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她的姐姐最好了
這一聲鳴笛聲，像是金珠的泄憤一般傳達了出來，在鳴笛聲結束的一瞬間，金珠又抬眼看過去，滿眼都是紅的，就好像如果她現在車頭與他正對，馬上就能夠把油門一腳踩到底，撞他個稀巴爛。
金珠看著他，將他說的話低聲溫柔卻又挑釁地打了回去：“鳴笛會不會？你跟誰拿的駕駛證？你沒人教吧？啊？！拐彎不知道鳴笛？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你跟我在這兒叭叭？”
“真他媽蠢。”
說完方向盤一打，油門一踩就拐彎衝了出去，用後視鏡看著後麵還停著的車，心裏一陣火已經發了出去，要怪就怪他衝到了自己的傷口麵前，而她也毫不猶豫扣了扳機。
金珠紅著眼進了超市，單手用力抽了輛推車就走了進去。
自顧自地有著，買的東西漫無目的也沒有固定，看到什麽平日裏吃的就往車裏掃，裝了半車，才想起來前麵跟金玉講的是給她燉湯喝。
有些惱地閉了閉眼，呼了一口氣，又為了燉湯，買了些東西，補的，營養的，新鮮的，口感好的，全買了，有點大亂燉的意思。
等金珠提著一大袋東西上車的時候，時間早就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她一路衝回家，一刻都沒有停，開門的時候，金玉早就穿好了她的新睡衣在沙發上看書。
“姐，你洗好了？”她一愣，將東西放在地上。
金玉奇怪地看著她：“我還想問你，你去超市去了快兩個小時你是去隔壁區買了嗎？”
金珠臉色一變，又勉強笑了笑：“買東西糾結了一會兒。”
金玉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半晌，看著她提著東西進了廚房，沒說話，隻靜靜地：“嗯。”
她看著金珠的背影，輕笑著，眼底裏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似乎知道什麽，卻依舊不開口。
金珠閉著眼將要用來煮的東西全都掏出來放在廚房裏，再將可以馬上吃的便利零食提了出去放在桌上：“姐，這裏有點零食，你拿去吃吧，不是在看書嗎？空一隻手出來吧。”
金玉看著眼前的一堆零食，心裏一動，袋子裏的近乎全部是甜食，對於她們兩個來說，甜的東西是可以調整心情的，而所謂的有點零食，是從剛剛進門時袋子裏的三分之二。
金珠急急忙忙地調整呼吸，將之前金玉教她燉的湯依照步驟完成，而在燉湯的時間，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說話，金珠躲回房裏，房門卻依舊大開，期待金玉有所反應，希望自己的姐姐有所傾訴。
可是直到一個小時之後，她都沒能看到金玉走進房裏，卻是等到了燉湯的聲音停下，火已經被金玉關了。
金珠有些泄氣地走出去，金玉已經喝起來了：“挺香的，不過你沒有煮米飯，不吃？”
她搖搖頭：“喝湯就好了，夠補吧？”
金玉笑笑，沉默著點了點頭。
金珠強灌了自己兩碗湯，轉身洗碗的時候金玉終於說了話：“你今天買的東西很亂。”
她開水龍頭的手一頓，克製不住地顫了顫，半晌才按下去。
“很多都是甜的，都是兩份，還有一些是你很不喜歡，我也沒怎麽吃過的，你是去超市裏做挑戰了？”金玉又拿著碗走到她斜後方又盛了一碗，似乎格外好吃一樣。
金珠強忍被看穿的難堪：“主要是去買燉湯的材料，零食都是隨便拿的，不過也想換換口味了。”
換換口味。
金玉端著碗又回到餐桌前，勺子碰著碗發出脆響，更加肯定了心裏的想法。
“金珠，有些事情，你攔不住的，我也攔不住，所以.……我們就不要去糾結了，不管怎麽樣，就這麽算了吧。”
“他做出來的決定我都接受，既然他說是為我好，就一定是為我好。”
“不過，興許我還是會去爭取，隻是……也不會抱太大的希望，就當做是給這段感情畫個句號吧。”
聽著她說的這些話，心裏一陣顫抖，兩個人，一個說為她好，一個說他說為了我好就一定是為了我好。
金珠看著不斷從水龍頭裏流出來的水，碗已經被她放在了槽裏任水衝刷，水漸漸滿了，漂著的油也順著滿了的水溢出去。
她微微抬了抬頭，模糊了視線的眼睛將眼淚洇回去，什麽話也沒有說，她不想說任何話。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說。
將碗洗好放進櫥櫃裏，轉身就從餐桌旁繞開，手臂一緊，被金玉抓了個正著：“金珠，知道了嗎？有些事情我們改變不了，到底發生了我也不清楚，我也想他告訴我，但是他既然覺得我不知道是為了我好，他就一定不會告訴我……”
金珠的眼神變了變，低下頭去，有些打顫，咬著牙說道：“遲天寧跟你說了什麽？”
金玉看著眼前的妹妹，她對遲天寧的稱呼已經從“姐夫”到了“遲天寧”，連名帶姓，沒有任何感情，若是要硬掰扯點，有些許仇恨在裏麵。
金玉的手又緊了緊：“他什麽都沒有跟我說，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說了什麽？”金珠笑了一聲，問道，充滿了難過與壓抑的氣憤。
金玉放開她：“你說。”
“我想問問你，是不是愛昏了頭，所謂的既然他說是為我好，就一定是為我好，這種話都說的出來了？”金珠沒有回頭，她怕她回過頭去就會不忍心說這樣的話。
金玉似乎清楚了金珠現在在她麵前生氣的點，可還是沉默半晌，說道：“是。”
金珠閉上眼，鼻酸著：“嗯。”
金玉低下頭去看著碗裏的湯，聽著金珠關上門，隱約能夠聽到哽咽的動靜，卻也在一瞬間停下，她似乎是幻聽一般。
金珠將被子悶過了頭，心裏沉沉地沒有任何想法，整個腦子空空的，像是被人挖空的心思，也挖空了想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中途手機亮了又滅，全都是娛樂新聞的跳動，她心煩意亂地將手機丟去了床頭櫃，手機經不起她這樣摔，丟到桌上的力度不小，但卻扔到了邊緣，手機就這麽掉在了地上，發出連環的摔打聲。
門在聲響過後十秒被打開，來的人是金玉，腳步很輕，手機依舊在亮，上麵的新聞依舊跳動，她看著新聞，在黑暗中紅了眼。
金珠一動不動地縮在被子裏，忽然金玉在床邊坐下，床邊的位置往下一陷，金珠有些愣神地緊了緊抓著被子的手，隻覺得自己被金玉隔著被褥抱住，她的頭埋在金珠肚子的位置，有些顫抖。
半晌後，金玉哽咽顫抖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金珠忍不住揚了揚頭，眼淚不斷掉進發中。
兩個人就這樣以今天的相處模式住在一起三天，金玉忽然在第四天早上在她床頭留了一張紙，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她要去找他。
妹妹，我想好了，我要去找他，很多事情雖然我說不清楚，他也說不清楚，不明白所有的為了我好是到底好在哪裏，但是我相信他，他有難關我也想陪他度過，不然太遺憾了，這段感情，又不是白來的，對吧？
金珠抓著紙的手微微發顫，她走到另一個房間，摸了摸被掀開被子的床，早就涼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走的，但是從這來看，是早就走了的。
太陽穴不安地突突狂跳，手機捏在手裏，打了電話過去。
第一個沒接。
第二個沒接。
第三個，傳來的是陌生人的聲音，周圍是嘈雜的動靜，包含了哭聲笑聲，還有懇求的聲音，像是一個奇怪的萬象集體一樣。
金珠心裏一顫：“姐？”
“你好？請問這個手機的主人是您的家人嗎？這位患者正在進行急救，在市醫院，請您立刻來到醫院，急救已經開始，但還是需要您來簽字提交費用。”聽起來，是沉著冷靜的護士。
可當金珠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是真實的晴天霹靂，整個人的感官就好像被屏蔽了一樣，隻剩下聽力，她的眸子忽然緊縮：“她出什麽事了？”
“車禍，似乎是要去哪裏，並不是返程。”
金珠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麽，掛掉電話的時候，嗓子都是壓的，她隱約說了句好，後來就像是瘋了一樣抓著鑰匙衝出了門。
到醫院的時候，急救的紅燈還沒有滅，隔三差五就有護士抓著血包衝進急救室裏去。
她不安地在門口走來走去，渾身像是抽疼一樣，靠在牆上，脊背冰涼，抬頭看著急救室的紅燈。
各種家屬，在病房裏笑意洋洋，有些病房裏卻是充斥著哀痛的哭聲，還有許多在手術室門前的懇求與祈禱。
金珠的心越發顫抖，她似乎看到了一個非常不好的結局。
頭頂上的紅燈忽然滅掉，金珠抬眼看過去，醫生身上手術穿著的白大褂上全都是鮮紅的血液。
“醫生.……”
“很抱歉，沒能救回來……好好準備後事吧。”
很抱歉，沒能救回來。
一個救死扶傷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多麽令人打顫的事實。
金珠低下頭，蹲坐在角落裏，嗓子哽得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