次,每一個考場上,都有不少都沒寫完的,到最後一刻奮筆疾書,答卷上沾了一大團一大團的墨跡,弄得亂七八糟的。


  哪有人會提前納卷的。


  賈監丞此時心裡急得很,不是他對蓮沐蘇沒信心,而是他是真真盼著蓮沐蘇好,希望能更穩妥一點。


  他只差要直接點出來了,卻沒法壞規矩,只能盡己所能,最後強硬道:「那你便檢查檢查,名字是否寫下,是否有寫錯,這可馬虎不得,無名之卷,易丟。」


  旁邊的禁軍指揮使——韓指揮使,忍不住側目,就這一個考生,便是不寫名,都沒什麼問題吧?


  由他親自護送回去,能丟到哪去?

  這話說的……


  「是,多謝先生提醒。」蓮沐蘇哭笑不得,只得看向答卷,依照賈監丞所說,仔仔細細檢查一遍落名。


  待看過後,抬頭堅定道:「書寫無誤。」


  賈監丞沒招了,暗嘆一口氣,對韓指揮使拱手:「請指揮使收卷吧。」


  韓指揮使點頭,看向蓮沐蘇,鄭重道:「本官若將答卷收了,不得再做更改,便是納卷時辰未到也是如此,你,可有異議?」


  這可是萬歲爺親自前來看的人,他不過多問一句罷了,順手賣個人情,無礙。


  於讀書一途,他算是半個外行人,他能感受到蓮沐蘇身上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他送皇帝回來后,就見蓮沐蘇已執筆。


  與先頭完全不同的氣質,自執筆后的蓮沐蘇,如卓然獨立,超然絕世於這塵世之中,筆下的文字彷彿成了兵卒一般,行走在筆尖,躍然紙上,如文人的風骨。


  若不是他親自前來,也不會信有這樣的一個人,只單在那邊安安靜靜書寫文章,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風采,十分悅目娛心。


  難怪引來越來越多的人圍觀。


  圍觀的人都在看著這裡,有考過科舉的學子,心中不由得酸溜溜的,想起當初自己考鄉試時,納卷的鑼一敲響,周圍守著的兵頭,凶神惡煞走來收卷,生怕他們多寫一個字。


  而到這裡,納一份卷子,反而三番四次被阻攔,咋就那麼難。


  同人不同命啊。


  蓮沐蘇對韓指揮使拱手一拜,聲音堅定地道:「無異議,請大人收卷。」


  「好。」韓指揮使也不啰嗦,轉身朝著人群大聲道:「今日太原府解元連慕,重考結束。本官將親自押送其卷,遞呈吾皇,以示公正。」


  說著一揮手,出來一個人,手捧著來時的盒子,將盒子打開。谷

  韓指揮使走到蓮沐蘇桌前,將墨跡已乾的卷子一一捲起,雙手捧著,放到盒子里,直接蓋上鎖住。


  至此,善學廣場重考結束。


  臨走前,韓指揮使對著蓮沐蘇道:「連解元,還請在國子監內暫住,等待結果。」


  就此定下了蓮沐蘇接下來的去處。


  蓮沐蘇道:「聽從大人安排,今日辛苦諸位大人。」


  「此乃我等分內之事。連解元,期待日後再見,韓某還有皇命在身,就此別過。」


  韓指揮使說完這句話,帶著禁軍,當頭朝著外頭走去。


  賈監丞這頭,與調來的順天府官兵,開始維持秩序,驅趕半天,還有許多人不願散去。


  賈監丞只好讓蓮沐蘇先回國子監內,免得這裡的人不走。


  漸漸的,人群慢慢散去,百姓和書生,三三兩兩談論著今日的事,慢慢走遠。


  今日的事實在讓人大開眼界啊,他們有多了一項談資,又多了一份期待,幾日後就能知道結果了,不知是蓮沐蘇贏,還是太原府那幫聯名的考生贏。


  蓮寶帶著五生,確定蓮沐蘇進國子監了,才從人少的道離去。


  其中還有一些人,久久不願散去。


  不願散去里的人,就有鄭姓的那幾個學子。


  尤其是那鄭姓的學子,他看得嘆為觀止,心悅誠服,是打心眼裡的服氣。


  原本他是聽聞蓮沐蘇能與與秦祭酒論道,才想來看看的,後頭因和田矬子那幫人置氣,知道那幫人支持的是鬧事的考生,對蓮沐蘇貶得一文不值后,他氣憤了。


  他很是看不上田矬子那幫人,覺得那幫人無才無德,將尋花問柳當風流,將附庸風雅當文雅,他最是看不慣了,視他們為斯文敗類,讀書人中的渣滓。


  敵人反對的,他就要支持,敵人支持的,他就要反對,他就是這樣的性子。


  他個性比較傲,很少人能服一個人,嘴也毒,對能入眼的人很好,但對見不慣的人和事,路過見著,他都能諷刺個幾句。


  與田矬子那幫人結怨,就是因為有次在一個詩會,他毫不留情諷刺了那田矬子。


  那詩會是田矬子親自邀請,他也聽聞過田矬子的名,以為是個有才學的,才去的。


  誰知去了后,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請了娼妓彈琴不說,這他忍了。


  他家中家教嚴,看不得有娼妓,若本家中母親知道,非得打斷他的腿不可。


  但也知時下文人墨客都喜青樓女子相伴一二,的確也有些有才華的青樓女子,於是他便沒有說什麼。


  只是效仿流觴曲水,每人賦詩一首之時,就沒法忍了。


  那做的都什麼玩意兒,不是酸詩就是歪詩,一文不值,這便罷了,有自知之明,還能救一救。


  可詩會上的人,每首詩出來后,不管好不好,人人都牽強附會地誇讚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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