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霸王花
「鬼鬼鬼,你們別找我,都別找我,要找找別人去,找我爹也行,我爹害的人多。啊,不要過來,我家很多銀子,我給你燒,我燒銀票給你,別過來……」
皇帝聞著屋裡的尿騷味,眉頭皺緊,就這樣的一個貨色,也想欺負他小妃嬪?
影衛走進去,面無表情地將人一把提起,嚇得賀昊慘叫一聲,兩眼一翻差點要暈過去,幸好摸到了影衛的體溫,知道不是鬼,才沒暈。
知道不是鬼后,賀昊當場求饒:「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啊,我什麼都招了,只要不把我丟在這裡,我什麼都招……」
影衛沒理他,利索地把人捆起來,直接置於一張屏風之後,一腳踢得賀昊背對著屏風跪下,才點亮屋中的一盞燈。
皇帝走進屋裡,在屏風另一頭坐下,示意影衛說話。
影衛點頭,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的問道:「你小時都干過什麼壞事,從實招來。」
正在求饒的賀昊,聞言立即懵了:「啊?」
他沒聽錯吧,小時候的壞事也要算賬嗎?
皇帝滿臉厭惡,很是不耐,這樣的貨色簡直浪費他的時間。
若不是知道此人是他小妃嬪的同窗,來了興緻。
又知此人與他的小妃嬪一直有恩怨,想了解他的小妃嬪多一些,順手為她報報仇,這樣上不得檯面的人,他是絕不會見。
影衛看賀昊聽不懂人話,直接踹了一腳,冷冰冰重複道:「你小時都干過什麼壞事,從實招來。」
賀昊委屈極了,這大爺能不能好好說話,老踹他幹嘛,他只是沒反應過來而已,不是沒聽懂。
他哆哆嗦嗦地說:「小時我還是個孩子啊,能做什麼壞事,大爺想知道什麼?」
影衛又踹一腳:「壞事。」
皇帝又不耐又無奈,不是所有影衛都是胡淼淼,影衛並不擅長引導。
此時最適合替他問話的,是張慶,只吩咐一句,便知道他最想知道什麼,替他將人引導下去。
「啥?」賀昊這邊立即介面,忽然反應過來,這位大爺回答的是他問的想知道什麼的事。
他第一時間求饒:「別踢別踢,我能聽懂,小時候的事,那太久了,都不大記得了,大爺讓我想想吧……」
影衛要踢出去的腳,收了回來,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他畏畏縮縮,絞盡腦汁地開始想,自己小時候都干過什麼壞事,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想著想著,想到這段時日過的豬狗不如的日子,不由悲從中來。
他本是賀家錦衣玉食的少爺,在城裡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
誰知江湖險惡,被自家老爹給坑了,一招落難,被人追殺,變得豬狗不如,一路上風餐露宿,吃盡苦頭。
他抽抽噎噎哭起來,哀嚎道:「大爺,實在想不起來啊,我小時便是想幹壞事,也幹不成啊,隔壁那個霸王花,乾的壞事才是真的多,現下想起還心有餘悸……」
他小時候哪干過什麼壞事啊,還沒隔壁姓蓮那丫頭乾的壞事多,但凡他想干點啥壞事,就被那丫頭破壞。
連養只雞當寵物,想威風威風,剛養熟,還沒逞兩回威風,那雞就被那丫頭合著狗給嚇壞了,只得宰了。
記得剛進書孰那會兒,剛識字不久,先生教各自的名字如何寫,他還小,不懂人心的險惡,笑那姓蓮的霸王花名字難聽,沒什麼意思。
原以為這事就過去了,往後時不時笑話幾句,反正他笑的是實話。
誰知那霸王花,第二日來找他了,很認真地就前一日笑她的事,給他說了一通名字的意思。
他那麼小,哪裡聽得懂啊,解釋那麼多,還不是個花花草草的名啊。
他清清楚楚記得,前一刻那霸王花還在講道理,他那話出來后,氣場立即就變了,那霸王花身上似乎帶了風,當場握拳揮手就把他給揍了。
他那麼弱小,又打不過,一下被打哭了去,只是越哭,那霸王花越打,怎麼有這麼野蠻的人啊。
那時,他第一次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出了賀家,有人比他更野蠻,更不講理。
他回家就告狀,對著他娘又哭又鬧,以為像以前那樣,他娘會幫他出頭。
誰知他娘是去蓮家為他出頭了,可那霸王花一點事都沒有,凶神惡煞的,害得他只好躲著走。
就這樣,那霸王花還沒放過他,下了學堂逮著他,就逼著他笑她的名字,他不笑,霸王花就不讓他走,嚇唬他,他只好順著笑話了一句。
誰知當場又被打了一頓,打得他嗷嗷哭,太凄慘了。
還有沒有道理了,這是那霸王花讓他笑的啊,怎麼還被打。
自從那回之後,他的噩夢就開始了,直到十歲之前,他一直被那丫頭壓製得抬不起頭來。
但凡想干點什麼壞事,回頭就被那丫頭教訓,就算他欺負的是別人,被那丫頭知道了,也不行。
就算他告狀,那丫頭被教訓了,也沒用啊,下回還打他,都成了他的陰影噩夢了。
直到那丫頭家裡出事,不知去向,他才能翻身,讓旁人看得見他的威風。
這麼多年過去了,想起當初那段黑暗的日子,他還心有餘悸,總怕一夢醒來,那霸王花又回來了。
賀昊哭哭啼啼的說著自己的血淚史,說得牛頭不對馬嘴,東一撮西一撮。
影衛面無表情,又想踢他,嚇得他打了個激靈,住了嘴。
皇帝抬手阻止影衛,嘴角緩緩揚起,心情好了幾分:「就如這般,說說她的事吧。」
霸王花,這名號很新鮮,倒是有幾分適合他的小妃嬪。
賀昊哭哭啼啼之中,聽到一個聲音傳來,愣了一下,這屋子裡不止一人?
影衛尋機將方才那一腳補過去。
他小腿一痛,猛然反應過來,管是誰問,都是大爺便是了,他說就完了:「大爺,你想知道那霸王花做的壞事,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說別的,他也許說不了什麼,但說那霸王花的事,那可是如數家珍,要說出來,那簡直是一部他的血淚傳,聞者傷心聽者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