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不好!
雖然現下出仕之人依舊是世家子弟居多,可寒門崛起的勢頭驚人,尤其是前幾年國子監開始對寒門的開放,越來越多寒門子弟得以踏入仕途為官,進一步擠壓世家大族的子弟空間。
如今有這個機會,讓世家大族在朝中重振聲勢,他們又怎麼可能不幹?
薛平如此確定後宮局勢如他所料,徐德妃無力回天,是有倚仗的。
那日上朝覺察不對,回去后就收到在宮中的暗子給他傳遞的消息,與他說明宮中局勢,如今十分嚴明,宮裡很難再往外傳遞消息。
這暗子是用了特殊之法,冒著極大的危險才傳了這個消息,之後暫且切斷聯繫,等宮中鬆懈了再傳消息。
他這才放下心來。
前朝那邊不平靜,後宮也是如此。
後宮之中聽說發落了許多奴才,人人自危。
而徐德妃被禁足,宮務無人再管,而皇帝似乎也是忘記了這件事,沒有安排新妃子掌管。
各司各部,很多人心思活了,以他們的看,徐德妃已倒,薛貴妃將東山再起,去得早表決心之人,必定得貴妃看重。
何況薛貴妃只是修身養病不出而已,並非犯了事,兩位有權掌管後宮宮務妃嬪,一個倒台,另一個自然接手回來。
於是有些掌事,借著主掌的事需人定奪的說頭,去華慶殿求見薛貴妃,說徐德妃被禁足,如今宮務無人定奪,請貴妃娘娘出手。
薛貴妃卻避而不出,直道:「宮中雖有傳言,是徐妹妹害了蓮妹妹,但本宮不信徐妹妹是那種人,萬歲爺一日未做定奪,本宮一日不信,你們回去吧。」
竟是將來投奔的管事一一打發了去。
國子監這裡。
蓮沐蘇知家中無事,在國子監待著閑適得很,依舊不緊不慢地看他的書,彷彿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別人不知道他寫了什麼,他卻是心裡有數的,自己寫的第二份卷子,冒了極大的險,若是第一個看不到的不是當今天子,那麼十有八九他無法全身而退。
原本他把握不大,心中也有猶豫,但在重考時,在善學廣場上見到那人的背影之後,他就有十足信心,第一個審他卷子的,必定是當今天子。
故而他放開了寫,一來那是他真正想寫的,二來也是最快獲得賞識之法,那可是能接近小妹最近的一條路啊。
但聖心終歸難測,他也不知命運如何,把握不住當今天子看了他的卷子,會作何反應。
他只是依據所見所聞,去賭當今天子是有宏圖大志的,必定不會甘心於現下的局面,國有陳瘀,天下英主豈能好眠?
這些年,難得什麼事都不必干,得以享受如此閑適的時光,當珍惜。
他等著消息來便是,不必急。
這可急壞了梁起跟賈監丞等人。
接連幾日都沒得到消息傳來,考沒考過都不知道,賈監丞去問秦祭酒。
秦祭酒只說如今之策,以靜制動,方為上策,讓安心等著,切莫急躁。
每日都有人想來安撫蓮沐蘇,等看到蓮沐蘇認真在看書,又搖頭嘆氣地走了。
直到有家裡當官的學子,從家裡頭得了消息,悄悄與人說宮裡出大事了,卷子被聖上封存了起來,還沒發去審,眾人才恍然大悟,只得耐心去等。谷
有好事者去問傳消息的學子,宮裡出了什麼事,學子卻是搖頭,諱莫如深,不敢去提。
這日夜裡,胡淼淼正忙著事,收到了飛鴿傳書,他派去南面的人傳消息回來了。
他這些日子與張慶一般忙得風生水起,曹德不在,內衛司也沒閑著,紛紛被派了出去,布置成了一張大網。
而他,萬歲爺將他當成了探子、護衛、修殿監工等等等去用。
他忙得十分快活,這說明什麼?能者多勞啊,萬歲爺信重他,大好事!
只是這麼忙,卻絲毫不見瘦,反而更圓潤了,整日笑得跟像個彌勒佛一般。
收到南面來的消息,他十分激動,等待多時啊,終於來了。
他迫不及待拆開看了那張紙,紙上字跡潦草,寥寥數語,卻勾畫出了其中的種種驚心動魄。
他肥臉一跳:「不好!」
此事得趕緊稟報萬歲爺。
他面上的慣常的笑,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圓滾滾的身子立即飛奔起來。
難怪派出去的人,這麼久沒收到消息,原來不知哪漏了風聲,關鍵之人消蹤匿跡。
好不容易查探到,遭遇了頑強的抵抗,還有一撥人先他們一步想要殺人滅口,雙方正面交鋒,一方護,一方殺。
當年經手的卷宗已經被毀了,那個經手的縣令也死在交鋒之中,知情人死的七七八八。
最終他們抓獲了另一家的經手人,而那撥來歷不明的刺客,被他們斬殺了幾個,逃了幾個。
影衛也被傷了幾個,其中一人重傷,留在了南面治傷,留了一人看顧,其餘人將關鍵人物押送回京城。
回京路上並不順利,逃了的那幾個刺客,經常偷襲阻殺,信鴿被獵殺只剩一隻,道險重重,行程被耽擱,好在都有驚無險。
卻沒想到,快到京城前,不知哪裡又來了一撥死士,不惜以命瘋狂截堵,用命搏殺,重傷了一個影衛,死了一個,其餘影衛基本都帶傷。
眼見形勢危急,他派出的人,在關鍵時候避開了耳目,放了信鴿回來報信,求援。
一個小小的案子,沒想到這麼複雜,蓮美人一家,究竟遭遇到了什麼,竟能讓背後之人,派出如此的死士去阻撓。
先頭延慶府那撥人,與如今這些刺客死士,十有八九出自同一批人。
有趣,有趣,不知京中哪個富貴人家,背靠何人,竟敢動用這種手筆,從南殺到北,連影衛也敢截殺了。
這麼有趣的事,怎能少了他親自參與?
胡淼淼臉色重新掛上笑容,只是笑容與往日全然不同,帶了森冷的殺意,讓人看了遍體生寒。
於此同時。
蒼瀾院內的皇帝,親了親懷裡的蓮花,輕手輕腳將人放開安置好,起身披了件披風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