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如果我說我同意
“不是那樣的。梨子，我們家合兒……”宋美妮想要解釋。
徐梨子：“你們家合兒……對，你們家的，那就帶走吧，別讓她來我們家撒野。老鼠隨便出洞可不好，會被貓吃掉！”
“梨子！”徐世明皺眉，“當著我的麵你都要這麽不給人留顏麵嗎？她好歹是你妹妹。”
“妹妹？嘁……”徐梨子冷笑，“你記錯了，我媽媽就隻生了我一個女兒。想讓我有一個妹妹，當年你就該跟媽媽相親相愛給我生一個妹妹，而不是現在讓我認一個路邊撿來的野種。”
宋合兒被人當麵指著鼻子罵野種，“哇”的一下大哭起來。
“我不是野種，我不是！”
“梨子，好好說話，快跟合兒道歉！”徐世明氣道。
徐梨子嗬嗬冷笑兩聲：“我為什麽要道歉？應該給她道歉的，難道不是那個把她生出來又藏著捂著養大的人嗎？又不是我讓她從生下來就是野種的，也不是我讓她像老鼠一樣藏著見不得光的，我為什麽要道歉？”
這話字字珠心卻也字字屬實。
客廳裏，除了宋合兒的嗚咽聲，沒有其他聲音。
宋美妮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眼眶也紅紅，默默流淚。
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哽咽地道：“對，是我！都是我的錯。為了我的一己私欲，讓合兒受這種委屈，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合兒，我……世明，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你也知道的，當時那種情況我不能說出合兒的存在。”
徐世明拍了拍她的肩膀。
背著妻子偷歡的男人和刻意投懷送抱的女人，本身就是見不得光的，更何況倆人生下的孩子。
沉默半晌，徐世明歎了口氣。
這輩子他對不起妻子，對不起婚生女，對不起情人，對不起私生女……
還要繼續對不起下去嗎？
他看看哭泣的宋合兒，再看看一臉冷色的徐梨子，咬了咬牙。
“說吧，你今天過來到底要幹什麽？”他問。
徐梨子與他對視，不閃不避，眸中有兩簇小火苗在跳躍。
徐清輝心驚肉跳，直覺告訴他要發生不妙的事情，他下意識的想上前阻擋，徐景輝一把拉住他，衝他搖搖頭。
“……”徐清輝目露焦急。
徐景輝異常冷靜，低聲道：“大哥，事已至此，和稀泥沒有用了。我先聲明，我隻有梨子這一個妹妹，我無條件站在她這邊。至於你的選擇我不會幹涉也不會怪你。”
徐清輝瞬間攥緊雙拳。
他求的隻是一家人過得去，難道維持了這麽多年終於到了維持不下去的時候了嗎？
“我過來要幹什麽？”
徐梨子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徐世明的問題，然後道：“她三番兩次來招惹我、奚落我，所以我跟她說，惹惱了我我會讓她和她母親永遠無法踏進徐家大門半步。”
宋美妮臉色驟變，拉著徐世明的手一緊。
徐梨子繼續道：“所以我這次來，算是實踐我對她說的話。她、還有她，以後不許踏進徐家大門半步，你同意嗎？”
她指著宋美妮和宋合兒，衝徐世明問道，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來絲毫的火氣，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開玩笑。
徐世明第一次無法瞬間做出反應，甚至無法開口訓斥回去。
他心裏甚至產生一種奇異的感覺，如果他回答不好，會出大事情。
整個客廳安靜得令人壓抑，好像所有人的呼吸都消失了般。
徐梨子目不轉睛地看著徐世明，瘦削的身子站得筆直筆直的，小臉依舊蒼白，無比倔強。
這一刻，徐世明好像看到了結發妻子倪思佳。
她也是這樣倔強，在知道他出軌的那一刻，她倔強地沒有掉下一滴淚，拿出離婚協議書，帶走了隻有那麽一點點大的小女兒。
她們母女倆一樣的倔強，這倔強讓她們學不會低頭，隻會遠遠地離開他。
當年倪思佳扔下離婚協議書後，十幾年再也沒有見過他一麵，甚至去世之前都拒絕見他。
如果今天他的選擇讓女兒失望，毫無疑問，從此他再也別想見她一麵，估計自己死的時候她都不會來見他。
想到這個結果，徐世明猛地捂住胸口，臉色灰白。
不可以，那種錐心的痛和後悔，他不想再試第三次！
徐清輝緊張得動了下，徐景輝緊緊的扣住他的手腕令他動彈不得。
徐清輝轉臉看他，發現他的眸中也跳躍著和梨子同樣的兩簇火苗，那火苗讓他看起來有種莫名的瘋狂。
徐清輝毫不懷疑，如果父親此刻選擇了宋美妮和宋合兒，二弟和小妹會頭也不回的離開。
徐世明手微微發抖。
宋美妮回神，可憐巴巴的抽泣：“世明……”
可這時的徐世明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甚至意識不到她的存在。
他眼裏，隻有眼前的徐梨子。
“如果……如果……”他咽了口唾沫，艱難地開口，“如果我說我、同意……”
“世明？！”
“爸爸？！”
宋美妮和宋合兒同時叫出聲。
徐世明猛地一抬手，示意她們閉嘴，緊盯著徐梨子，幾乎是一字一頓道：“那你會回家嗎？”
徐清輝的眼眶倏地紅了，他飛快的垂下眼簾，掩住那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徐梨子緊緊地抿著唇，沒回答。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徐世明撐著的那口氣慢慢退去。
嗬嗬，他在幻想什麽？他竟然幻想她能原諒自己回家……
可是怎麽能不幻想？
這麽多年了，這是她第一次提出要求，他幾乎以為自己沒有這種機會可以跟她談條件了，但是現在有了，隻要他能同意！隻要她能同意！
他們一家人終於可以真正意義上的團圓！
宋美妮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的預感向來靈驗，心裏有些發慌，腦筋急轉，開始自救。
“世明，你們別為了我和合兒弄得不開心，你知道的，我其實從來沒要過什麽，合兒也不會要求什麽，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就好。你別再跟梨子吵了，看你們這樣我也不安心。”
徐清輝聞言眉頭緊皺。
席遠詞說過的話猶在耳邊，再聽宋美妮這副語氣，他有種跳脫在外發現不對勁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