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陰毒

  第318章 陰毒 

  若不是媳婦和孫子們跪求,上官老太君怕是要一脖子勒死上官氏:「沒用廢物,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如今倒好,一個兩個把柄落在旁人手裡,一旦誰露點子風聲出去,上官家就成了笑話了!」 

  於兒女一事,不是所有母親都和上官老太君一樣可以做到冷血無情的。 

  上官大夫人抱著被打懵的女兒已經沒了主意,只一味流淚求著:「母親,您想想辦法,大姐兒是您看著大的,不能讓她被毀了呀!」 

  老太君重重一哼道:「那也是她活該,找自己人去動手,蠢到這個地步活著也是個廢物!」 

  她曉得外孫嘴裡說著婚事繼續,可又拿捏住那女使的意圖,不過是逼著她們自己提了退婚! 

  可她還在觀望,若是女婿和侯府串通好了的,豈不是白白丟了機會,讓別人佔了便宜。 

  只要女兒還是伯夫人,孫女進了門她就有辦法讓她早早當家做主,就不信那軟性子的女兒敢違抗她! 

  收斂了情緒,上官老太君去登了侯府的門。 

  如今最重要的是把那林婆子給弄出來。 

  然而無論她無論如何明示暗示,太夫人只一味的同她打太極,中心思想就一句話:事情皆由你上官家女而起,想要姜家不戳穿上官氏的陰毒,簡單,把謠言給解釋清楚,什麼法子我姜家管不著。 

  不然,姜家女的名聲保不住,你上官家也就做好陪葬的準備吧! 

  上官老太君再是厲害,與上風雲詭譎里打磨出來的太夫對上人,完敗! 

  於是又過了兩日,上官家的人便開始逢人就解釋,姜家的姑娘賢良淑德最是溫柔得體。 

  法音寺小住幾日伯夫人也是在的,沒料到蘇世子那外宅竟找上了門去,這事兒連上香的香客也是見到的,壓根不是什麼姜家姑娘。 

  誤會,一切都是誤會。 

  就是有人故意栽贓,赤裸裸的栽贓! 

  平意伯府本不欲與鎮北侯府起齟齬,少不得出來應和幾句,數落兒子的瘋癲連累了無辜清白姑娘。 

  文芙盈倒是想出來解釋,只是文家的人不同意,這樣的事情是解釋不清楚的,一個弄不好還把文家女的名聲也都拖累進去了,便一味都裝了聾子瞎子,閉門不出了。 

  茶寮的老闆娘很是犀利,眉眼一轉便是媚骨的風情,睨著上官家的人道:「這謠言都傳了那麼久了,你們怎麼才來解釋?」 

  上官家早就打好了腹稿,張口便道:「原以為不過誰的惡作劇,傳個三兩日也便過去的,我們與姜家的人也都沒放在心上,想著清者自清,眾人的眼神雪亮,如何會被流言牽著鼻子走。誰曉得竟是越傳越瘋魔。」 

  這樣的話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甚至故意編排刻薄。 

  謠言這東西就是如此,一旦流淌而過,必會留下洗不凈的痕迹。 

  來日被人故意譏諷刺激也是避免不了的事情,端看當事人是否能撐起一顆強大的心臟,無視抨擊了。 

  別說在外頭,侯府里就有嘴巴刻薄之流,那些拜高踩低的奴僕便頭一個不放過刻薄主子的機會,以顯示身為家奴的自己依然高尚純潔。 

  或許是經歷了太多心酸路程,沁雯到也淡然:「沒什麼的,這樁事原也不算冤了我,我對上官氏的傷害也是事實,說便說罷。」 

  解決流言是不可能的,但是慢慢消磨了它尖銳的稜角卻也不是難事,慢慢來,一步步穩紮穩打,總能成的。 

  於是,在眾人半是猜疑半是看戲的氛圍下,蘇九卿寵妾流產的消息便如同浪潮般席捲而來。 

  被請去看診的和敬堂老大夫不免被眾人盯上,一再追問蘇家的情況和那妾室究竟如何美貌,竟把蘇世子迷的這般五迷三道。 

  老大夫是講醫德的,病患的病症自是不能透露,可人家又不是問病症,問的是容貌,偏他老人家長須一捋也是個八卦之人,一邊瞧診一邊半眯著眼兒道:「確實美,不過看到她倒叫我想起了一個人……」 

  有病的沒病的一窩蜂圍著敬和堂,熱鬧程度堪比鴻雁樓說起江湖二三事的熱鬧。 

  老大夫半截兒的話卡在嗓子眼兒里不上不下,只專註著把脈了。 

  眾人等啊等啊,等不急了便開始催。 

  老大夫慢條斯理的掀了掀眼皮,不說話。 

  最後連被把脈的病患都心急了,一撤手道:「你您老人家快說啊,我心跳都要停了!」 

  老大夫提筆慢慢寫著方子,不緊不慢又捋了捋長須:「……倒是與姜家姑娘有七分相似。」 

  眾人面面相覷,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一出洶湧的好戲,愛恨情仇,白月光灑滿大地。 

  「這是找的替代品?」 

  老大夫依然不疾不徐:「聽了一耳朵,說是跟了蘇世子兩年多了。那姜家姑娘才十四,兩年多前才十一二,誰會對個半大的孩子有興趣。」 

  男人愛嬌又愛俏,最愛的還是丰韻之美,十一二的孩子,身材幹癟,五官稚嫩,連句情話都講不利索,有什麼趣兒。 

  「這倒也是。」 

  然後終於有思路清晰的人放出假設:「別是有人瞧著了那美人與蘇世子親熱,誤以為是姜家姑娘了吧?」 

  眾人紛紛贊同:「有可能,那日上官家和蘇家的人不就說了么,蘇世子那外宅自己找上寺里去了。」 

  「倒是當初誰那麼言之鑿鑿說的親眼瞧見一般?」 

  「定是侯府長房那對豺狼虎豹!」 

  坊間關於沁雯與蘇九卿的話題漸漸平息下去,繁漪和琰華卻依舊被推在風口浪尖上。 

  行雲館來來往往的也是好不熱鬧,慕家的、楚家的、沈家的,各路要好的閨友都來關心詢問到底出了什麼事,需不需要幫忙。 

  偏那當事人慢條斯理的很,素白的手輕輕往大鼎里高聳的冰雕探了探,徐徐微澹:「急什麼,總要一步步推進的,走的急了,就顯得刻意了。」 

  姜柔和含漪、懷熙便沒那麼著急,繁漪的手段她們都是見識過的,還從來沒有她解決不了的難題。 

  懷熙捧著碗冰酪子,銀勺慢慢攪動,冰塊叮鈴,聽著便生出一股涼意:「上官家和蘇家會出來解釋想是你的手筆。你那隔房的小姑子,恩?」 

  姜柔拿胳膊肘懟了她一下:「若不是真,用得著她費心思去籌謀么!」 

  含漪慢慢撲著團扇,驚訝道:「那日二哥哥成親,後院子里的是他們?」 

  繁漪看了她一眼,微微一挑眉。 

  含漪好不驚訝,對姜沁雯那安安靜靜的性子有了質的改觀。 

  姜柔睇了眼冰酪,有些嫌棄那一股子牛乳味:「我瞧著上官家還沒有退婚的意思,你打算怎麼做?」 

  指腹慢慢滑過冰雕,沁骨的涼意蔓延開,繁漪的指腹在她眉心一點:「那就要你進宮一趟了。」 

  懷熙搖頭道:「上官家那老太君我是見識過的,說話做事都帶著功利,舒貴妃與三殿下得寵,這樣好的秋風她怎麼可能放過。就怕越是讓舒貴妃出面,越是讓上官家起了緊抓不放的心思。」 

  姜柔睨她一眼,拍開她的手:「回頭同你家那位鬧去。」 

  回頭與懷熙道,「她手裡如何沒有上官家的把柄。上官家老婦不過是想賭一把,看看姜家到底會不會把消息捅破出去。郎君們同朝為官,少不得留些顏面,日後好相見。更何況,上官家不就是想攀著有勢力的門戶么,比李家人脈厲害的還有幾家?」 

  含漪也是聽了不少蘇家門裡的鬧騰,長吁了一聲:「就上官氏那本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平意伯府里有伯夫人護著尚且好些,進了李氏宗族的門,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懷熙擺擺手,嗤了一聲道:「自己選的路,打碎了牙,爬也要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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