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再見,顧向寒
“進行下去吧,你不是很喜歡她,很想得到她嗎?”
安南聽到心底有個聲音用蠱惑的語氣一遍一遍引誘著他,五指張開又並攏,一如他飄忽不定的心,想碰又不敢碰。
“大叔,我真的,真的不想變成這樣。”
就在他認真思考的時候,懷裏的阮夢夢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其實,我好想念以前的那個安南啊,那個小時候處處保護我讓負我的安南。”
不知想到什麽,阮夢夢又哭又笑的。一張小臉早就變成了大花貓,五官的扭曲讓她看上去無比醜陋。
但在安南的心裏,阮夢夢永遠都是最美的那朵花。
“大叔,我們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嗚啊!”
大概是回憶起了傷心處,阮夢夢好不容易恢複抽噎的哭聲再次變大,而在她的痛哭聲中,安南就這樣抽回了自己的手,狼狽而又絕望地鬆開她,跌跌撞撞的離開這裏。
“夢夢,夢夢。”
怎麽辦。
心好疼好疼,他知道,他把那個小小軟軟的女孩子徹底弄丟了。可是品嚐過的溫暖,豈止是那麽容易就能放手的呢?
“安南哥哥,夢夢最喜歡你了!”
“等我長大了,我要當安南哥哥的新娘!”
“啊!安南哥哥,你等等我啊!你不要走,不要走!”
耳邊是酒吧裏震耳欲聾的搖滾音樂,安南坐在吧台上,一杯一杯的買醉。他的麵前堆著五六個空酒瓶,旁邊則豎著五瓶沒有開啟的烈酒。
“夢夢,我當初是不是不應該出國。”
悲痛不舍後悔,種種情緒混雜著強烈的酒水順著他的喉嚨吞下肚,空蕩蕩的胃裏受到刺激,瘋狂收縮著扭成一團。
“好疼。”
到底是哪裏疼呢?
是胃裏疼?還是心口疼?安南自己也說不清了。
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吃,一如走到如今這番地步的他和他,永遠失去了可能。
安南走後,阮夢夢哭著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第二天的早晨。她從地毯上爬起來,大腦疼的像針紮一樣。
“奇怪,我怎麽會在這裏……”
甩甩頭想要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事,她隻記得自己收到了基因鑒定結果,跌坐在地上痛哭起來,後麵發生的事,卻沒辦法回憶起來。
“算了,無關緊要的事,忘了也好。”
旁邊的地上躺著鑒定結果,看著上麵的內容,堅定了她要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的想法,“這一次,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
孩子沒了,對顧向寒的念想,也應該一並清除。
“不過,老爹的生日就要到了啊,等給老爹過完生日,再去打掉吧。”
不經意看到了牆上的電子日曆,提醒她老爹的生日馬上就要來臨,阮夢夢從地上爬起來,收好被她丟掉的鑒定書,回到自己的房間洗臉梳頭。
時間一晃而過,阮老爹的生日來臨了。
沒有像電視裏玩的那樣是陰天,今天的天氣,可以用晴空萬裏來形容。
“老爹,囡囡來看你了。”
一身黑色打扮的阮夢夢手捧一束白薔薇站在墓園裏,她的麵前是一座墓碑,墓碑上刻著阮老爹的名字和照片。
在她心中山一樣高大的父親,如今卻被困在這個小小的墓地裏,阮夢夢咧了咧嘴角,想哭來著,卻意外的笑了出聲。
“老爹,你一定不敢相信,這些天囡囡經曆了什麽。”
阮夢夢彎下腰,把白薔薇放在墓前,她自己也坐下來,腦袋倚靠在冰涼刺骨的墓碑上。
“說實話,這些事我自己都不能相信,但它就是發生了。”
向天堂裏的老爹講完自己這一年來遇到的事,阮夢夢心裏感到了久違的平靜,那是隻有在父母麵前才會有的平靜。
“老爹,你放心吧,我不會做錯事的,我心裏有數。”
她抬起手摸上自己的小腹,嘴角掛著的柔軟笑意,突然變得淩厲。
“父親,你會支持我的,對嗎。”
最後一句傾訴,阮夢夢沒有叫“老爹”,而是用上了嚴肅“父親”,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上的老爹照片,從地上站起來,打算離開這裏。
順著墓園的小路往門口走去,來到一處拐角,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她在逃避的那個人。
四目相對,仿佛風都停了下來。
“夢夢。”
顧向寒愣愣的看著站在高處台階上背光而立的女子,蒼白顫抖薄唇裏輕輕吐出了那兩個叫他魂縈夢牽的字眼。
他喚的是那麽輕,生怕音量太大會把她嚇跑,更怕眼前這一切是一場夢境。
“顧向寒。”
然而並不是夢。
巨大的欣喜衝昏了顧向寒的頭腦,這甚至讓他忽視了阮夢夢眼裏一閃而過的決絕和狠厲。
“夢夢!鑒定結果出來了,對嗎!”
他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想要去抓她,不料卻被她身子一側躲了過去。
阮夢夢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目光冷的像一塊千年寒冰,“你想說什麽。”
“夢夢,既然結果出來了,你是不是可以離開安南,回到我身邊了?”
他總算察覺到了她眼裏的冰冷,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說著請求她回到自己身邊的話。
話音落下,阮夢夢臉色瞬間巨變,就像一張完美的麵具,在他麵前分崩離析。
“回去?你別妄想了!請你馬上離開我麵前,我不想看見你。”
“夢夢,發生什麽事了?”
狹長黑眸因恐懼而睜大,顧向寒慌張的再次向她伸出手抓去,這回直接被她一巴掌拍開。
“滾啊,你滾。”
阮夢夢背過身不肯再看他一眼。她必須拚命咬著牙才不讓自己哭出來,也必須狠下心傷害顧向寒,隻有這樣,他們才不會繼續糾纏在一起。
“滾……不夢夢,不應該是這樣的!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肚子裏的孩子我已經打掉了,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顧先生,請你讓開,我要走了。”
忍住心中撕裂一般的痛楚,阮夢夢轉過身正視著顧向寒,她親眼看著他眼裏的希翼點點熄滅,取而代之的,是蒼白無力的灰。
薄唇變得比之前還要蒼白,更白的,是他血色盡失的臉。
“夢夢……你、你在開玩笑吧?對嗎?你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寶寶不會打掉……沒有……”
顧向寒說的語無倫次,臉上更是一片迷茫。
夢夢,你在開什麽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