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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劉三白

  府衙之內少不了激戰,狄秋自然是知道的,可這戴著枷具的男人他卻不得不去追趕。


  狄秋與梁老默契使然,自己若得手便立即回來支援,梁老若得手便也一樣去追狄秋。隻是狄秋不知道的是,梁老早已與落日打過照麵,武功路數已經銘刻在心。他深知自己絕不是落日的對手,唯有拚死拖延才能讓狄秋又充分的時間去追趕那戴著枷具的劉三白。


  劉三白躍出府衙,直往那人群裏衝去,狄秋不會輕功慢了數丈之遠,跑到之時之見到劉三白的背影往百姓中去了。


  好在劉三白戴著枷具特征明顯,一眼便能認得出來。狄秋大喊一聲:“大家小心!”


  人群正沉浸在勝利的歡愉之中,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斷喝驚住了,紛紛回過頭來看向狄秋的方向。


  哪知那劉三白,在人群之中如蜻蜓點水一般,從他們的肩膀上踏過,轉而躍上屋頂,朝著西邊跑去。


  百姓看到狄秋站在那裏,皆向他招起手來,邀他共享這勝利的喜悅。狄秋分身無暇,連一句話也沒來得及回便急忙朝著劉三白離去的放心奔去。


  兩人一高一低,一個在屋簷上,一個在長街下,沿著西門大街急速狂奔。


  劉三白的身影離狄秋越來越遠,隻辨得他的腳步在瓦片上掠過的輕響。


  狄秋耳力雖強卻也漸漸難以辨認,隻得停下來喊道:“別跑了!”


  那屋頂上的腳步聲戛然而止,似乎真的聽了狄秋所言停頓下來。


  狄秋快步趕到,衝劉三白道:“李爵不在此處,你還跑什麽?”


  “李爵我已經殺了,不跑還等什麽?”


  聽到此話,狄秋駭然變色,方才對方隻是在人群中經過,如何已經殺了李爵?

  “你當我在騙你?”劉三白立在屋頂上冷言道。


  狄秋似有懷疑他說的話不真,可既然對方胸有成竹地帶他來到此地,卻又不得不信他說的是真話。


  “既然你已經殺了李爵,又為何要停下來等我?”


  “我帶你來此處隻是想問你一件事情,老七和老八是你殺的嗎?”劉三白問。


  “你說那黑白無常?不錯,是我殺的。”狄秋道。


  “屍體呢?”


  “屍體不是你們收拾去了嗎?為何反倒來問我?”


  劉三白沉默不語,那範無救與謝必安的屍首並不是自己所殮,落日與李爵也從未提起此事。若不是狄秋所藏,那該會是誰呢?


  “若要為他們報仇,便動手吧。”狄秋直言道,“我與你神臨教不共戴天,今天便是你不找我,我也要去找你。”


  劉三白側目看向狄秋:“你為什麽覺得我會是神臨教的人呢?是因為落日?”


  落日……狄秋聽到這個名頭恨得牙根發癢。那日李爵便與自己提過這個名字,讓李爵潛伏在這芙蓉鎮的便是這落日。若不是此人,那他的爹娘就不會喪生,也不會發生今天這麽多的事情。


  “說吧,你究竟是何人?假扮周青又有什麽目的?”


  狄秋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不說也沒什麽關係,隻是你要記住,你要與之抗衡的是偌大的神臨教,今天你就算能活下來,今後也難保你的性命。”劉三白道,“你還是快回去府衙救你的同伴吧,落日的靈蛇腿法極難對付,我看那個駝背老頭不是他的對手。”


  “你這話什麽意思?”狄秋不明所以,這戴著枷具的男人,似乎對自己沒有敵意。


  可劉三白沒有繼續多說什麽,回身躍下屋頂,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狄秋立在原處不知是追還是不追,若是李爵真如他所說已經被殺,那他就算追上了也於事無補,倒不如趕緊回去幫梁老去對付那黑衣人。


  狄秋回到府衙門前,見到那一群百姓立在那裏議論紛紛,李爵就在人群之中,隻是已經闔上雙眼不再動彈。


  那戴著枷具的男人確實沒有說謊,那一縱一躍之間,已經取了李爵的性命,而旁人卻毫無察覺。狄秋心頭駭然,這人不僅輕功卓絕,這殺人手法也是高深莫測。若方才自己當真與他交起手來,這勝負之數恐怕還很難說。


  狄秋繞到府衙後門進到院中,隻見梁老和呂杏兒都趟在地上,寧勳則抱著寧俊濤守在一旁。


  寧勳一見到狄秋歸來,猛地站起身揪住他的衣領道:“你為何要去追,這是為何?”


  狄秋愣在原地,看著生死不知的梁老與呂杏兒,整個人都像失了魂一般,任憑寧勳的擺布。


  “若是剛才你在,你在就好了!梁老也不至於……不至於。”寧勳泄氣地癱倒在地泣不成聲。


  狄秋緩緩走到梁老的身前,伸出一隻手去探他的鼻息,但他還是來晚了一步,梁老已經撒手人寰。而一旁的呂杏兒雖然還一息尚存,卻也已經瀕臨死線。


  狄秋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去一返之間,梁老與呂杏兒竟然都被……


  “那個黑衣人呢?他人在哪裏?”


  “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麽用,梁老已經死了!”寧勳怒道,“狄秋這都怪你,都怪你!”


  狄秋默然無語,眼前的結果絕不是他想看到的。但他是那麽地信任梁老,這黑衣人雖說比李爵高上一級,也比李爵乃至自己要聰明許多,但哪裏能想到他的武功如此之高。短短的時間裏,竟然能將梁老殺害。


  “寧勳,那黑衣人用的可是靈蛇腿法?”狄秋道。


  “你現在還問這些做什麽?他人已經走了,你還要尋人家報仇嗎?”寧勳絕望道,“就算是報了仇那又如何,梁老已經不能再死而複生了。”


  狄秋衝道寧勳的麵前狠狠地打了他一個耳光罵道:“你振作一點,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是你我都不願意看到的。我不許你再說這些喪氣話,梁老雖然走了,但我們不能讓他死得毫無價值,難道你不想要為他報仇嗎?不想救出裴老爺了嗎?”


  “我……我……”寧勳說不出話來,他為梁老與呂杏兒獻身應敵之時,自己的無能感到無比的羞恥。便下意識地把責任都推給了狄秋,仿佛這樣就做能掩蓋自己的懦弱。


  “你清醒一些,對方究竟是不是用的靈蛇腿法,這一點對我極其重要。”狄秋抓著寧勳的肩膀劇烈地搖晃著。


  寧勳穩了穩心神,回想起來方才梁老與那黑衣人交手,對方確實是用的下三路功夫。便道:“是不是靈蛇腿法我不清楚,但對方確實是用的下三路武功。”


  狄秋鬆開寧勳,這才恍然大悟。這黑衣人不僅僅是李爵身後出謀劃策的人物那麽簡單,竟然就是落日使者本人。


  也怪不得那黑白無常與枷具鎖男這樣的高手,會出現於此,自己之前怎麽會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狄秋心中暗道自己失策,沒想到這區區芙蓉鎮,竟然會讓落日本人親自出山,其中緣由實在是匪夷所思。


  隻是梁老已死,落日為何不將所有人都趕盡殺絕,卻偏偏留下寧勳幾人?

  “寧勳,那黑衣人去了哪裏?”


  “我不清楚。”寧勳道,“剛才本想要梁老的性命,被呂姑娘擋了下來。待他再要動手的時候,屋頂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人,手裏丟給那黑衣人一塊黑色的木牌,說是教主召見。之後,他便拋下我們走了。”


  狄秋鬆了一口氣,心道:若是這傳令的人晚來一步,怕是一切都難以挽回了。


  正當狄秋思索之際,呂杏兒忽然發出低聲的**,從昏迷中悠悠醒來,寧勳見狀趕緊去攙扶。


  呂杏兒連咳了幾聲,用虛弱的聲音問道:“梁伯呢?”


  寧勳與狄秋不知如何回答,兩人都隻是閉口不言。呂杏兒重傷之下,要是聽到梁老去世的消息,她如何能承受得住。


  呂杏兒見兩人不說話,急道:“梁伯在哪裏,你們為什麽都不說話?”


  “梁……梁老他……”寧勳欲言又止。


  狄秋生怕露餡,隻好道:“梁老方才與人苦戰已經累了,現在正躺在一旁休息,我們還是先不去煩他吧。”


  “對對對,狄大哥說的不錯,梁老他累了,他真的累了。”寧勳別過臉擦幹了臉上的淚痕。


  呂杏兒聽到這個答複,這才安心下來,鬆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


  狄秋心中針紮一般地疼痛起來,呂杏兒看似堅強,實則與尋常人家的女孩子別無兩樣,內心總是柔軟的,經不起疾風驟雨般的劇變。


  呂城的死已經令她倍受打擊,何況現在連梁老都一並離她而去。今後,自己和寧勳也不知該如何將這謊話圓過去。


  “哐哐哐。”府衙的大門前忽然響起了密密匝匝的敲門聲。


  “裏麵的快出來開門,李爵已經自盡了,你們不要再垂死掙紮,趕緊棄械投降吧!”


  聽到此處,狄秋知道是那群百姓來了,若是無人開門肯定稍後便會硬闖進來。


  “寧勳,你帶上你梁老和你爹先走,我隨後就來。”狄秋道,“呂姑娘的傷和裴朗的病都耽擱不得,現在要馬上就醫才行。”


  寧勳來不及問狄秋方才去追那個戴著枷具的男人結果如何,隻好先聽狄秋吩咐背上父親與梁老從後門先走。


  狄秋衝到府衙前用門閂把大門閂上,接著才回來背上裴朗與呂杏兒從後門逃了出去。


  雖然費了許多周折,但府衙的大門很快便被百姓所攻破闖入。一行人也毫不客氣,開始裏裏外外地翻找起值錢的物什。心底卻還想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便是為自己孩子遭的罪索要賠償。而狄秋六人,此時已經跑得遠了。


  出得西大街上,狄秋一聲呼哨,喊來父親的黑馬。口中道:“你先去我家中落腳,我稍後就來。”


  “可是……”寧勳還要說什麽,卻見狄秋一拍馬肚子,黑馬立刻便已經飛奔起來。


  這一夜,芙蓉鎮天翻地覆。知府李爵身亡,政府垮台,落日陰謀失敗離去,仿佛一切都暫時歸於平靜。殊不知,遠處一夥人馬虎視眈眈已經往這芙蓉鎮開拔而來,即將又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寧勳來到狄家,此時的狄家已經人去樓空,四處雜草瘋長,碎瓦遍地。寧勳好不容易找到一間幹淨的屋子,安頓好父親寧俊濤和梁老,可左等右等卻始終等不來狄秋。


  另一頭,狄秋帶著兩人快步行在路上很快便找到了大夫的住所。


  深夜問診,對大夫而言本來就是常事,既然選擇了懸壺濟世,那便隨時隨地準備好應診。可當打開門來,大夫見到狄秋的時候,還是不住嚇了一跳。


  “大夫,快救救他們。”狄秋也不顧大夫有沒有答應治療,便闖了進去,將兩人放在椅子上。


  大夫看了看裴朗,見他麵色緋紅嘴唇幹裂起皮,氣息一長三短,顯而易見便是疫症的表現。正當要開口問狄秋裴朗患病多久時,卻聽一旁的呂杏兒忽然咳嗽了一聲,嘴角流出鮮血來。


  大夫大驚失色道:“你這位同伴受的可是內傷?”


  狄秋道:“是內傷不錯,大夫你快施醫診治吧。”


  大夫連連搖頭道:“知府大人說了,這鎮上誰若是受了刀棍內傷都不可以施救,除非……”


  你是大夫,難道還要見死不救嗎?更何況李清知那狗賊已經伏法了,他之前頒布的條令統統都已不奏效。


  “什……什麽?”大夫嚇得瑟瑟發抖,不敢相信眼前這人不僅直呼知府的姓名,還將他稱作狗賊。


  狄秋哪有心思與他解釋這麽多,等到天明他自然就知曉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了。於是,一把抓住大夫的肩膀道:“你救是不救!”


  大夫肩膀上吃痛,幾乎人都要跪倒下來,隻好答應道:“我治還不成嗎?但是你要先告訴我,先治誰後治誰?”


  “你看誰比較嚴重就先施治吧,需要什麽你盡管吩咐,我定全力相助。”說罷,狄秋趕緊鬆開了大夫。


  大夫長出一口氣,趕緊上去號脈。呂杏兒雖然受了內傷,但好在落日那一腳踢來的地磚沒有使上全力,又服了梁老的續命丹,自是這脈象還算穩定。但因她沒有內力在身,這續命丹卻隻能保得了一時,卻保不了太長時間。


  “你即可去藥房找當歸、白芍、白術、茯苓、紅花、皂角刺、竹葉柴胡、薄荷、甘草這幾味藥來,用三碗水煎成一碗,火候自始至終都不能太大,必須用文火。”


  “分量呢?”


  “當歸、白芍、白術、茯苓兩錢,皂角刺、竹葉柴胡、薄荷、甘草一錢。”


  聽完大夫的吩咐,狄秋立馬去到藥房裏,按照藥櫃上貼的字條將需要的藥都找了出來,又立刻找來藥罐開始煎藥。


  大夫見狄秋如此急切,心道:這女子多半是他的妻子。


  “小兄弟,這位女子可是你的內人嗎?”


  狄秋臉上一紅,問道:“你問這做什麽?是不是我內人,難道會影響你施救嗎?”


  大夫語塞,隻好道:“我隻是好奇罷了,我看你年紀輕輕應該不會卷入什麽江湖紛爭之中。”


  狄秋欲言又止,心道:還是不要與這大夫多說為好,免得他日後有什麽麻煩。


  大夫號完呂杏兒的脈搏,又去察看裴朗的情況。一搭脈上來就發覺了不對,連忙去尋了一塊布蒙在臉上,又給呂杏兒也蒙住了口鼻。


  狄秋見狀忙問道:“情況如何,他要緊嗎?”


  大夫眉頭深鎖,這疫症這些日來他也看了不少,但症狀如眼前此人情況的卻是沒有一例。


  “小兄弟,你這位朋友病情複雜,老夫實在是難以索解。”


  “此話怎講?”


  “他該是染上疫症初期,這時隻要吃上幾服藥,隔離一段時間便會有所好轉。但不知怎麽回事,這體溫時高時低,卻像是來到了疫症晚期的症狀。”


  “體溫時高時低?”狄秋自言自語道。


  他這才想起,之前梁老為了防止裴朗發燒得厲害,給他服了一些藥物,卻不知是不是這藥物起的副作用。


  便道:“我的一位長輩,也略懂醫術,之前看我的這位朋友發燒起來,便給他服了退燒的藥,不知和這有沒有關係?”


  大夫擊節驚道:“定是如此了。你的這位長輩可闖了大禍了。”


  狄秋疑道:“怎麽會這樣,我那位長輩說,發燒得厲害會傷害到智力,甚至失聰或者失明,他這退燒之舉有何不對?”


  大夫焦急道:“話是這樣說不錯,但這疫症卻與別的病不一樣,是不能這樣治的。病情初期,雖然身體發熱,但隻能用涼水降溫,不可用藥物抑製。越是抑製病症,越是會深入肺腑,再要施治可就難了。”


  看著大夫急得滿頭大汗,狄秋也慌了起來,沒想到梁老無意中竟然好心辦了件壞事,忙問:“那該如何是好,我這朋友還有得治嗎?”


  “你……你別急,讓我想想……”大夫抓耳撓腮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了幾個主意,卻又被他自己一一推翻。到了最後,甚至翻起醫術來尋找前人的方法。


  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大夫總算是想到了辦法。對狄秋道:“我有辦法了,隻有用極寒的風靈草,將之前服下的藥物效用驅除,你這朋友才能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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