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阮媽媽太奇怪了
第640章 阮媽媽太奇怪了
福媽媽回了回神,抬手輕巧的揩去了眼角的淚花,笑著看向繁漪道:「想來世子和郡君也聽到些消息了,如今各處的人做事沒了規矩,太夫人做主是要打發出去好一波人的。」
「聽說您這裡的那位陳媽媽的手藝格外好,人也忠心,就想著能不能從您這兒把人討了去大廚房裡當差。另外再討幾個辦事兒伶俐的,奴婢好去做安排了。」
伺候在一旁的晴風和晴雲相視一眼。
這便是要慢慢把府里的人換成繁漪的陪嫁了!
繁漪神色依舊清淡,並無太多驚訝或者歡喜,只微微一笑道:「陳媽媽不在的時候我也提了個媽媽上來,正如您說的這樣忠心的媽媽我也捨不得打發出去,這會子正愁要怎麼平衡呢,這倒好,太夫人給我解決了麻煩呢!」
福媽媽撫掌道:「事事有註定不是!」
繁漪側首同晴雲道,「去喊陳媽媽過來。」微微一頓,「至於其他人,讓阮媽媽去挑選吧,她對我這兒的人都熟悉著。」
福媽媽對她淡然的姿態有讚賞之意,笑盈盈應下了:「那奴婢明兒再來一趟領人。今日先帶了陳媽媽去讓大廚房裡的人認認。也算是先給各處的人都提個醒兒。」
陳媽媽正在搗鼓晚上的菜色,乍一聽還愣了一下,還想著會不會被撥去別處當差,雖也曉得主子不會虧待了自己,但自己這一輩子就喜歡做做菜什麼的。
倒不想還能做了侯府廚房的管事媽媽了!
心下更是對繁漪感恩不已,心中暗暗發誓要看顧好廚房,絕不叫旁人有機會動手腳。
福媽媽笑盈盈與陳媽媽說著話,領著小丫頭慢慢離開了行雲館:「回頭你就得收拾東西住到偏院的家下房去了,我給你安排了,就住在我們一家子那口隔壁。新接受大廚房難免有不稱手的時候,有不服管的大可來尋我說話,不過該給郡君立威的時候也不用客氣……」
冬芮興奮道:「太夫人這是要告訴滿府里的人,再有哪個不長眼的替五公子做事,就是這個下場了!」
晴風輕輕一擊掌:「看來我們姑娘出了月子就要執掌中饋了呢!」
春苗叉腰咧嘴笑,擠得面頰上的肉糰子高高聳起:「本姑娘狐假虎威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霞影紗映著翠竹窗櫳下,影影綽綽。
傍晚的風細細的打在花樹繽紛上,打在檐頭竹風鈴上,叮叮咚咚的,聲音清越。
晴風看著阮媽媽領命出去,腳步穩當,心下卻被竹風鈴的聲兒催得越發沉沉欲墜。
時辰不早了,晴雲和冬芮進了屋子收拾床鋪,準備好明日要穿的衣裳,齊整的平鋪在木椸上。
繁漪坐在妝台前,倚著隱几,任由丈夫拿梳子沾了梳頭水給她慢慢梳理著青絲,一下一下貼著頭髮梳下,舒服的讓她忍不住發懵,就半眯著眼看著打磨如水面的銅鏡里晴雲頻頻回頭瞧她。
琰華也瞧見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小聲在妻子耳邊道:「這丫頭是怎麼了?」
繁漪搖了搖頭,笑道:「等著吧,都憋不住了。」
將熏球懸挂在鎏金的帳勾上,裡頭是傍晚新採摘的鮮花,隱約可聞是荼蘼幽淡與茉莉清新,以天然之氣取代熏香的沉鬱,對孕婦的睡眠也是極好的。
一切收拾停當,冬芮先出去了。
晴雲的腳步停了停,最後還是忍不住在繁漪身側的軟墊上半跪了下來。
繁漪等著她說話:「恩?」
晴雲也不知怎麼說,可一想到侯府里的人是阮媽媽親自挑選出去的,就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畢竟自己也沒有什麼證據,於是,一開口就扯到了別的地方:「我是想著十公子那樣被五爺送去了鄉下,想是不會輕易甘心的,這算計也算走到底了,怎麼也沒見著他冒出來?我記著陳叔後來來回稟過,說十公子是從莊子上偷偷跑了的,怎麼沒見著人呢?」
繁漪瞧她沒問出心裡想問的,也急著催她,閉目道:「半路被姜柔身邊的渺霧給劫走了,人已經送去五叔手裡。」
晴雲點了點頭:「雖然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幫著五公子害咱們的,但也不好咱們下手了結她,交給五爺也好,反正以五爺一向想要太平的性子來說,也不會輕饒了他的。」
琰華睇著掌心裡微微發黃的發稍,姜柔說了就是前段時間她害喜太厲害,吃的少了,營養跟不上的緣故。
索性這一個月里胃口不錯,又是黑芝麻核桃羹,又是大把大把新鮮的桑葚吃下去,又是特製的烏髮梳頭水配合著,總算讓原本大把發黃髮枯的青絲慢慢恢復油墨的亮澤了。
不過想要發梢也好起來,可能還得有一段時間了。
雙手自她的耳際捧起披散的青絲輕輕順了順:「五叔已經同太夫人稟告過了,姜元磊不敬親長,不事學業,挑撥事端,逐出姜家,自此與雲南姜氏、金陵姜家再無干係。」
繁漪怕癢,被他的指輕輕拂過,便忍不住側了側首,瑩白的耳垂正好蹭在他戶口握劍留下的薄繭上,細細痒痒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戰慄了一下。
琰華原就沉溺的目光不由更深了,喉結微動,伸手輕撫著她耳後方寸肌膚。
繁漪捉住他的手,粉面微紅著回頭瞪了他一眼。
琰華覺得自己此刻挺像個流氓的,眼神直勾勾落在妻子因有孕而不住豐滿的胸前,直到晴雲思考沉吟的聲音起,才將他從意亂情迷里拽回來。
皺眉盯著那不識趣的小丫頭:「……」還不走!
晴雲這會子滿心滿眼都是阮媽媽的問題,哪裡察覺得到他嫌棄的眼神。
繁漪捏了他一下,方緩緩道:「其實這個家裡最能掌握分寸的也便是五叔了。瞧著他溫和不爭,卻有殺伐決斷的。」
琰華明白她的意思:「父親他、確實不夠決斷。」
繁漪只是淡淡一笑:「各有各的好,大抵有情之人都是如此的吧!」旋即問道,「雖說無干係了,到底還是姜家的血脈,太夫人也不至於不管姜元磊,把人安排去哪裡了?」
有情之人。
琰華不置可否,只一目溫柔的凝眸於她:「姜家老祖一輩都在潁州,把他送走了,由遠支的族老看管,若再生事端,便任他自生自滅。」
繁漪輕嗤道:「也好。左右那種無用之人,也再翻不起浪來。」轉首看著晴雲一臉糾結的樣子,「有話要同我說?」
晴雲挪了挪膝蓋,猶豫著道:「姑娘,阮媽媽她……」
繁漪目色微動:「想說什麼?」
晴雲咬了咬牙道:「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阮媽媽有點奇怪。碎喉案結束后,她同我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聽得我心裡發毛。」
繁漪側身倚著交椅的扶手,肩頭的力道落在丈夫的臂膀上。
一手支頤,粉彩綉荷的袍袖自手腕上輕輕滑落,露出一截皓膩雪膚:「哦?她說什麼了?」
晴雲很認真的學著阮媽媽當時的口吻,那種意味深長的神色,「……就說等奴婢們都出嫁了,姑娘就要不習慣了。」
繁漪認同的點頭道:「咱們相處最久,經歷的也最多,確實是如此啊!」
晴雲急地雙膝都在軟墊跪下了,又站了起來,復又跪下:「姑娘!我同您說認真的。那種語氣就……」
繁漪抿了抿唇,一本正經地故意逗她:「我也很認真啊!口氣就怎麼樣?」
晴雲一向是穩重的,但看主子對阮媽媽出乎尋常的信任就忍不住發急,憋的臉都通紅了:「那、那阮明怎會莫名其妙被人盯上?難道姑娘就沒有懷疑過嗎?我有幾回看到,她還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正屋這裡。還有以前,她與盛煙也委實太要好了些!那丫頭是什麼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