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無常難得久
第495章 無常難得久
江涯被池離盯的有些慚愧，清了清嗓子，到底還是決定先轉移話題，又是問道：「你們……在這聊什麼呢？」
「沒什麼。」
估計是見溫桓在此，兩個人說話的時候，算得上是異口同聲。
有些話自然是不能當著她的面給說出來。
若不然，她又該生氣了。
生氣倒是事小，就怕她又要威脅說以後不想再理他們了。
其實早些時候，時景同池離碰面的時候，他們二人之間還算是和諧。
池離之所以會來到這裡，便是因為白乙修景說他剛好有事得要去四處探探情況，只讓他先去找江涯或者是楚青風。
他走著走著，沒見著楚青風，反倒是遇見了時景。
其實非要說的話，楚少俠……池離並不討厭他。
甚至於他之間，還有幾分景仰在其中。
若是他們能夠一起長大，又是能夠更熟悉一些，姑且他們之間的關係，應當會是涯哥同自己之間一樣的。
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可是也是一想到對方同他一樣，都喜歡溫桓，池離心中的那股彆扭勁兒便都又跟著上來了。
池離心中是有氣的。
他氣的便是溫桓不信守承諾，又覺得自己像是真的被她給拋下了。
以前的時候，他一直都覺得她會同他們一起，能在玄武城裡面呆一輩子。可是誰知道, 之後的劇情還能有過這般離奇的發展？
原本他是覺得有些擔心她, 又是覺得她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難事。
畢竟現在的她會遇到的一些事情，幾乎是從前的他想都不敢想的。
之前的時候，他尚且有機會能夠與她相伴江湖，可是到了現在, 他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便只有為她夜夜祈願。
非要說的話，以往他最不信的便是這個。
若是求神拜佛真的有用, 這個世上的所有人都該過得平安喜樂才是, 又哪裡會有那麼多源自江湖上的紛紛擾擾？
可是現在卻有些不太一樣了。
似乎也是見識到了那股超出自己想象之外的力量，他終於覺得自己對於好些事情都開始改觀了。
而他能夠改觀, 說到底……也只是為了心中有的那個人罷了。
不論她身處在何方, 何地，他都盼望他是永遠安寧自在的。
信念的崩塌源於一封遠道而來的信。
那封信是從蕭吾門寄出的。
起先的時候，是裴忘言以為, 溫桓會回去玄武城，便又是寄信問好，可是她人的確是已經不在那裡了。
而第一個看到這封信的人，便是池離。
起先他還覺得有些奇怪，覺得為何蕭吾門主會突然寄信過來？
再一看信封上的內容，是給溫桓的？
池離覺得有些奇怪, 到底還是先將信件的內容給打開了。
他不是有意想要窺探什麼。
到底也是因為溫桓不在這裡, 若是遇到什麼急事，他也能幫她先去解決了才是。
之後也是才一看到信中的內容, 池離又是覺得自己心中有些發涼。
這麼多年以來，他還是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心會涼的這麼徹底……
若不是裴忘言寄信回來，他姑且還不會知道她已經回來過了, 又是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沒有一絲聲響。
她這是真的不打算要他們了。
信紙被他給放在桌子上, 起身的時候大約是不小心, 又是將放在手旁的茶盞給碰翻了, 水流了一桌。
也是才將茶盞給拿起來, 手一松，又是被給掉在地上。
之後便是被給摔碎了。
——四分五裂……
池離看著滿桌滿地的狼藉, 不知是怎麼的，除了無奈之餘，只覺得有些好笑。
他是在笑自己。
笑他永遠都抓不到他的心，之前所作的一切, 所想的一切, 到了現在看來, 也只是徒勞無功罷了。
溫桓，可真是好狠的心吶。
他靜默的坐在椅子上,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想些什麼，獃獃的看著前面。
時間差不多要到傍晚了。
從他這個角度往外看過去, 剛巧能夠看見落日餘暉。
那個瞬間，池離突然在想，「天與地」之間的差別，究竟該有多遠？
應當是很遠很遠的距離才對。
就好比他同溫桓之間,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便多出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站在那邊的, 是她同楚青風。
被隔在這邊的, 是他自己。
……他到底是什麼都盼不到了啊。
以往看見落日, 看見明月, 看見漫天星辰的時候, 即便她不在身邊，但是每次想到能夠馬上見到她，池離心中有的便是滿心歡喜，又是覺得，二人始終都在同一片星辰之下。
可是到了現在，他們連彼此能夠看到的景色，都不是同一處的了。
阿桓，阿桓，阿桓……
他在心中默默的念著她的名字，明知道她不可能聽見，但是心中在這個時候多的是一股執拗。
有淚從眼角滑落, 池離隨便抹了抹，又將信給收了起來。
「阿離？」
江涯進來找他的時候，便看見面前的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再一看桌上和地上有的一片狼藉，江涯先是出去叫人進來清掃乾淨, 又是將池離給拉到一邊, 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你爹昨天又揍你了？」
「上緣也不記得幫你攔著一些的？」
他爹……
聽著江涯的話, 池離是在想，若是溫桓能夠回來，一切又能變得同往常一樣，他寧可被他爹揍上一萬次。
到底是忍不住，池離撲到江涯懷裡，終於是嚎啕大哭。
「……哥，她不要我們了。」
池離帶著哭腔，同江涯說道。
「什麼？」
在此之前，池離一直都覺得，喜歡一個人應當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同那個人在一起，也會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而放手，更應當是一件輕鬆到不行的事情才是。
愛一個人，就要放她自由，他之前一直都是這樣覺得的。
可也是到了現在，他才覺得，事情根本不是這樣。
他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能將祝福的話說得那般輕易，放手的時候又是顯得那般輕鬆，他只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哪怕心中的那種苦澀都要將他給淹沒了，他還是做不到。
……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
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可他就是離不開。
忘不了，更放不下……
俠安等下繼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