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替罪羊

  第415章 替罪羊 

  文英被殺、雲傾熬不住刑死了的消息很快就在府中傳開。 

  而文英咽氣前,喊出了孟姨娘身板女使的名字。 

  各方各院,或解氣、或震驚亦或怨毒的神色在冬日白茫茫的光線下,不一而足。 

  崔嬤嬤得了侯爺命令,帶人去捉孟氏身邊的丫頭,好巧不巧撞見她意圖將殺人的簪子扔進井裡的場景。 

  縱使她們百般辯解,卻也不能換來侯爺一聲「細審」。 

  那丫頭當即被絞殺。 

  而孟氏暗中收買文英,意圖萬一親生女兒算計失敗,便讓文英咬住藍氏,以替親生女兒頂罪的陰險之名算是坐定了。 

  因為若是算計失敗,便說明行雲館是有準備見招拆招的。 

  而讓藍氏自己身邊的人咬住了她,一來可以讓人覺得是行雲館在栽贓,畢竟外人怎麼會想到她們會狗咬狗呢! 

  二來若順利讓藍氏跌進詛咒長輩的算計里,便可以讓姜元靖順利得慢慢「喪妻」,好換上有算計有門第的繼妻進門。 

  不管藍氏是不是按照他們的算計走,最後都能讓行雲館掉進算計里,摘不去疑雲。 

  可偏偏一向少有聲響的沁微竟會這樣凌厲,能說的、不能說,張口就來,而平雲這顆暗棋也反了口,文英又被孟氏身邊的人所殺,讓她們自以為的算計成了單刃劍,直把自己狠狠凌遲了一遍。 

  外人反倒是看明白了她們內里的陰毒算計。 

  藍氏雖知道定是行雲館做的,但一直沒能想明白對方這麼做究竟為了什麼。 

  但眼看著滿府帶刀子的眼睛都朝著孟氏和姜沁昀而去,還是暗自慶幸不已,緊張了一夜的精神徹底放鬆了下來。 

  姜元靖早就料到她們會動手,也早派了人去盯著,便是要抓一個人贓並獲,一舉將所有罪責栽倒行雲館身上。 

  卻不想對方身手竟是如此神出鬼沒,直到消息爆出來,他的人都沒有察覺對方是何時進去接近過文英的! 

  那種無法掌控計劃的慌亂,讓姜元靖俊俏面孔上溫和而無辜的面具幾乎掛不住,只能一味的在侯爺面前求情、喊冤。 

  卻也不能求侯爺徹查下去。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侯爺自然曉得長子夫婦早已經將全盤掌控在手裡,再追查下去結果還是一樣的。 

  而姜元靖也很清楚行雲館這是在警告他,也是在告訴侯爺,他們的忍耐已經用盡了,若是再有下一次,便是要手撕背後之人了! 

  這一次,明面上沒有他的罪,可姜元靖自然也明白,府里的人都已經認定了所有算計的母后黑手就是他了! 

  或許連姜元陵此時此刻都比他清白多了! 

  長子夫婦沒有追根究底,侯爺也不能不為了兒子的名聲打算。 

  有些話不必說穿,但半含半露的提點才是最尖銳的敲打。 

  姜元靖自也清楚,此次以後,他已經無法在靜靜躲在深處了。 

  而孟氏,為了這件事能徹底落幕,便只能成為所有算計的替罪羊。一併藍氏箱籠里的木偶也認了,承認是她讓文英悄悄放進去的。 

  想是暗裡早有人與她串好了口供,連好些細節都說的頗是清晰。 

  如此,確實能把姜沁昀和藍氏都先摘出來,可也更加證明了,在這座府邸之內,還有很多暗裝為他所用! 

  當藍氏問了丈夫的生母,為何要文英攀咬她的時候。 

  孟氏的回答就像是背的滾瓜爛熟的正確答案:「我以為只要讓文英咬住你,就能讓所有人都懷疑是行雲館在栽贓。誰知道我身邊的女使這樣自作主張,竟然殺了文英!」 

  繁漪似笑非笑的挑眉:瞧,可不就如她所料么! 

  姜沁昀滿面不可置信,痛心不已地望著生母。 

  可她清楚,沒有人會信,可就是這樣的清晰的認知讓她的痛苦顯得格外真實,倒是叫不知情的家下萬分同情了她。 

  二房的人,看著她的淡淡眼神里總有一閃而逝的厭惡與鄙夷。 

  無法遮掩。 

  一個小小的姨娘,如何能瞞過滿府的眼睛布下如此算計呢? 

  替罪羔羊的戲碼,拙劣透了! 

  雖不是正經的婆母,好歹是丈夫的生母,藍氏的咒罵只能全數咬在了唇齒間。 

  沁微站在藍氏的面前,小指勾開了她搭在髮鬢上的一撮銀質流蘇:「五嫂啊五嫂,這滿府里也便只有你才相信她的鬼話了。」小姑娘輕輕的笑意里,是無所懼的肆意與輕蔑,「真是傻的可憐呢!」 

  藍氏防備的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姜元靖眼皮一跳,他幾乎猜到了沁微要說什麼了。 

  果不然。 

  沁微的伶仃嘆息便如初秋黃昏時瀰漫的煙色:「孟氏算計這些是為了讓五哥做世子,來日做侯爺的。你一個卑賤奴婢生的庶女,也配給五哥做嫡妻?藍二嫁給了雍親王做正妃,從前是風光無限,如今卻只能待在封地安分守己,如今的藍家還敢輕易冒出頭來開罪同僚替你們爭這個世子之位么?」 

  「空有個尚書府做岳家,什麼好處都得不到,留著你這個廢物做什麼呢?什麼都栽贓給你,孟氏既能救了自己的女兒,還能把你給剷除了,多好啊!」 

  藍氏下意識的一聲嗤笑,旋即卻有龜裂自她睥睨的眼神里開裂:「你以為我會信你的挑撥離間么!元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 

  沁微暼了姜元靖一眼,笑色越發意味深長:「是么?」 

  繁漪站在一旁淡淡聽著,委實覺得當初替姜元靖選上這麼個妻子真是明智極力。 

  就這種蠢貨,光有野心,沒有腦子,什麼時候被她坑死都沒地兒喊冤去。 

  二爺看了妻子一眼。 

  二夫人慢慢吃著茶。 

  二爺無奈的輕咳了一聲。 

  二夫人微微抬眸看了丈夫一眼,過了好半晌才不咸不淡的呵斥了一聲:「你這丫頭越發沒規矩,這樣的揣測之言也是能說出口的么!」 

  沁微聳了聳肩,毫不在意道:「從五嫂那學來的,我覺得這招數還蠻有趣的。至於旁人信不信的,關我什麼事。」 

  藍氏被噎死,只能恨恨的瞪著沁微:「你不要欺人太甚!」 

  沁微滿不在乎的乜了她一眼,凌厲的目光又在姜沁昀的面孔上打轉了一圈,冷笑道:「我便欺人太甚了,你待如何!」 

  繁漪側首去看太夫人,只見老人家有些疲累的倚著羅漢床上的一隻風送晴嵐的迎枕,蒼白的唇抿出了一抹極其古怪的弧度。 

  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這樣的話藍氏信不信,不重要,左右說出來也不過是為了噁心噁心姜元靖兄妹罷了。 

  但這樣的話一旦出口,便有無法挽回的殺傷力。 

  這座府邸里的所有人,起碼懷疑過自己被姜元靖算計過的人,對此一定會堅信不疑。 

  在這座府邸之內,他的每一步,都將被防備、被檢視、被檢視。 

  畢竟,誰也不會希望自己在被利用算計。 

  冬日雨雪多,繁漪的腰傷免不得要發作。 

  從前或許怕「愧疚」一詞貫穿夫妻間所有的情分,她總是瞞著不肯顯露半分。 

  如今卻是故意拿捏了一副「極力忍耐,最終不小心」露痛色在丈夫眼底。 

  瞧他又是擔心又是心疼的模樣,繁漪就覺得心底特別的解氣! 

  忽忽有一種「你也有今日」的得意。 

  要不是腰痛的要斷掉,真想叉腰仰天大笑三聲。 

  出嫁前,姜柔教了晴雲如何施針緩解痛苦,可惜那丫頭能來「粗魯」的,來不了細緻的,學了兩個月也沒能學會,一針下去,叫她半邊腰肢麻木了好幾日。 

  反倒是跟在一旁看著的晴風學習會了。 

  晴雲跪坐在小書房的紅泥小火爐旁,執著芭蕉扇子閃著炭火,第無數次懷疑自己的手是不是只適合做做「粗活」。 

  好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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