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老妖怪

  “那啥，天真女孩，我們就在原地等待救援？”南羔又開口問了一遍。


  “嗯。”卡露亞沒好氣的應了一句，她顯然不想和南羔多說一句話，因為南羔玷汙了她心目中神聖的學院.……等等，天真女孩？

  有種被調侃感覺的卡露亞指著南羔，結巴道：“你你你你.……”


  南羔挑眉：“你什麽你？”


  “你才天真，你全家都天真！！”卡露亞很大聲。


  南羔微笑：“謝謝你誇我哈，我確實保持著一顆天真無比的童心。”


  南羔捂著胸口，一臉榮幸。


  “不要臉！”卡露亞氣的飛機場般的胸脯一上一下。


  南羔並不看這幕，他聳聳肩，無聊打了個哈欠，別過頭望著周圍，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隻能在這兒等著了，至於是能等來救援，還是等死.……南羔心裏沒底，但他必須耐住性子，畢竟這裏是倫納德，先行者的大本營。
……

  執行部，會議廳


  巨大的橡木桌前，坐著零零散散十幾個人，每個人的麵部神態各不一樣，有的憤怒，有的平靜，有的戰戰兢兢，有的無所事事。


  “安德烈蘇醒，安德烈蘇醒……誰能告訴我.……一個每年都要被注射兩百噸鎮靜劑的安德烈是怎麽醒過來的？難道又是科研室這群瘋子搞出來的動靜？”


  尼奧副主任雙手拄著拐杖，他是唯一站著的人，如一竿槍膛冒煙兒的老獵槍，他憤怒極了，安德烈蘇醒，博物館內274位師生被困，現在全部生死未卜。


  剛得知這一消息的他如果不是有個官大一級的執行部主任坐在一旁，早就開始破口大罵。


  日常背鍋的科研部負責人基克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對尼奧的憤怒置若罔聞，他無聊的趴在桌上打瞌睡。


  “冷靜點，尼奧，不要什麽事情都甩在科研室的身上。鎮靜劑是否能對虛空生物產生持續作用本就是值得商榷的事情，萬一它蘇醒了，也屬於正常範疇。”


  說話的是波斯特·加洛格斯，執行部的主任，他剛從北島度假歸來。


  如果說學院裏誰能以自身資曆鎮住尼奧，那麽就非波斯特莫屬，他是世界上已知年齡最老的人。當尼奧還在穿開襠褲的時候，波斯特就已經是組成倫納德校董會最早成員，也是唯一活著的最早成員，有人猜測，波斯特最少都已經有兩百歲。


  不過他的外貌與中年人相差無幾，表麵上看去可比尼奧年輕多了。且相較於尼奧的暴脾氣，波斯特顯得非常沉穩。


  “好的，主任。”尼奧冷靜下來，他坐會椅子，麵對這個老妖怪，他有種回到學生時代麵對班主任的錯覺。


  波斯特又用兩根手指扣了扣桌子，桌響聲使那位科研部的負責人不得不從打瞌睡的狀態醒過來。


  “現在已經成立了七支救援小組，分別由七位S級先行者領隊進入了目標區域。但介於安德烈晉級成了領主，不可控因素太多，所以還需要一定的預備方案。在座的各位有什麽好提議嗎？”波斯特十指交叉在一起，手肘靠在桌上說。


  “我有！”科研部負責人基克舉手。


  “基克，請講。”波斯特微笑。


  “如果救援行動失敗，我建議使用蕾絲邊，安德烈剛剛晉級成領主，能量波動並不穩定，專門獵殺騎士級的蕾絲邊對它依然有效果。”


  “蕾絲邊？”波斯特一愣。


  尼奧側身附在他耳邊小聲解釋：“一種小型核彈的名稱。您應該聽過‘賣火柴的小女孩’這個故事，小女孩每擦一次火柴都能看見自己想要的東西。而研究部這些悶騷的家夥都是光棍一個，連女友都沒交過，所以他們給自己製造的炸彈取名蕾絲邊，希冀炸彈爆炸時能出現穿著蕾絲的姑娘。”


  波斯特說：“可蕾絲邊好像是女同性戀的意思。”


  “他們擅長重新定義。”尼奧老臉有一絲不正經的神色：“怎麽樣，這名字是不是很有濕意？”


  “詩意嗎？確實很有詩意。簡直詩意十足。”波特斯點點頭，又擺手否決：“救援行動不會失敗，也輪不到使用蕾絲邊，難道你想把整個學院給毀了？”


  基克揉揉臉：“我以為您的預備方案是同歸於盡的意思.……”


  “不不不，預備方案是說，如果救援小組無法救出所有人，那麽就得想出一個救出所有人的辦法，我要保證這一次倫納德絕不會失去任何一個學生或教師。”波斯特解釋。


  “原來是這樣。但可這幾乎不可能，領主級的生物出現，就必定代表有人會因此死去。更何況救援小組的準備也並不重複，安德烈出現的太突然了。”基克說。


  “我當然知道，但唯一的問題時，這裏是倫納德，是先行者的大本營，當一個虛空生物出現在大本營裏並造成傷亡，那就是恥辱。”波斯特點頭：“你能想象住在天堂裏的上帝被來自地獄的幾個惡魔當著麵殺死了幾個天使嗎？”


  “可我們不是上帝，但惡魔是真的惡魔。”基克強調。


  “還是領主級的惡魔。”他又補充了一句。


  “這不能說明什麽，即便我們不是上帝，即便惡魔堪比撒旦。但在倫納德裏，是我們的主場。我不允許有任何一位師生死亡。這關乎榮譽。而榮譽，大於天。”波斯特語氣平靜。


  所有人沉默。


  波斯特說的沒錯，倫納德的榮譽，大於天。


  “讓我來做預備方案吧。”少女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被吱呀一聲推開的門。


  留著齊耳短發的少女走近，她穿著很平常的學生製服，小臉顯得乖巧，卻有股生人勿進的氣質。


  “夏乃彥，你進來做什麽？”尼奧皺眉開口。


  夏乃彥麵無表情，“做預備方案。”


  “這不關你的事情，倫納德建校百年，如果出了事情需要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女來解決，這才是真正的恥辱。”尼奧大聲說。


  夏乃彥很平靜：“我是倫納德的一員，倫納德的榮耀我也有守護的責任。”


  “你……”尼奧扶住額頭，身為夏乃彥的養父，他深刻的明白夏乃彥這句話有多麽的諷刺。連一個養育了她十幾年老頭都全然不在乎的人，會在乎什麽狗屁榮譽？

  她另有目的！

  尼奧並不在乎夏乃彥的目的是什麽，他在乎的是夏乃彥每次動用能力後，幾乎都要變成小女孩。


  而這次波斯特度假歸來，這個執行部的正級主任兼職加洛格斯家族活祖宗這一角色的人卻向來以夏乃彥老丈人的身份自居，曾說必然會讓夏乃彥成為艾維那個小胖墩兒的新娘。


  夏乃彥對此當然是視若無睹，周邊的熟人也認為波斯特隻是打趣優秀的晚輩而已。


  但尼奧清晰的記得兩個月前老妖怪打電話問詢南羔夏乃彥一事時，語氣中的平淡。


  這種平淡的語氣隻有老妖怪想殺人時才會有。


  尼奧很了解他，老妖怪沒有開玩笑，他真的想要夏乃彥做他子孫輩艾維的新娘，為此以至於動了殺念。


  所以尼奧把南羔這個“廢物”分入了自己的教導學員下，不僅僅是為了夏乃彥，也存了一份保護他的心思。


  當然，隻要夏乃彥依然無敵，南羔其實也用不著他保護。


  但現在，夏乃彥會變成小女孩這種唯一的弱點若讓波斯特知道了.……後果多少是有些不妙的。


  他不能讓夏乃彥冒險。


  “夏乃彥，回去，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尼奧搬出長輩的架勢。


  “閉上你的嘴，尼奧。”波斯特搬出老妖怪的架勢。


  尼奧生生遏住了“地方”二字，波斯特看向夏乃彥，麵露微笑：“乃彥說的沒錯，她也是倫納德的一份子，所以不存在恥辱一說。她本身就是學院的榮耀。就這麽決定了吧，由夏乃彥作為預備方案，如果最開始的救援小隊沒有完成任務，就全由你來。”


  經曆南海岸B區箕伯一事後，所有人都知道夏乃彥是位無敵的少女，而無敵兩字就闡明了很多事情，波斯特沒有問夏乃彥的預備方案是什麽，因為夏乃彥本身就是預備方案。


  征得同意後，夏乃彥點點頭，轉身走出門。


  沉默半響的尼奧立即開口：“夏乃彥，你去幹什麽？救援小隊還沒有失敗。”


  “你可以宣布他們失敗了。”夏乃彥聲音很輕，她沒入門後的陰影，消失。


  所有人愕然。


  波斯特緩過神，詢問道：“救援小隊這才剛登場.……如果直接宣布失敗，那還真是恥辱了。她為什麽這麽著急？”


  尼奧扶住額頭，他的頭很痛：


  “博物館裏.……有南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