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糟糕

  皮特的雙腳像是陷入泥潭，全身提不起半分力氣，牆壁裂紋逐漸變得巨大，一些小碎的石子從縫隙間落下，皮特無力，幾乎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活埋。


  在這絕望之際，他心中不住叱罵宮崎野熏這個衰神，如若不是他，他斷然不會陷入到這種境地。


  雖說事實或許如此，但一昧的埋怨咒罵並不能拯救他，而拯救他的正是被他咒罵的人。


  在碎石落下的前一刻，宮崎野熏像一隻敏捷的獵豹撲向了他，在接近的同時，宮崎野熏抓住皮特背後的衣領子狂奔，速度極快，在頭頂隻有灰塵落下前兆，他拉扯著皮特躲避過去，但並未完，他在奔跑的途中把皮特抗在左肩，速度絲毫不減，又衝向尼斯的位置，這哥們頭頂被磕的頭跑血流，倒在那裏一動不動，顯然是失去了意識。


  宮崎野熏接近他後一把將其扛在右肩，在牆壁全部傾倒的那一刻，堪堪躲過。


  先行者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雖不及DC超人的地步，但確可以如羚羊般高速奔跑，也可從五六米的地方躍下且不會有任何問題，所以抗兩個人在肩上自然也算不上什麽。更何況宮崎野熏著重鍛煉過身體，因為他的虛靈在實戰中其實沒什麽顯而易見的作用，所以他隻能增強自己的身體素質，以作為先行者的資本。


  宮崎野熏在看上去安全的地方停下，他放下皮特和尼斯，不住喘氣，汗流浹背。


  雖然他身體素質不錯，但這極短的時間扛著三百斤重物的以這種高頻率的速度奔跑，肌肉全身發力後的負荷相當大，他需要休息一會兒。


  “你……”皮特燒稍微動了一下手指，神情複雜，他本因宮崎野熏而陷入險境，但宮崎野熏又救了他，這種複雜的關係讓他不知道說什麽話好。


  “唉。”最終，皮特歎了口氣，又踹了一腳旁邊的尼斯，見他毫無反應，皮特惱怒的罵一句：“混蛋，撞個腦袋你就暈了過去，我們的假期該怎麽辦？”


  他和尼斯同屬一個導師，而這次的任務算是委托任務，隻要表現優秀，就能得到足夠的學分。


  換言之，就是這次的學期結束後，他們將擁有整整一個月的完美假期，這個假期裏不會有委托人的電話催促，不會遇見惡心的虛空生物，更不會有難以預料的危險。他們可以盡情的happy，去北島賞雪國風景，去南島體驗美女風情，總之怎麽舒服怎麽來。


  但前提是表現足夠優秀。


  而此時尼斯的狀態.……幾乎徹底和‘優秀’兩字揮手道別了。


  索性，在皮特踹了尼斯一腳後，這個穿著鱷魚皮鞋，又人高馬大的高加索人搖搖晃晃的從地麵坐了起來，他輕輕扭了扭脖子，頭發掉落些許灰塵，他手掌下意識朝頭摸去，察覺有些濕潤後，他盯著手掌，立馬瞪大了眼睛：“我的天，我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沒等皮特回應，尼斯視線就移向了宮崎野熏，他登時咆哮道：“衰神，你怎麽在這兒？你就不能離我們遠點嗎？老子的假期都要泡湯了！”


  “尼……”皮特想做阻攔，但隻說了一個字便沒了下文，因為尼斯說的也正是他暫時不好開口的話。既然尼斯已經當了惡人，那就讓他直接說完算了。


  “我很抱歉。”宮崎野熏滿臉愧疚的鞠身。


  “道歉有用嗎？能讓我的傷口好起來嗎？”尼斯大吼。


  宮崎野熏仿佛做錯事的孩子，抿著嘴唇搖頭。


  尼斯厭惡的盯了他一眼：“滾遠點，不要離我們這麽近。”


  宮崎野熏沉默了片刻，旋即看了一圈周圍，小聲說：“我覺得……你們應該需要我的幫助，這裏很危險，你們又受了傷。”


  “滾開！我們受傷不都是因為你？你隻要滾開，我們一切都好。”尼斯怒吼的同時，從作戰服中拿出一瓶噴霧劑，朝頭上的傷口噴了噴，頓時清香彌漫，濕潤的霧水沉落在傷口處，很快凝結成痂。


  這是痊愈噴霧，藥劑代號009，隻要往任何傷口上噴一噴，便能很快使傷口痊愈，不過這種藥劑很容易使人體產生耐藥性，從而導致效果每況愈下，所以大多是先行者關鍵時刻才用。


  值得一提的是，這種藥劑的原料是在安德烈身上提取的自愈因子製造而成。科研部的宅男們向來是廢物利用的好手，他們可不會把一個打不死的虛空生物放在博物館隻為測試學生們的靈值。


  宮崎野熏見尼斯不惜使用了痊愈藥劑，微微愕然的同時，緘默的遠離二人。


  途中，他看向走廊深處，依稀可見伊藤和安德烈糾纏的影子，隻是伊藤明顯落入了下風，S級先行者的實力並不和領主級劃等號。通常是好幾個S級才行，就這也大概率殺不死，隻能讓其封印，就像最剛開始的箕伯，在十幾年被前被當時的S級先行者圍攻，卻怎麽也殺不死，隻能把它流放在虛空亂流裏任其自生自滅。


  伊藤能和安德烈糾纏這麽長時間，已經足以證明他身為S級的實力。


  但他支撐不了多久，不知道為什麽，伊藤一直沒有使用過虛靈，隻是不斷地再用身體做對抗。他不斷揮刀，以各種精詭的角度向安德烈斬去；他四處跳躍，如壁虎般攀附任何一個角落，利用複雜的地形做牽扯。


  他幾乎躲避了安德烈的所有攻擊，他也必須躲避，人類身體的各個方麵相較領主都脆弱的與紙無異，即便是先行者也同樣如此，但凡伊藤被揮擊的觸須碰到，等待他的就隻有重傷或死亡。


  他在刀尖上行走，他不能出現一點失誤，不能流露出一點破綻。


  但這卻由不得他，他的速度相較於最開始已經肉眼可見的慢了下來，體力上與安德烈宛若洪鴻溝差距已經顯現。


  這是不同物種間的天賦差異，就像人類比壽命永遠比不過烏龜，比力氣永遠比不過大象，比體積也永遠比不過藍鯨。


  麵對虛空生物，隻能以己之長攻敵之短，但安德烈是殺不死的，這代表它的的體力無窮無盡。


  伊藤撐不住了。


  他也沒想撐住，他本就是想拖延安德烈，留給組員逃跑的機會。


  而現在時間差不多了，組員們都應該逃遠，在察覺自身體力不足的情況下，伊藤閃身貼在某處角落，然後狠狠把手中的刀擲了出去，冷冽的刀光刹那間消失不見，沒入了走廊深處，隨後隻聽吭的一聲，那把刀應是插入了堅硬的大理石之中。


  “再見，安德烈。”喘著粗氣的伊藤不忘打了聲招呼，他手指輕勾，纏在手指上的銀線猛然拉動他低空滑翔，迅速離開了安德烈的所在之地。


  隻是伊藤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組員並沒有逃遠，幾乎就在他倆戰場的五十米處，尼斯背著皮特剛剛起身打算跑路，便僵硬在了原地。


  安德烈的數萬隻的眼珠子裏，此刻全部倒映著他倆的身影。