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 憨在表裡,賊在內里
嘿,不過這也沒法子啊,誰讓自家主子瞧著面嫩得很,憨憨的,一副心思單純的模樣,也是那些妃嬪小瞧了自家主子,都想上來欺負一把,自家主子已經很厚道了,若情況反過來,那些人將主子的東西贏過去,會那麼輕易便還給主子嗎,不見得吧,所以還是主子好。
小吉子想了想,還得鄭重提醒,他壓低嗓門道:「主子,看來那位還是不肯消停,今日還得多加當心才是。」話說的較隱晦,但幾人都知道指的是貴妃,和梅花簪子的事。
蓮花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她的看法和小吉子一樣,梅花簪子跟貴妃脫不了干係,也不知道她哪就招惹貴妃了,什麼仇什麼恨吶,每一次都明裡暗裡的招惹她,可別惹她生氣了,要真惹她生氣了,她就不……呃,美人揍貴妃,好像不大好啊……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不過,她摸著下巴想了想:「趙美人也不大對。」先頭沒多想,現下順著去想,就能發現一些端倪。
「嗯?」幾人驚愕,這話怎麼說,他們完全看不出來。
蓮花理由很充分:「是她提議要投壺的呀,她明明就很摳門,卻很大方的頭一局就下個羊脂白玉鐲勾我,生怕我不玩,又多下一個彩頭,前幾局還故意投不中呢,我和她又不熟的,上回鬧得也不好看,她這般若不是有頭疾便是想做些什麼。」
意思是不是腦子有病,那便是想做壞事,別有目的。
待她的人是不是真心的,是友善還是敵意,蓮花最是敏感了,她很少看面上功夫,只從實惠上去瞧,便是方嬪,她也並非一開始就接受的,在感受到方嬪敵意消失且對她真心實意后,她才漸漸認同,肯叫人一聲方姐姐。
像趙美人這樣的,雖表面看著敦厚話說得漂亮,但前頭的每一次接觸都隱隱幫著貴妃針對她,蓮花根本不可能信任,又怎能讓她放鬆戒備,不深思則以,一深思便全是破綻,一舉一動都另有目的。
幾人恍然大悟,越想越覺得是,這些細節他們身在局中竟然瞧不清楚。
小吉子感慨:「還是主子眼明心亮啊。」憨在表裡,賊在內里啊。這最後一句話他可不敢說出來,否則非得得一頓好打不可。
蓮花得意洋洋,嘚瑟地道:「那是自然。」想坑她,沒門兒!
小林子腦子靈光了一下,忽然插嘴:「主子是故意贏得她要哭的嗎?」他看的真真的,趙美人眼睛都紅了,很多妃嬪眼睛也紅了。
「啊,這個……」蓮花有些為難,她不知要不要認,贏肯定是故意的,否則怎麼坑銀子?
小青也跟著補一句:「也是故意讓她打欠條的么?」主子明明看出了趙美人摳門,卻還打欠條,應當是故意的。
「呃,那個……」蓮花皺眉,認了會不會影響她的形象?
小吉子:「更是故意將那有問題的簪子送她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戰略上噁心死人?
「哎呀哎呀……」蓮花臉皺起來,說得她好壞喲,這個不能認吧?
幾人豎起大拇指,齊聲總結道:「主子英明啊!」
「啊?」蓮花一愣,接著哈哈大笑:「哪裡哪裡……」她在小的們心中是英明的,那就認了吧!
她紅光滿面地連連表示:「出門在外要謙虛,回去再誇,哈哈哈……」
惹得幾人不由跟著笑起來。
除了坑銀子的事,其他事蓮花其實沒想那麼多,她當時不過憑著直覺罷了,那麼想就那麼幹了,趙美人纏著她投壺,她其實不高興,她不高興就想讓人也不高興,既然趙美人那麼「大方」,她便讓人大方一些好了。
打欠條的事,她都說不要了,也是因為趙美人和周常在,她才贏那麼多銀子,禮尚往來,應該的嘛,可都兩次說不要了,趙美人還推拒,她又不擅長這個,先頭因為勸孔茵茵收下金瓜子已經費勁心思絞盡腦汁了,又著急數欠條上的銀子,哪有空再推拒呀,就這麼的應下了。
至於那支黑檀木簪子的事,純屬歪打正著,她當時正好瞧見趙美人偷眼看她,表情很怪異,一個順手就送過去了,壓根沒多想。
「妹妹,你們怎在外頭還不進來?」
幾人齊齊看去,便見德妃在千秋殿廣場之上笑吟吟地對著他們笑。
「姐姐!」蓮花高興地叫起來,還是看德妃親切啊,她招呼左右:「走,吃席咯!」
萬壽日正宴,開宴!
前朝太極殿推杯換盞,皇帝坐於上首起杯祝了幾句后將酒一飲而盡,讓王公百官盡興自便,大殿之上頓時熱鬧起來,大臣都摸清了皇帝平日里嚴肅,但在宴會上脾氣要好得多,從來都不多管臣子如何如何,是最好說話的時候。
於是以徐虎為代表的這些兵頭子,在這時候總肆意地很,串來串去的敬酒,依著慣例,他們照舊先給皇帝敬酒一輪,一個個牛高馬大手長腳長的兵頭,排著隊挨一個地想上前敬酒,一人敬一杯。
皇帝也給面兒,前頭敬酒的幾人,全都喝了,幾杯下肚已是微醺,瞥了眼排成一隊整整齊齊的兵頭,似笑非笑地看向徐虎。
知被看穿,徐虎頓時心虛了,他從未見過皇帝醉酒的模樣,無論何宴都冷靜自恃,最多也就耳根子紅了點,也怪這些日子他待在將軍府憋壞了,聽從了有人慫恿灌醉皇帝的餿主意,放肆了些,沒想到一眼被看穿。
他趕緊呵斥眾人散開,高聲道今日萬壽,定要和諸位大人喝個痛快,喝個高興,喝個不醉不歸,將人驅散后,和皇帝賠笑了幾句,麻利地溜了。
皇帝失笑,轉頭看見范公等一群老頭子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暗嘆一聲,該來的還是來啊。
他舉杯敬了一杯,說了幾句倚重的話,一群老頭子麻溜地起身謝恩,感動地直抹眼淚,嘴裡說著家國昌盛國泰民安天下大治的吉利話,從嘴裡滾過來又滾過去,說的老懷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