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天未亮雞未叫,各方已開忙
可是她閑呀,閑得渾身發癢,定要做點什麼才行,最後齊嬤嬤也就默許了,讓她自己瞎折騰,但主殿是一定不讓去的,那邊人多雜得很,不放心。
蓮花乖乖聽話,有事做后,她也就不惦記著主殿那邊了。
「冬日到了,奶奶會冷,得多放幾盆炭火,可是炭燒多了很危險呢?嗯……是個問題,得想想法子。」
「這毯子不可,易著火,得換了才成。」
「這帳子不是奶奶喜歡的顏色,換個新鮮點的,奶奶瞧著也高興。」
「等我的梳妝台、爺的桌子騰出來,換上奶奶的梳妝台,還空許多呢,這塊便擺一套桌椅吧,將茶水放上頭,這樣奶奶半夜口渴,也不用走太遠了。」
「小廳改改,最裡頭挨著牆的,改做個榻子,胖丫守夜睡覺也有地兒,不知胖丫打不打呼?嗯,打么,哎呀,那得讓炭頭給瞧瞧呀。」
「咦,這炭爐子可以改成冒煙的口子穿到外頭去呀,上頭打成平的,用來溫水,放個架子隔開,這樣不會燙著奶奶,這麼一改,煙兒又不會冒進來,就沒危險啦,還能溫水喝,好主意呀。小吉子,我畫個圖,你交予…哦,你瞧不懂,倒是忘了,你聽著,是這麼來……」
「還有盥洗室,這裡頭得好好改改,這樣冬日奶奶也可沐浴,不會冷呢……」
「嗯,很好,還有這處、那處……」
經過她走了一圈下來,發覺需要改的東西還真不少,有小林子在,也不怕忘。
唯一擔心的是,這麼多要改的,不知明日能不能改好。
她仔細想了想,先將現成的東西改好,需要重新做的炭爐子等做好再講,現下天也沒到最冷時候,還可以湊合湊合,這麼一想,便想通了。
她前腳搬出,後腳就讓齊嬤嬤搬進來,兩邊都住新鮮的,好極了。
這一日,她將自己人跟星辰殿的小太監,指揮得團團轉,幹得熱火朝天,喜氣洋洋的。
這天夜裡,她睡得格外的香,窩皇帝懷裡,帶著笑砸巴著嘴,夢中似乎想到了好主意,又嘟囔著要記下來,惹得皇帝心都化了。
這一夜,對一般人來說,與尋常無異,看著似很平靜。
但對刑部來說,便十分不同尋常。
刑部大牢徹夜燈火通明,刑部尚書親自坐鎮,一夜不眠,將人一茬茬派出去,來回抓人。
內衛司送來了許多確鑿的證據,而趙忠也攀咬出了許多人,同時關押在趙忠附近的人,聽了他對薛平的聲聲指控,也出現了鬆動,開始疑神疑鬼,都想先下手為強。
刑部這一夜可謂收穫頗豐,抓捕、審問、抓捕循環往複,人牽案,案牽案,一案變了多案,有些牽出來的事,觸目驚心,令人髮指,連刑部尚書這個老手,聽了都止不住憤怒。
這一夜京中並不平靜,有些身在局中之人,卻並不知道。
次日,天未亮,雞未叫,各方就忙活了起來。
薛平將那本推卻爵位的摺子,踹在了懷裡,坐上馬車,馬車下的車輪滾滾朝著皇宮而去。
想到今日之後,他忠義伯的爵位就飛了,越想心越痛,他夜裡都沒睡安穩,半夜迷迷糊糊眯了一會兒,沒等睡著,就被叫醒起身前來上朝。
現下整個人困頓不已。
但一摸懷中的摺子,他便清醒了許多,只能安慰自己成大事不拘小節,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住平息肉疼。
蒼瀾院內的皇帝,正在更衣,準備上朝。
今日是不同尋常的一日,他早有秘旨給刑部尚書,讓其放心大膽的查,且要迅速!
等更好衣,他溫柔地親親睡夢中的蓮花,轉身大步走出偏殿,待出了偏殿,溫柔褪去,重新變回那個殺伐果斷的帝王。
起得比雞早的,還有兩人!
其中一人便是蓮萬真,奉他爹之命,早早來蓮秉成這裡蹲守了。
與他族叔相聚,已過了三日,這三日蓮萬真整個人都是懵的,被他小妹的消息驚了幾驚,以至於現在一想到他小妹,就暈暈乎乎的。
儘管如此,但正事兒他一點沒耽誤。
他陪著他娘幹了一件大事,痛快得很!
如今的他,只等兩件事的結果。
這第一件事,便是昨日陪他娘乾的那件大事,會不會奏效,聽他娘說,今日就能見分曉。
那夜的最後,在震驚過後,他娘還是決心將手中小寶給準備的罪證,拿出去彈劾郭家,要徹底讓郭家翻不了身,說他們家之事,自己也得出力,不給小妹拖後腿。
於是昨日,他便陪著他娘,去了娘的外祖家——國公府,找娘的親舅舅,當朝的國公爺。
萬萬沒想到娘的外祖家,竟是當朝的國公府,從未聽過的。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沒舅舅,但沒想到娘是有舅舅的,他長那麼大,娘一句都沒提過,突如其來的,這實在太讓人震驚了。
記得那時,他娘是這麼說的:「雖是娘的外祖家,可同娘已無干係,此次不過是去討債罷了,討幾十年前的債,等他們還了債,恩怨便一筆勾銷,從此山長水遠,再無瓜葛。」
幾十年前,鎮遠侯府覆滅前夕,國公府事先收到了風聲,洞悉了太宗皇帝之意,卻裝聾作啞,毫無作為,明哲保身,眼睜睜看著鎮遠侯傾覆,將干係撇得乾淨,沒有搭救一人。
雖說事後,國公爺,即蘇然的親舅舅,想了辦法幫蘇然抹去奴籍,可那也是鎮遠侯府覆滅之後很久,對國公府絲毫無礙之後,才出手為之。
對這樣的一門親戚,蘇然自然不認,也高攀不起。
當年,蘇然她爹——鎮遠侯對蘇然親舅舅襲爵出過大力,有極大的恩情,當初她外祖父去世時,正好她親舅舅犯了事,太宗皇帝藉機想擼去國公府的世襲罔替,還想治罪,是鎮遠侯出盡全力,撈出了她舅舅,還替她舅舅保住了爵位,也因此事被太宗皇帝更加忌憚。
這般大的恩情,她的親舅舅卻如此做派,實在讓人齒寒,這是蘇然從不說起國公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