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上朝
第469章 上朝
繁漪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最近外頭可傳的熱鬧著呢!
卻也明白,他們雖是親近的姐弟,也不代表事事都得追著過問,便只微微一笑道:「你不說就是時機未到,那我還有什麼可問的。你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處事原則,我相信你能處理好自己的私事。」
雲海喜歡跟著她,就是因為她不會太刻意的去關心身邊的人,為顯得關心而事事過問,卻又總是能很細心的感知道身邊人的心情,不著痕迹的加以照顧,不傷人尊嚴、不讓人難堪。
就好像當初她撿回他的小命,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也只是同他說,她需要他的易容本事去對付正巧是他的仇人的傢伙,而不是說「我救了你,你需要回報我」。
他眨眨眼道:「阿姐不以為我好男風?」
繁漪側了側首,髮髻間纏繞的珍珠暈起溫柔的光澤:「不重要,不管是什麼樣的真相,只問你自己高不高興就好。」
瞧,跟她說話就是這樣舒服。
他自小跟著老乞丐四處流浪,為了生活坑蒙拐騙什麼都做,而她也不是一味穩重嚴肅的指責他什麼做錯了,什麼不該做,她也會使壞,會俏皮,在一些不經意的小事里告訴他,有些人可以信,有些事可以做,而有些則可以告別。
讓他這樣在魚龍混雜里生出的下意識對人的防備,在她這裡再也支棱不起來,就想親近她,讓她看到自己最真實的告別了「獐頭鼠目」的一面。
雲海笑眯眯地看著她,雖然他那好姐姐有把他當斷袖的嫌疑。
不過還是很感動啊。
換做了旁人家,即便不表現出鄙夷與厭惡,怕也要開始「循循善誘」讓他走向正途了吧?
聽說當年周恆和沈焯華那樣出身尊貴的人,也是這樣從謾罵與非議里走過來的!
他輕輕挨著繁漪的肩:「阿姐……」
看他那一副全然信任與依靠的模樣,繁漪溫柔而笑,輕輕撫了撫他發:「嗯?」
「等我的好消息。」
繁漪疑惑。
不過他沒有給她答案。
繁漪有孕的消息琰華送去了慕家和楚家,畢竟總要戲碼真實的。
第二日一早,慕家和楚家的人就都來了,正巧在大門口遇上,熱熱鬧鬧一同進了行雲館。
見府中長輩對她都十分關懷,兩位老人家直道她好福氣。
問起胎像如何,夫婦兩未免大家擔心,便只說一切都好。
慕孤松還是一如既往的寡言,只是看著她、看著她的肚子時眼神里是難以遮掩的歡喜,從頭至尾也而不過三句:「好好的,護著自己。」
來時一句,中途一句,走時又一句。
接下來幾日里,聽著消息的小姐妹們都來瞧她。
靜漪是和含漪是一同來的。
含漪這會子正從孕吐里走出來,七個月的肚子圓圓的,面上的肉還沒養出來,不過氣色不錯,想來在夫家還是十分順遂的。
十分高興地與她分享吃些什麼、做些什麼能讓自己舒服些。
或許是每個人懷孕的不同,她已經在懷熙、亦舒還有棉音幾個那裡聽來了好些竅門和偏方,一個都不帶重樣的。
不過面上那飽滿的幸福卻又是那麼的相似。
靜漪那張嘴在陳家吃虧吃多了,倒也能閉上些了。
繁漪沒下狠手整死她,已經算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了,便也懶得跟她裝什麼姐妹情深。
大家彼此心知肚明,把表面文章做好了也便是了。
鎮北侯府因為長房嫡長媳有孕而格外熱鬧。
朝中也是波瀾起伏不定,不斷有摺子參國子監祭酒施暢治家不嚴,參上官和陽縱女施惡,甚至還挖出了兩人以往的不少錯處。
慕孤松以寬和姿態勸解同僚和下屬,一切以和為貴。
做御史的,這樣的姿態看的還會少么?
以和為貴,也得看怎麼和、怎麼貴的不是?
想得上峰青眼,首先得自己有眼力見不是?
何況左都御史紀松紀老爺子,那是八匹馬都扯不偏方向的倔牛脾氣,知道有這麼一出荒唐算計,怎麼能忍住不說話?
於是,李家婚禮之後的第一個早朝上,紀都御史一本直接參到了皇帝面前,元郡王不敬長公主、縱容未過門兒婦攪亂鎮國將軍府婚禮的罪名自也跑不了。
紀松原就看不慣元郡王,先帝爺時兩人在朝堂不知道杠上過多少回了,元郡王和幾位王爺幾次想搬到他,可先帝就喜歡紀松那牛鼻子在朝堂上跟臣子們頂針,「罪證確鑿」之下總能「柳暗花明」起來,搞得百官對紀松那油鹽不進的性子又恨又怕。
到了今上登基,又有人想搬到他,結果還是一樣,反倒是讓今上對他越發倚重了。
百官:「……」聽說那老傢伙年輕時被打壓在地方動彈不得,還被貶謫出京好幾回?莫不都是幻覺?
調轉了槍頭去打壓根基不穩的慕孤松,可十有九次莫名其妙就被化解了。
百官:「……」聽說慕家小門小戶來著,姚家也不過餘威而已,到底哪個長命獸在背後出黑手?
朝堂上慕孤松奉著笏板站在文官一邊兒,垂首不言。
在皇帝投來的目光里,端肅的面孔上有分寸地流露出幾分懂得與無奈。
紀松一捋花白長須,把元郡王懟的滿臉唾沫。
換做先帝爺時,元郡王必然是不能忍的,怎麼的他女兒也是過繼給了德睿太子做嫡女的,是高貴的正統嫡脈!
可今日不同往日,偏偏太子爺就站在最前頭,嘴角掛著溫和的笑色看著他,眼底似無底的旋渦。
元郡王被他瞧了一眼頓時頭皮發麻,看了眼有著相同對手的鄭家人。
可人家身上還掛著嫌疑呢,哪裡肯攪合別人的局,悶聲不吭。
元郡王便也只能悶頭忍耐了。
持家不嚴、縱女行惡、擾亂平靜,這在風雲詭譎的京中是大忌,皇帝雖溫和,卻也不能容忍有人在京中搬弄是非。
何況國子監本是教育英才的地方,國子監祭酒施暢被貶去六部整理文宗。
上官和陽當朝喊冤,以期以苦主的身份得溫和皇帝幾分憐憫,免去貶職,當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小女縱有錯,卻被人殺死在大街之上,冤屈未洗,還請陛下做主!」
楚涵出列道:「回陛下,巡防營已經儘力配合刑部察查此案。」旋即微微一側身,「上官大人喪女悲傷我們可以理解,也請上官大人稍安勿躁。」
魏國公站在武將之首,起初時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盯著官府之下薄衫袖口上一隻略顯扭曲的雛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忽然抬起頭來看向上官和陽。
大紅色的朝服稱得他容色似仙姣絕美,卻又尋不出半分女子的嬌柔,他笑色溫和蕭蕭,然眸光如鷹銳利:「若是上官大人有懷疑的對象也可提供給楚大人。」
一身深紫色錦雞補服的慕孤松有點懵,雖聽人說起過長公主和魏國公維護女兒之事,但怎麼想都覺得有點不真實。
長公主和鎮北侯也只是表兄妹,與半路回侯府的琰華都不甚熟悉,更遑論遙遙了。
且在京的人,誰不知道長公主最是清冷淡漠的性子,除了幾位自小看著長大的姑娘,從不曾見她和小輩太過親近。
人家夫婦兩,一個是揣著「如朕親臨」玉牌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啊!一個是手握兵權戰功赫赫的國公爺啊!
權勢滔天,皇帝倚重,百官又敬又畏。
若說拉攏慕家,壓根不需要啊!
他又是今上手裡提拔起來的,自然懂他重嫡長的意思,必然是支持太子爺的。
若說緣分?
這緣分來的就有些、被餡餅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