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我不聽
第661章 我不聽
海大人搖了搖頭道:「自然不會的,人家好歹有高門姻親替金家說情,同在京中,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郡君怎麼的也得給點面子不是。不過你們放心,金家沒事,自然也會為你們活動活動的。摺子上,我也會盡量把字眼寫的含蓄些。」
越是抱有希望,到最後才更絕望不是么。
孫太太哪裡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當下便瘋了一般在獄中與丈夫扭打在了一處:「那賤人可把我們害慘了!誰要她報復了!她倒好,還能做她的金夫人,我們卻要掉腦袋了!」
孫家之罪證據確鑿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京中,那些與李照利益相關的宗室也好,沾了李照跋扈之光的小門小戶也罷,原本還明裡暗裡的相互合作這擠兌與繁漪相關的人家,這會子到底也都太平了下來。
滅一個沒什麼根基的孫家自然是不難,但誰知道慕家之流手裡是不是還拿捏了誰的把柄。
起碼人家現在的姿態是「你不惹我,我懶得搭理你」,若是真如金孫氏一般把人惹毛了,恐怕就成「你敢惹我,我就讓你再也沒機會蹦躂」的下場了。
在一片皎潔朝陽的照耀下醒來。
繁漪伸手越過丈夫,撩開了一隙幔帳。
窗欞半隙著。
因為肚子大了起來之後總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只有清新的空氣不斷的流通著才能覺得舒服些,為著這個屋子裡的冰雕一直沒有撤下去,只是不擺得里床太近而已。
有風吹進來,掠過堅冰,空氣就是涼涼的,呼吸在胸腔里也舒心,也不顯乾燥了。
月份到了八個月開始肚子越發大的快了,雖沒有浮腫,但行動到底是吃力多了,早上練劍稍許動幾下就開始大喘氣。
要不是面色紅潤的很,家裡那位估計要嚇傻了。
剛有孕時么嗜睡,現在最難的反倒是夜裡安置的時候。
從前就喜歡把自己蜷縮著躲在他的臂彎里,現在也不能了,揣著個大肚子怎麼躺都是不舒服。
關鍵還餓!
孩子偏大些,為了小命著想,嘴就得管住了,可懷了孕的人胃口本就大些,要忍著不吃、還得拒絕丈夫和丫鬟的偷偷投喂,真的是不容易。
原想著喝水也能管飽,可孩子大了擠著內臟,於是那幾天整夜整夜的沒法睡,不停的起夜,直把兩個人折騰的眼下烏青飛起,估摸著食鐵獸都快要來認親了。
於是,一旦夜幕起她連喝水都不敢了。
怕打擾他的睡眠,就只能直挺挺的躺著,肚子咕嚕咕嚕叫著,裝作睡著了的樣子,可稍微多躺一會兒腰就吃不消了,扯到了舊傷,整個像要斷掉一樣。
晴風也不敢下手給她扎針。
痛的厲害了肚子便會一陣一陣的發緊,有沉沉下墜的感覺,又常聽人說,孕婦受了驚、受了痛就會引起早產。
可早產的孩子大都多早多難的,繁漪就更緊張了。
於是每次疼的受不住了,就只能去叫姜柔。
次數一多,鳳梧也鬱悶了。
因為無音不是南蒼,還能理智的稍微等等,關鍵渺霧幾個他也打不過。
可無音心急起來有點不管不顧,進了院子就喊人,也不管人家小夫妻在不在「忙」。
渺霧:「……」姐妹,我這差事也不好當啊!
窮已:「……」要不是瞧你長了一張自己人的臉,非把你脖子捏碎了。
每每鳳梧來瞧她的時候,繁漪總覺得他的眼神有點被拋棄的凄涼感,萎靡不振的樣子。
繁漪懵懵了幾回之後,終於自我反省了:「……」看來他們夫婦兩平日晚上挺「忙」的。
這義兄,沒把她吊起來打一頓還真是特別仗義了。
那是不是姜柔的肚子一直沒動靜,都是她害的?
「罪過、罪過……」
趕緊去彌勒佛面前給她兩祈個禱:「佛爺垂憐,鳳梧早日當爹,阿彌陀佛。」
琰華看她認真的樣子,不由失笑:「彌勒佛還管這個?」
啊這……
義兄靠譜仗義,做妹妹的怎麼的也得有點真誠的表示不是?
說去給姜柔求個送子娘娘座下開過光的香囊,好像也不太現實,家裡根本不可能放她出門。
繁漪想了想:「那我畫個送子觀音,送去法音寺開個光,然後再拜?」
琰華看著她的大肚子,立馬自己圓了回來:「都是普度眾生的神佛,他們都認識,一樣,拜哪位都一樣!」
然後繁漪每天早晚繼續拜彌勒坡給姜柔和鳳梧求子。
彌勒佛笑眯眯,心裡大約也無語了:「……」凡人,你認真的?
索性腰痛的癥狀並沒有持續太久,到了快九個月的時候自行緩解了許多。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後來見到鳳梧都覺得他眼下的烏青慢慢消失不見了,明明說最近鎮撫司最近忙的要命,卻是格外的神清氣爽呵!
繁漪默默感慨:「果然男人就沒一個那啥清心寡欲的。」
琰華聽了一耳朵去,一本正經給自己找借口:「物以稀為貴,柳下惠有一個就夠了。」
繁漪嗤他:「這種流傳千古的夫君,我倒是挺想有……」
老色胚不想當柳下惠,一下給她把話吻回去了,凝著她的下場瑞鳳眼如星辰閃爍:「不,你不需要。」
繁漪就對這種人無語了:「……」
看著初秋的朝陽帶著微紅與金粉粲然揮灑而下,落在淺杏色的窗紗上,將窗欞透雕的「枝鶴延年」團烙在暗紅的地板上,找出一室淡淡水墨光影的畫面,隨著窗欞隨風微動,如水晃動。
而屋外是丫頭們輕手輕腳收拾的聲音,一聲一響都是輕快的,少了緊繃的防備。
歲月靜好,大抵就是如此吧!
琰華是習武之人,聽呼吸便知人是不是真的睡著了,哪裡不懂妻子怕吵到他而裝睡。
她不動,他也便只能跟著假裝睡著了,一直等到她睡熟了再入睡。
時日一常也少不得也覺得有些疲倦,後半夜一睡著便有些沉了。
但她一動,琰華還是立馬察覺了,一睜開眼就看著她跪坐在他身側,那顆圓圓的肚子半擱在他小腹上,半邊身子都探了出去。
琰華緊張的不敢動:「怎麼了?要小解嗎?你先坐回去。」
繁漪覺得他的肚子拖著她的,倒還挺輕鬆的:「沒有啦,我就看看天亮了沒有。」
琰華扶著她做了起來,鬆了口氣,手掌力道適中的替她揉著腰肢:「今天感覺怎麼樣?」
繁漪懶然放鬆著,享受丈夫的伺候:「稍微有點酸,但還好,沒有怎麼嚴重。」
他愛惜而歡欣地撫著她的肚子,穿破枕屏投進的天光落進石榴色的幔帳之內,映的那張清冷麵孔有著難掩的溫柔。
他眼底明亮的光彩,彷彿雨後的彩虹高高懸挂在天空,是銀河傾倒也訴不盡的喜悅和幸福之色:「九個月了,很快就可以見到孩子了。」默了默,像是執念一樣,用力道:「一定是姑娘。」
繁漪對他這個執念表示無語。
中原人傳宗接代的觀念根深蒂固,一般人家也都念著第一胎得是男孩兒,最好先有三五個男孩兒以後再來個女兒錦上添花。
尋常人家又沒金山銀海給繼承,盼著了男孩來又能怎麼樣呢?
她們家這位有個爵位給繼承,卻心心念念就要個姑娘。
繁漪輕輕一吟:「這個……我可做不了主。而且有經驗的媽媽和穩婆都說……」
琰華擰眉看著她,幼稚道:「我不聽。」
繁漪無語。
默了默:「你給孩子買玩具了嗎?」
琰華眼眸一亮,翻身下了床,搬了個大箱子放在踏板上,打開一瞧,好傢夥,這位怕是把市面上能買的都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