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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你怎麼不嫌棄她呢?

  第206章 你怎麼不嫌棄她呢? 

  琰華滿腦子混亂,沒法思考。 

  南蒼再給一點提示:「若今日你的態度叫她滿意了,她會怎麼做?若今日你還是負了她,一個自私的人,又會做什麼。」 

  琰華一怔,幾乎是奪門而出。 

  沒錯,真的太簡單了。 

  桐疏閣的一切還是同她離開時一樣,人還是那些人,花草打理的乾淨整潔,被子和衣裳是蓬鬆柔軟的,連丫頭貼在枕屏半透明薄紗上的「囍」字都未曾揭下。 

  儘管沒有日晒風霜的侵蝕,那大紅的「囍」字卻也還是褪了色,變得粉紅而霧白。 

  屋內臨窗的矮几上擺著一隻白玉蓮花紋香爐,沉水香的乳白輕煙裊裊升起,映著一槲明珠的光華,有單薄的影子落在暗紅色的地板上,宛若一汪清溪流水緩緩蜿蜒。 

  當初晴雲和冬芮的假死,少不得容平幫忙把人弄出去,容媽媽自然也曉得一些。 

  卻不想還有等到她回來的一天,一疊聲的「回來就好」。 

  忙又使了小廚房的婆子去燒水,歡歡喜喜的伺候了她沐浴更衣,又吃了一碗壽麵,算是去了「死」的晦氣,接了「生」的喜氣。 

  待老夫人和慕孤松回來,便又去給二人請了安。 

  或許是情緒早已經得到了宣洩,如今反倒輕鬆些,閑話幾句家常,仿若她從未離開。 

  妙漪的一臉震驚從那日見到她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 

  郎君們聽了消息,也覺得震驚,排著隊來瞧她。 

  雲歌還是那麼的溫和而懂得。 

  雲曦身上的脂粉氣似乎淡了些,看到大哥的眼神有點怕怕的,不過對她,倒也有幾句關心話了。 

  在郊縣當通判的雲清也不知哪裡知道了她的消息,還特意寫了封信、捎了賀禮回來,祝她新生。 

  老四,年紀還小,原也不過請安的時候說上幾句話而已。 

  敘了些有的沒的,便各自回去了。 

  人剛回到院子,腳步剛跨上了廊下的台階便覺一陣天地顛倒。 

  在丫頭們的驚呼聲中,她被扛在了誰的肩膀上,肋骨被棱骨分明的肩胛骨撞的生疼,尚未來得及消化的面險些吐出去,晃蕩中目中所及是一片的暈在如水月華的青珀色。 

  嘴角抿了起的笑意在被扔進床鋪時悄然隱去,一抬足踩在他心口,抵住他欺近的身體,杏眼睜圓的嬌叱:「你怎這樣粗魯!」 

  順勢脫去了她的鞋襪,大掌扣住她瑩白細嫩的腳踝,曲起拉開,整個人擠進她的雙腿間,以最露骨曖昧的姿勢居高臨下的凝著她良久。 

  然後在她的視線里放下了一切姿態,彷彿才他是被欺負的委屈的那一個,低語悶沉似墜空谷之中:「你要去哪裡,把我也帶走。」 

  這樣的姿勢實在叫人尷尬,少不得一陣面紅耳赤:「你、你起開!」 

  繁漪橫了他一眼,冷著面:「我與大人不熟。我們已經退婚了。」 

  餘光所及,是幔帳上大片大片的石榴花,寓意子孫滿堂,福壽延綿,原是他們婚期前換上的。 

  琰華五官生的清冷,目色卻綿柔至極:「你說了不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依舊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 

  繁漪嗤了他一聲,撇開頭:「誰理你!」 

  琰華將身體緊緊貼著她,以他的炙熱包裹她的微涼:「你不要我,我便沒地方去了。」一路迎風而來的面上微涼,磨砂過她絲綢一般柔滑的面孔,緩緩流連至她的耳下,沉溺低語:「你沾了我便宜,我都不清白了,沒人要我了。」 

  明珠的輕柔與燭火的明亮透過幔帳進來,映著開遍的緋紅花色,人彷彿迷進了淺紅的氤氳里,眼角眉梢染了薄薄的紅暈。 

  彷彿羞赧的氣惱也成了嬌憨的蜜語:「你、你胡說什麼!」 

  薄唇含住她圓潤的耳垂,輕輕含吮,琰華低啞沉然道:「我知道你都聽到了,可你還在生我的氣,氣我沒有早點醒悟,害你吃了那麼多苦。我知道,都是我的錯。看在我這樣聽話的份上,便繞我一回,好不好?」 

  無音這樣的高手能輕易聽清一扇門之外的輕語交談,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無音都以她冷冰冰沒有起伏的聲音告訴她了,他回絕姚意濃的決絕,她自然清楚。 

  或許她就是這樣缺乏安全感的一個人,可以感受到他的情意,卻只有親耳聽到了對那個人再無牽扯的決絕才能有幾分信。 

  叫她流了那樣多的眼淚,又如何能輕易叫他快活了,便是要好好折騰他才好。 

  可他一點都沒有犯錯之人的自覺,不來伏低做小的討好她,竟用這樣無賴的招數欺負人! 

  繁漪被他的氣息纏繞的無法思考,只能無力的瞪著他。 

  琰華目光幽幽,彷彿要望進她的心底去:「我已經與她說清楚了,我告訴她,我不喜歡她,我只想與你在一起。你是我刻在骨子裡的放不下。你想知道我聽完她的話是什麼感受,我告訴你。」 

  輕輕側過身,擁著她在懷裡,與她四目相對:「我在她的眼淚里只看到了你的傷心和失望,我只想把話早些說盡了,來見你,告訴你……」 

  耳邊輕柔而擲地有聲的低語了幾個字,繁漪迷濛了眼底,再也秉不住一切假裝的強硬與拒絕,伏在他的頸項間低泣起來。 

  只是哭著還是覺得心底的委屈散不去,便捉了他的頸項狠狠咬下去,一直咬到嘗到血腥味才緩緩鬆開。 

  那樣的野蠻讓她感覺回到了小時候,最最無憂無慮的時光里,那時候她總是肆意的,開心就大笑,生氣就大哭,惱怒了便嘟著個嘴,便是要真真切切叫所有人知道她的情緒,好叫身邊的至親一起來哄著她才好。 

  時光流轉的那樣不留餘地,她的歡喜、她的怒氣,在一次又一次失去與痛苦的打磨里全不見了蹤影,徒留給她的不過一副溫婉和順的面具。 

  如今,在所有仇恨離去的同時,在他的溫柔親昵下,這幅面具開始生出裂紋,露出之後肆意的一角。 

  「你太壞了!太壞了!我不要理你了!」 

  琰華感受她的刁蠻與任性,那是她放下前程往事里痛苦的迴響,由著她又咬又掐,溫和的沒有半點脾氣,輕輕擦去她的淚,撫著她的背脊。 

  忽而低低一笑,徐徐墜入回憶里:「我記得我剛來的時候同你們一起上學,打翻了你的墨,壞了你的新衣裳,你氣急了,也是這樣說的,然後第二日卻爬在我的膝頭打瞌睡。白先生氣的鬍子都要飛起來了,你又說他講學搖頭晃腦沒的吸引人,太失敗,險些把他老人家給氣走了。」 

  她哭的抽抽噎噎的,雖然對那件事沒有了印象,腦海里卻能想象出他當時的手足無措:「你胡說,我才沒有。」 

  琰華吻了吻她哭的紅紅的眼睛:「有,那時候你才五歲,自然記不得。你是不是愛喝牛乳?」 

  繁漪哭的有些累,揪著他的衣襟靜靜縮在他的懷裡:「小時候愛喝。」 

  床幃上懸著兩隻錯金熏球,在他們翻身的動作下微微晃動著,沉水香清雅香味隨著霧白輕煙如悠緩遊行的游龍,緩緩將二人包裹起來,輕盈的叫人沉墜在此時此刻的靜謐相貼里。 

  琰華含笑輕語:「那時候我就好奇,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姑娘,說話、生氣都那樣奶聲奶氣的,還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睡著了便縮成一團在我懷裡,擾我清靜,沒辦法好好聽先生講課。」 

  繁漪眼角還帶著清亮的淚光,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揚:「所以後來先生不叫我們去上學了,定是你使壞。」 

  琰華捏了捏她的鼻:「那是因為你們太小了,講的未必聽得懂。」 

  默了默,她便有氣怒不已的撇開臉去,哼道:「她不過比我大了幾個月,你怎不嫌她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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