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徐德妃指使
季運來神色大變,匆匆讓人將夏柳押下去,沒空再管,抬步就前往審問冬雪的地方。
周勇對冬雪的審問並不順利,一開始無論他怎麼審,冬雪都只搖頭不說話,看得出這丫頭怕得要死,身子直抖,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就是直搖頭不肯開口。
直到周勇威脅上刑,這丫頭面色才產生了變化,卻是變得面如死灰,彷彿知道該來的總會來一樣。
周勇見有效,要讓人將她架上刑具,剛抓住她,她掙脫后厲聲尖叫,直接招供,說是徐德妃指使。
周勇大吃一驚,面色駭然,牽涉的人位高權重,他不敢做主,只吩咐人先看著,不許閑雜人接近,自己則去請示季運來。
季運來快步走起來,心跳加速,他原以為夏柳是最有問題的那個,萬萬沒想到是這個老實的冬雪。
到達審問之處時,只見冬雪跪在地上,仿若陷入魔障之中,滿口是血,不停在說:「是徐德妃指使我謀害蓮美人,是華英殿的人將湯盅交予我,讓我給蓮美人用,落了蓮美人的胎,是徐德妃指使……」
角落裡有道身影,是看著冬雪的小太監,低著頭表情晦暗不明,無人關注。
季運來心知冬雪狀態不對,感覺事有蹊蹺。
未趕到人前,就先發制人,當即暴喝出聲:「休要信口雌黃,你說徐德妃指使的你,那你可曾私下見過徐德妃?若是見過,是在何時、在何地?若是沒見過,你又怎知是徐德妃指使,而非他人誣陷?」
句句質問擲地有聲,問得陷入魔障之中的冬雪停止話語,獃獃側頭望向來人。
季運來見穩住了人,暗暗鬆了口氣。
他面色嚴肅,慢慢踱步過來,形成威壓之勢,嘴裡厲聲道:「掌刑司豈是你含血噴人之地,還給我從從實招來,是何人教你這麼說?」
冬雪眼珠子動了動,恍如大夢初醒,眼中焦距回來。
她轉頭看向周遭不善的眼神,兩行清淚立時奪眶而出,嘴唇動了動,似說了句什麼,無人能聽清。
緊接著她猛然起身,當頭撞向牆壁。
季運來瞳孔一縮,快步趕去,大喊道:「攔住她!」
角落那道身影,似早有準備,此時下定決心,當即竄了出去。
燭火照亮了他的臉,赫然是小順子!
沒多久,一道身影從掌刑司中走出,朝著御花園西側匆匆走去。
不久后,宮裡傳出一絲風聲,徐德妃下毒暗害蓮美人,致蓮美人小產,大出血後生死不明。
後宮人心惶惶,無人不敢公開談論此事。
夜裡,某處宮殿之中,一名女子素手拈起一顆白玉棋,放到棋盤上,面帶微笑,對著對面的宮女道:「本宮贏了。」
頭戴梅花簪模樣清秀的宮女,起身恭敬道賀:「恭喜娘娘,重掌後宮,指日可待。」
聲音無波無瀾,似乎無論什麼事,都引不起她心緒的波動。
側立在另一邊的宮女,見狀搶著道:「恭喜娘娘,還是娘娘掌管後宮的好。那徐德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昔日看著與蓮美人,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卻沒想到這麼狠心,能下此毒手。咱們娘娘就不同,人美心善,管著後宮之時,從未出現這等罪孽之事。」
薛貴妃撥亂棋盤上的棋子,瞪她一眼,嗔怪道:「休要胡言亂語,是不是徐妹妹做的,還說不準的事。本宮只盼後宮和睦,姐妹相處融洽,誰來管著後宮都是一樣的。」
彩霞低頭屈膝,笑吟吟應道:「娘娘說的是,奴婢知錯了。」谷
不經意去瞥一眼彩琴,眼中有些許得意。
薛貴妃心情很好,擇起棋盤上的白子放入盅里,微微嘆了口氣:「傳本宮旨意,華慶殿從今日起吃齋念佛,為蓮妹妹祈福,這是本宮僅能為蓮妹妹做的了,希望她能平安度過此劫。」
她父親沒有騙她,她什麼都不必做,想要的自會有人雙手奉上。
徐德妃結局已定,蓮美人元氣大傷,劉令儀也快死了吧?
往後無人與她過招,可要寂寞了。
彩琴與彩霞,兩人同聲應「是」。
深夜,京中某處大宅院內。
一人坐於書房太師椅上,帶著志在必得的笑,朝著傳遞消息的僕從下令:「去告訴那幾位大人,如今水到渠成,他們大展身手的時候到了,想想該如何草擬奏摺,誅殺謀害皇嗣的奸妃奸臣。」
「是,老爺。」僕從領命。
「退下吧,將管家喚去備些好酒好菜,老夫要小酌一杯,去辦吧。」
「小的這就去辦。」僕從倒退出去。
坐太師椅上的人,一改往日謙和的模樣,志得意滿的笑起來,只覺得這些年憋在心中的鬱氣,都抒發出來,渾身舒爽。
尉遲昭以為讓他陷入戶部的瑣事之中,就能讓他分身乏術了么?
何其天真啊!
他玩弄權術時,尉遲昭還是個只會玩泥巴的黃口小兒。
夜色漸濃,寒霜已至,覆蓋整個京城,只蒼瀾院溫暖依舊。
次日早朝上,皇帝神色難看,眼有淤青,面帶煞氣,頻頻看向後宮來人的方向。
朝會上,氣氛極為壓抑,所有朝臣都覺察到龍椅上天子的不對,彷彿極力壓制著狂風暴雨一般。
除開有事啟奏的大臣,要硬著頭皮稟報公事外,其餘人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禮部尚書半闔著眼,眼觀鼻鼻觀心,像老僧入定站在一側。
兵部的一個臣子,硬著頭皮將收到的奏摺一一稟報,因沈明之事,那些要宣入京中覲見陳辯的將士,將在萬壽節前抵達,以恭賀吾皇萬壽。
皇帝面色早已不耐,冷冷點批:「不過陳辯小事,諸將在邊關日久,忘了侍君之禮?今竟敢巧借名義行拖沓之事,令諸將速速前來,過了時日不陳辯也罷,直接定罪吧。」
當初想為沈明正名的武將,當即大喜,高呼吾皇英明。
薛平的人一驚,立即有幾人出列,連聲說萬歲爺,萬萬不可。
皇帝神色不耐,一揮手,沖著兩撥人大怒喝止:「退下,其餘人等還有何事?」
竟是所有人都不給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