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第256章
含漪也呆了呆:「……」這個、說好的縱觀全局,讓她加以學習呢?
兩人瞧著繁漪眉心輕嫵的媚態,作為過來人,有志一同的想著,莫不是這幾日的精明睿智的表現都在……床上了?
繁漪緋紅了一張臉,默默的想著:除了晨昏定省,她的活動範圍大抵就在屋子裡,並且不會超過丈夫三尺遠。
她一拿賬冊,他就說常年抄書,手腕不大適意,想要軟軟的小手揉一揉。
她說想見見公爹給他的莊子鋪子上的管事,他便說曉得女主人進門必要查賬,這會子下頭人肯定台詞都想的豐滿而完美,不如晚些時候來個突然抽查,嚇嚇他們。
那她便去看看院子里的如何,他又說讓晴雲幾個磨鍊磨鍊,等過幾日她來檢查結果就是。
「……」
總之,他總有千萬個借口讓她出不了屋子,離不開他的實現。
雖然白日里不能如何,卻也少不了被佔了好些便宜去。
繁漪忍不住望天,是否新婚夫妻都是這樣的?
好在衙門裡批下來的婚假只有三日,不然他清閑成這樣,她大抵不是倒在旁人算計里,而是倒在丈夫的揉搓里了。
又忍不住默默想著:能有這樣的好「興緻」,大抵對她還是有些真切的情意的吧?不然怎麼就索要個沒完呢?
看著靜漪不在,繁漪便問了一嘴情況。
含漪這才說起靜漪此刻正懷著身子,因著還未滿三月,所以今日便來不了了。
繁漪也懶得去搭理她,本也只是禮節性的一問罷了。
可心底便又忍不住開始懷疑,她們夫妻為了那妾室三日一吵,半月一架,別說是仇人吧,到底也要好不到哪裡去,還不是能關起門來歡好生子?
而陳家姐夫與那妾室生了三個孩子,又當真是愛著她的么?
也或許,靜漪生的美貌,其實陳家姐夫心底也是十分喜歡的?
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把吵嘴打架視作了情趣?
茫茫然間覺得男女之事,當真難懂。
或許男人的心就是這樣的,能喜歡了一個又一個?
到底似魏國公與姜都尉這樣的男子,只是獨特的存在而已。
老夫人這裡拜見過了,又去了慕孤松處請安。
到底也是過來人,見著女兒疲憊之色老父親微微怔了一下,嘴角一忽會兒的揚起一忽會兒的抿緊,情緒是她從未見過的瞬息萬變。
繁漪自然瞧得出那神色里的高興與擔憂。
可老父親是男子又不好叮囑女兒房事上的事情,只能頻頻去看一臉清孤淡定的女婿,希望女婿能懂得老泰山眼神里的意思,一時間自來沉穩寡淡的面上表情十分精彩。
雲歌幾個要笑不笑的也是憋得辛苦。
姜琰華大抵是這幾日被打趣多了,這會子一副「你們自管說,我什麼都不知道」的厚顏神色,也是叫人服氣的!
繁漪臉皮沒他厚,自是尷尬的要命。
暗暗慶幸姜柔這會子還沒來,不然有她唯恐天下不亂,她這老臉還不知能不能掛得住了。
回門宴請的都是慕氏本家族人和一些極要好的親故,倒也十分熱鬧。
敬拜了親長只有,姑娘們拉了繁漪去說話,郎君們便喊了琰華去聊天。
本家的姑娘繁漪是見識過的,前世那會子她咽了氣,旁人或傷心或哭泣,她們倒好,在她屋子裡竊竊私語著釵環首飾衣料脂粉的。
委實叫人心理膈應的慌,便也從未有過深交的打算,面子上過得去,稍許寒暄幾句,便尋了介面脫身出來。
懷熙挽著繁漪慢慢在游廊下走著,微涼的風捲起二人的衣擺,旖旎了一汪霞色搖曳,更襯得年輕的面龐嬌美而沉著。
「祖父祖母和父親母親總還擔憂你在姜家受了委屈,沒得依靠,昨兒聽左協領家的奶奶說你二人應對那一屋子耆老倒也穩重,總算是安心下來了。真是幸虧了你那一招,把人噎住了,內里上躥下跳的人也少不得看了分明。」
左協領家的奶奶是姜家旁支二房姜擎家的姑娘,細算來是侯爺的堂兄,也是早年爵位變動之時族裡為數不多支撐著侯爺走過最艱難時光的族人了。
是以侯爺站穩之後,少不得為他的兒女都謀了好前程。
那日姜懷之流逼迫甚深,除了那位備份身高的伯祖母出聲,姜擎夫婦也是極力為她們圓和著。
想是昨兒鬧著,回頭聽了娘家人說起罷!
春寒料峭未曾全數褪去,沿路擺下了數十盆水仙盈盈而立,繁漪不耐的乜了一眼,又忽覺自己實在是小肚腸了些,不由好笑。
髮髻間纏了一串紅瑪瑙打磨均勻細緻的串子,兩邊細細垂下一截。
繁漪抬手輕輕掠了掠,珠子碰撞有沙沙的脆響,嘆息道:「真正的厲害角色是不會在這樣的場合露出馬腳來的,會仗著輩份鬧事兒的,也不過背後之人手裡的棋子罷了,丟了也便丟了,都是不打緊的角色。姜家那潭渾水,沉在裡頭的還不知都是些什麼吃人的魚兒呢!」
話說她是半途被超度回來的,也不知那世里後來誰輸誰贏了。
他雖讀書上厲害些,算計人心怕是不足的,不過她有時候也瞧不透他,或許他深藏不露也可能呢!
懷熙清泠泠一笑道:「什麼魚兒都好,總顛不出什麼浪來。你做事自來深遠也穩重,自打琰華決定要掙,你便一直盯著姜家了,聽父親說你還遣人去侯爺幾處任地尋了曾經伺候過姜家的僕人套過話,可見你心思細著呢!難怪父親都說,將來楚家也少不得靠你來指點迷途呢!」
繁漪倒是驚訝了一下,搖頭笑道:「我哪有什麼本事,能走到今日一步,也是相互依靠的結果。本是至親,分什麼你我。想要在京里站得穩,自己強大算得什麼,得族人姻親都強大才行。」
懷熙不免贊她心懷不同一般小女子:「這話說的好,咱們女子可不興那小家子氣的,光想著自己好,嫉妒旁人也好。」
微頓,壓低了聲兒含蓄道,「聽說陛下近程越發艱難了,後頭尚有幾個節氣,清明穀雨立夏的一個接一個,也不知……朝堂更替的同時,百年世家少不得顛覆幾戶,豪門更換掌權人也是尋常,多的是人在裡頭渾水摸魚,你們且要小心。」
繁漪對她的叮囑頗是瞭然,細細一品,便道:「聽著意思,洪都督是要赴邊了?」
懷熙點頭又搖頭,望了望湖中被風吹起的粼粼水光,莫名起了一股無可奈何之意:「公公從恆川府回來兩年了,一直掌著西交大營,原是挺好的。只是恆川府那邊平邑郡王年少壓不住,最近不大太平,宮裡的意思還是讓公公去坐鎮。不過朝臣也有反對的,說武將不可在同一處任職過久,未免……」
皺眉嘆了一聲,「你懂得。所以一時間也定不下來。想是一年半載里也走不成。」
拐過風鈴廊道,迎面吹來一陣風,揚起一陣伶仃清脆。
繁漪不免冷笑道:「姜王府同魏國公府有親,洪家與魏國公府私交甚篤,偏齊川府又是華陽公主的封地,即便雲南與恆川府、齊川府之間隔了金長河、敦煌沙漠、梧州千山峰,文臣嘴裡便是千萬個為了江山社稷,生怕再多出一個雲南王府來。」
雲南如今左鄰南梁,右接大秦,皆是虎狼之國,削藩短時里是不能了。
齊川府又是公主封地,今上擺明了給公主留好了退路。
他們一個都拿不下,自然要打了恆川的主意,說到底那些個文臣不過是怕重防之地推不上自己人罷了。
懷熙四下一顧,拍了她一下:「你倒是什麼都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